薛世雄是奉命去伊闕具剿滅齊王私軍,他也得到了齊主私軍向京城進軍的消息,心中大急,儘管他率軍一路疾奔,但還是晚了一步,齊王私軍被宇文成都率虎賁軍剿滅,令他心中沮喪。
他不甘心,便上前拱手施禮道:“宇文將軍,在下奉聖上之命,來剿滅這支私軍,能否讓在下將戰俘帶給聖上交令?”
宇文成都冷笑一聲,“我的手下死傷四百餘人,才擊潰這支叛軍,薛將軍一兵一卒未傷,便要把功勞拿走,不覺得有點過分嗎?”
薛世雄臉一紅,慚愧道:“我知道無功,但我確實是奉聖上之命來圍剿私軍,我空手回去,難以向聖上交代,宇文將軍能否通融一二。”
宇文成都是個服軟不服硬之人,他見薛世雄低相求,心中便有些鬆動了,向楊元慶使個眼色,意思是讓他來做中間人。
楊元慶笑着上前道:“我是最先發現私軍入京,按理,我也有一份功勞,不過我是地主,就讓我來做一個和事佬吧!”
他向薛世雄拱手道:“宇文將軍另有任務,就煩請薛將軍把戰俘和敵屍帶回去給聖上交差,但請薛將軍要對聖上明言,這支私軍是宇文將軍率領虎賁衛殲滅,虎賁衛爲此死傷四百餘人,至於我的功勞,我自會向聖上說明,薛將軍就不必多說。”
楊元慶又看了一眼宇文成都,“這樣可好?”
宇文成都想到自已還有任務,便點了點頭,“可以!”
“薛將軍呢?”楊元慶又回頭問道。
薛世雄老於世故,他心裡明白,宇文成都是聖上的心腹,這份功勞他搶不走,而楊元慶能說服宇文成都把戰俘和敵屍給自己去交差,這就已經是對方的最大讓步了。
薛世雄慌忙拱手道:“李謝楊將軍,我沒有意見。”
“那好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薛將軍了順便替我安置死傷的弟兄。”
宇文成都一揮手,“我們走!”
他率領二千六百虎賁衛調頭向京城疾奔而去,楊元慶向薛世雄拱手施禮道:“請薛將軍代我問候萬鈞和萬徹,我們後會有期!”
他也調轉馬頭帶着九名鐵衛和百餘士兵向京城疾奔而去。
薛世雄望着他們的背影走遠,又看了看滿地屍體和三百餘名戰俘,這才嘆了口氣,命令左右道:“立刻打掃戰場!”
齊王府,楊暕在書房裡揹着手來回踱步,整整一天,他都在等待着楊元慶被殺的消息,可消息就是不來儘管他也知道不可能這麼快至少要到半夜纔有消息傳來,可是他等待這一天已久,當它即將到來時,他終於失去了耐心。
楊暕拾起下午送來一份情報,楊元慶確實在田莊,身邊只有百餘人,這是一個殺他的良機,楊暕嘆了口氣他曾經猶豫過,他也知道父皇即將回京,不能輕易動用私軍一旦被父皇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可如果錯過這次良機,自已必將後悔終生,更重要是,上仙潘誕給他施加了強大的壓力,如果不能在聖上回來之前殺掉楊元慶,那麼他的東宮之夢就會破滅。
擔憂和期待兩種不同的情緒交織在楊暕心中,使他有些心煩意亂,也坐立不安,天已經黑了,自己的軍隊是不是該動手了?
就在這時,外面依來疾速的奔跑聲,預示着有重大消息傳來,楊暕一陣驚喜,他幾步上前開了門,只見一名侍衛滿臉驚惶地跑來,楊暕一下子愣住了。
“殿下,不好了,府外已被上萬軍隊包圍,宇文將軍請殿下出去接旨!”
“什麼?”
楊暕向後退了一步,突來的消息彷彿使他一腳踩空,驚得他氣都快喘不過來,半晌,他又問道:“是哪個宇文將軍?”
“是左衛將軍宇文成都,他請殿下出去接旨!”
楊暕心中極度不安地跟着侍衛向府門外走去,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父皇會給他下什麼旨意,難道真是像上仙所言,他殺不了楊元慶,註定他命星喪盡嗎?
齊王府外已被一萬多士兵包圍,除了二千六百虎賁軍,還有八千東宮軍,由大將周仲率領,協助虎賁軍的行動。
數千士兵手執火把,將府門前照如白晝,宇文成都手執聖旨和金牌,目光冷肅,在府門臺階上,百餘名侍衛驚恐不安地堵住大門,這時有人高喝一聲,“齊王殿下駕到!”
大門開啓,齊王楊暕快步走了出來,後面跟着三百餘名侍衛,他憂心忡忡地走上前問:“聖旨在哪裡?”
宇文成都舉起聖旨高聲道:“齊王接旨!”
楊暕跪了下來,“兒臣接旨!”
宇文成都打開聖旨高聲念道:“齊王身負重任,留守京城,但處當不力,至於京城混亂遲遲難以遏制,其責難逃,即刻免去其京兆尹之職,東宮軍隊不再歸其統帥,另,齊王身爲國王,卻暗藏妖道,私交妃姐,有違人倫,深負朕望,特命虎賁搜捕妖道,斷絕卜筮,以正國法!”
