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伊朵跟夏寶貝的背影,娜娜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恨恨的回瞪了夏擎天一眼,口中還在埋怨,“臭男人!”這個臭男人說的到底是誰,恐怕也分不太清楚。
而夏擎天見娜娜生氣,只能萬分無奈,“這——”這跟他也沒多大關係啊,說到底,都是那個翎羽!
於是,夫妻兩頭一次心有靈犀的默默的在心裡暗暗詛咒了翎羽一遍。
牽着夏寶貝的手,看着那扇塵封已久的房門,夏伊朵忽然有了一種近鄉情卻的錯覺。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上前去,當手掌貼在房門上,扭開門把手的時候,夏伊朵忽然很想哭。
看着房間裡的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所有的事物都保持着她離開時的模樣,完全沒有動過,但是卻非常乾淨整潔,可見房間內經常有人收拾。
鬆開牽着夏寶貝的手,夏伊朵走上前去,梳妝檯上放着一把桃木梳,夏伊朵將它拿起,握着那把梳子,她忽然產生了幾分恍惚的神色。
梳子上並沒有頭髮,光禿禿的放在那裡,她有些感傷的摸着梳子好一會兒,這纔將其放入了梳妝檯裡的櫃子裡去。
那一刻,她的腦子裡突然有絲恍然,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後,夏伊朵就將這事兒丟到腦後去了。
晚餐,照例是王嫂下廚,只不過娜娜想學廚藝,就跑去廚房跟王嫂討教去了。
很快就可以開飯,夏寶貝早已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餐桌上,胸前還繫着餐巾,雪白的餐巾襯着手上拿着刀叉的夏寶貝更爲可怖,應該說是古怪,不管如何,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拿着刀叉比劃來比劃去的模樣,確實是有些古怪的。
“叮——”又是一聲刀叉相互交錯後發出的清脆響聲,
夏伊朵看着拿着刀叉不斷比劃不已,好像對方是那刀下亡魂一樣的夏寶貝,不由得頭疼不已,下意識的就想奪去他手中的危險物品,“寶寶,快吃飯了,別再這樣玩了,你這樣很危險,你知道麼?”對於這個兒子,夏伊朵可謂是操心又勞力。
“不要——”夏寶貝快速的躲過夏伊朵伸過來的魔手,對於自家孃親說的話則是一概不認同。
夏伊朵還待再說,卻只聽夏寶貝幽幽的飄出一句,“孃親,你不會搶小孩子的玩具的對不對!?”
夏伊朵的手在半空中怔住,就連神情也有片刻的僵制。而夏擎天原本還安心的坐在沙發上看着商業報紙,聽見夏寶貝這句話,那戴着的金絲眼鏡也有差一點掉下來的衝動。
你能想象麼,你能想象麼!?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用十分鄙夷不屑的目光看向他的母親,然後慢悠悠的說出這句好像是‘你拿我的東西,你就是搶劫犯!’一樣的話語,夏伊朵幾乎快重傷。
咬牙切齒的看着那個繼續拿着刀叉比劃的夏寶貝,夏伊朵將一口銀牙咬得咯吱咯吱響。那拳頭緊了又緊,緊了又緊,最終卻還是鬆懈下來,你說,跟一個孩子置氣什麼呢?
想到此,夏伊朵臉上的表情反而變得十分燦爛,用非常明媚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乖兒子,順便摸了摸他可愛的腦袋,夏伊朵笑的十分純良無害,“寶寶說的是,媽咪怎麼會搶寶寶的東西呢,況且寶寶那麼厲害,媽咪從不是寶寶的對手啊!”
夏寶貝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孃親,似乎像是突然之間不認識自己的母親了一樣,漸漸的,那目光慢慢由呆滯到驚恐,更甚,他居然一屁股坐遠了夏伊朵些許,顯然是不能相信他的孃親怎麼突然變了個樣兒。
哼哼!夏伊朵在心裡樂呵呵的笑了好幾聲,慢悠悠的收回手。小樣,就你還想跟你老孃鬥,簡直沒門!
於是,待王嫂跟還在廚房間裡的娜娜出來的時候,就見到餐桌上這一詭異的一幕,夏伊朵淡定如斯的吃着菜餚,而夏寶貝則是發了狠一般往嘴巴里灌飯,夏擎天則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埋頭吃飯。
這一詭異現狀,讓娜娜有些不解,看着那白米飯從夏寶貝的口裡掉出掉進,娜娜實在是忍無可忍,在夏寶貝的背上拍了一拍,並且用自認爲溫柔的聲音對着夏寶貝說道:“寶寶,慢點吃,不急啊!”
結果,她看到夏寶貝灌飯的動作一頓,繼而又是用比剛纔更快的動作繼續灌飯,不消片刻,夏寶貝已經快速的吃完了飯,並且跳下了餐桌椅,如同一陣風般的往樓上跑去。
“吃完飯不要亂跑,等下肚子會不舒服的。”夏伊朵慢悠悠的用餐巾擦拭了下嘴巴,繼而對着夏寶貝那風一般小小的背影悠悠的吐出一句,隱約可見她眼眸裡那未滅的精光。
娜娜見到夏寶貝那小小的身子一震,接着更是用比剛纔還快速的速度往樓上衝。
這一現象讓娜娜驚奇不已,“寶寶他到底怎麼了?”娜娜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夏伊朵。
放下餐巾,拉開餐椅,夏伊朵不鹹不淡的丟下一句,“他找抽,別理他!”
找抽!?
眼見着夏伊朵離去,娜娜嘴角抽搐不已。估計世界上沒有哪個母親會形容她的兒子找抽吧,不過想到夏寶貝對夏伊朵的態度,娜娜也就釋然了,世界上確實沒有哪對母子會這樣,但是這對母子,可不是一對一般的母子。
夜,十點,窗外漆黑無垠,視野裡只能看到遠航的燈塔在無聲的照亮着遠行的遊人。
室內,只開了一盞牀頭燈,
夏伊朵坐在牀頭前,看着已然睡熟的夏寶貝,
牀頭燈暈黃的光芒,將夏寶貝那張稚嫩的面孔照的清清楚楚,甚至連那短小的絨毛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長長的黑睫毛在眼瞼下刷上一層光影,從夏伊朵的這頭看去,只看到那小小的鼻翼不斷的呼吸着,一張一合,甚至她還能敏感的聽見夏寶貝呼吸的聲音。
夏伊朵清楚的認識到,她不是一個普通人,至少,也絕對不是一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