宇文成都念完,他冷冷看了楊暕一眼,楊暕此時已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宇文成都一擺手,下令道:“進府搜捕妖道,所有道士巫婆,一律抓捕!”
兩千五百名全身盔甲的虎賁衛衝進齊王府,開始了徹底搜查很快便將所有道士全部抓獲推出了王府泡括妖道潘誕他正和幾名侍女交合尋歡被衝進的士兵當場抓獲潘誕肋骨之傷還沒有完全癒合被士兵粗暴的動作推攘痛得他昏死過去赤着身子被士兵擡出了齊王。
一名校尉上前稟報宇文成都,“啓稟將軍,此人便是妖道潘誕,士兵抓捕時,正和齊王府女交歡!”
宇文成都見此妖道竟如此荒淫無恥,竟然敢動齊王府女,不由勃然大怒,拔出刀,手起刀落,將潘誕人頭砍下。
他刀一指跪得滿地的道士喝令,“全部拖斬首!”
道士們哭喊連天,拼命求饒,但士兵們毫不理會將道士按翻在地,一百餘名道士全部被殺,這種血腥的場面驚得楊暕目瞪口呆,幾乎癱軟在地上。
楊暕痛心地搖了搖頭,“齊王殿下,看你怎麼向聖上交代?”
這時,妃姐也被搜出,還帶出一名五歲的小女孩這便是齊王和妃姐的私生女宇文成都隨即下令:“奉聖上旨意齊王別處囚禁,妃姐和其女帶走!”
士兵們關押了齊王,隨即封了齊王府,一千士兵留下看守,其餘士兵跟隨宇文成都返回聖駕。
此時,大隋君王楊廣的聖駕已經到了滎陽郡,次日下午,薛世雄和宇文成都先後抵達了御營。
御帳裡蕭後跪在丈夫面前,久久不起,她滿臉淚水眼睛已經哭腫,“臣妾知道齊王罪不可怒,但臣妾長子已亡,只剩這一個幼子,臣妾願替他分擔一半罪責,願去皇后之服,只求陛下能饒他一命。”
楊廣揹着手站在大帳內,盯着大帳內掛的一幅江山社稷圖,臉色異常鐵青,他已經得到薛世雄的稟報,一千私軍全副武裝進京,被虎賁衛在距離京城十里處攔住,雙方激戰,虎賁衛死傷近四百人,私軍已被會殲,活俘三百二十人。
楊暕所做之事終於突破了楊廣底線,私軍入京,這就是要謀朝篡位,令楊廣再也無法容忍,他已經動了殺機,就算是他最心愛的兒子,但在皇位面前,他心中再無一絲一毫慈父之心。
這時,楊麗華也走了進來,她在蕭後旁邊跪下,也替楊暕求情,“齊王從小驕橫自大,資質平庸,本就不該進位東宮,陛下卻屢屢給他機會,使他更無自律之心,再加上他被妖道所惑,被手下慫恿,一時喪心病狂,這不僅是他的責任,爲父爲母都難辭其咎,連我這個皇姑也未盡到勸告之責,我們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他畢竟是陛下的骨肉,人死就不能復生,我也懇求陛下饒他一命,讓他能像其他普通人家的兒子一樣,平安終老。”
蕭後感激得哭出聲來,“陛下,是臣妾從小溺愛,把他鬼壞了,求求陛下饒了他一命吧!”
楊廣終於嘆了口氣,心中的殺機消失了,他坐下襬擺手,“你們都起來吧!”
楊麗華將蕭後扶起,楊廣痛心疾首道:“若不是朕子嗣單薄,朕必將他處死,陳屍鬧市以明國法,殺了他,朕就只剩幼子,還不知能不能成人,縱有逆子,也逼使朕不忍下手,你們去吧!讓朕再想想,該怎麼處置他。
楊麗華將蕭後扶出御帳,楊麗華低聲道:“皇后放心吧!至少齊王能活下來了。”
蕭後喜極而泣,向楊麗華拜謝,“多謝皇姊求情,妹妹銘記於心!”
“走吧!不要打擾陛下了。”
蕭後低低嘆了口氣,跟着楊麗華走了。
一個時辰後,楊廣下達了聖旨,削去楊暕齊王之爵,改封晉陵王,軟禁齊王舊府,命虎賁郎看守,妃姐賜死,其女年皇后撫養,將喬令則、陳智偉以及晉陽宮監王堅等人斬首,齊王幕僚皆發配嶺南,齊王府長史柳謇以失職之罪被削職爲民。
次日,楊廣聖駕抵達了京城,在進京之前又下了一道旨意,以舉報齊王有功,雲定興免其舊罪,封太府寺丞,京兆少尹崔伯肅升任京兆尹。
而楊元慶安置流民,穩定京城局勢有功,加封銀青光祿大夫,賜美宅一座。
就在此時,日本僂王多利思比孤派使臣小野妹子率三百人入大隋朝貢並學習佛理及中原文化,楊廣大喜,立刻命禮部尚書楊玄感爲迎接使,赴江都郡迎接日本使臣一行進京。
而這個時候,楊元慶已到了談婚論嫁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