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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盤膝而坐。
不過,他卻從洞內,移到了洞外。並且他身旁多了兩個女子,一個是冰靈兒,一個鄭玉子,卻都是蹙着秀眉,一臉焦慮的模樣。
兩個女子閒逛之際,獲悉了燕谷的由來與原界的現狀,頓時沒了玩耍的興致,隨即結伴匆匆返回。
原界家族遭遇阻擊,衆多弟子下落不明,如今僅剩一萬多人,困守在燕谷之中。而如此倒也罷了,夔龍衛竟也外出未歸。韋尚師兄便是夔龍衛之一,他是否無恙,又何時平安迴轉呢?
冰靈兒匆匆返回之後,找某人問個明白。
她惦記師兄的安危,乃人之常情。鄭玉子竟也跟着她湊到洞口前,悄悄的張望,顯然有所牽掛,卻又故作掩飾而不敢聲張。
無咎則是攤開雙手,表示無話可說,最終糾纏不過,索性走到洞外坐下。任憑冰靈兒如何的焦急,他唯有歉然搖頭而愛莫能助。
如今所在的處境,極爲兇險,可謂亂象紛呈,且又殺機四伏。縱使他無先生機智多謀,此時也是束手無策。
而冰靈兒善解人意,雖然更爲擔憂,卻也不再逼問,與鄭玉子默默坐在一旁。
三人便這麼坐着,誰也不說話。
無咎拿出酒壺,飲着酒,眼光一瞥,神色端詳。
冰靈兒盤膝而坐,雲紗潔白,身姿玲瓏。此時她伸手托腮,兩眼微閉,蹙眉忖思的神態,更添幾分脫塵的靚麗。尤其她玩耍歸來,頭頂戴着一圈青草編織的花冠尚未摘去,便彷如林間的精靈、花間的仙子,透着淘氣可愛,又令人心動不已……
“無咎——”
無咎尚自失神,冰靈兒回首看來。其欲言又止,忽閃的眸子透着焦慮之色。他禁不住心頭一軟,輕聲安慰道:“兩日後,我自有計較。”
“嗯……”
冰靈兒伸手掩胸,似乎心事稍緩,隨即摘下頭上的花冠,以獎賞般的口吻示意道:“這世間唯有你懂得靈兒,送你——”
無咎翻着雙眼,接着飲酒。
冰靈兒的腮邊浮現一抹笑意,卻並未丟棄花冠,而是拿出一朵紅花插入其上,使它變成真正的花冠。只是那紅色的雪蓮花,已然枯萎,卻在青青草葉的映襯之下,似有生機綻放。
無咎又微微失神。
雪蓮花由他送給冰靈兒,那丫頭始終隨身珍藏。
鄭玉子不懂雪蓮花的來歷,也不知道先生與仙子的情感往事。她兀自擡頭仰望,憂鬱的眼光裡透着一絲迷惘。
她沒有靈兒仙子的灑脫隨性,沒有絕世無雙的容顏,也沒有無先生那樣的高人呵護左右。她只是一個築基女修,一個死裡逃生的可憐人。而她又極爲的幸運,因爲靈兒仙子視她爲姐妹,還有韋尚前輩的暗中關懷。尤其他贈送的夔龍甲,彰顯情義而彌足珍貴。只是韋尚前輩外出未歸,但願他安然無恙……
夜色降臨。
山谷黑暗下來。
三人依然坐在山坡上。
無咎抓着酒壺,兩眼微閉,弄不清他在飲酒,還是在想着心事。冰靈兒與鄭玉子,各自靜靜歇息。
山谷中,樸採子與幾位高人,猶在召集人手,忙着加固陣法。豐亨子沒有露面,或是在閉關療傷。
覆蓋着山谷的冰穹,偶爾閃爍幾道光芒。有失散的原界弟子,相繼尋至此地……
長夜過去,山谷中漸漸有了幾分亮色。而朦朧的天光,一如往日。便彷如蒼天的雙眼長滿了陰翳,再也見不到燦爛明媚的日子。
而昨夜至今,不斷有原界弟子來到燕谷……
不知不覺,又一個白晝來臨。
山谷中,多了幾分混亂。
接連兩日,尋至此地的原界弟子足有一千多人。困守山谷的原界弟子似乎看到轉機,各自的臉上多了幾分期待之色。只要失散的同道盡數返回,原界家族或許便能走出困境。
而冰靈兒與鄭玉子,卻是失望不已。
龍鵲與夔龍衛,依然不見蹤影……
“無咎老弟——”
便於此時,幾道人影匆匆而至。
無咎猶自坐在山坡上,一手拿着玉簡,一手拿着酒壺,兩眼似睜似閉而旁若無人的模樣。
而他身邊兩個女子,已雙雙起身相迎。
冰靈兒唯恐失禮,悄聲提醒——
“樸家主來訪……”
無咎睜開雙眼。
是樸採子與幾位家族高人。
“老弟,這是葛陽子、葛家主,他剛剛返回……”
無咎站起身來。
葛陽子、葛家主,是位老者,有着天仙五六層的修爲,卻面帶倦色、神情焦慮。
樸採子伸手示意,道:“我怕老弟放心不下,難以決斷,恰逢葛家主返回,由他與你稟報。”
“不敢!”
無咎搖了搖頭,拱手道:“還請葛家主多多指教!”
葛陽子嘆了口氣,道:“唉,想必無先生早已知曉,我西行途中遭遇阻擊。戰車損毀之後,各方狀況不明。本人帶着倖存的弟子,強行突圍西去,誰料尚未抵達玄鯤郡,再次遭遇伏擊。只得原路返回,所幸此地尚可容身……”
無咎看向身旁的冰靈兒,隨聲問道:“是否知曉沐家主與夔龍衛的下落?”
“未曾相遇。”
“此前百餘戰車先行突圍而去,途中有無發現?”
“亦未遇見。”
無咎看向樸採子,稍作沉吟,繼續問道:“如葛家主所言,玄鯤郡早有防備?”
“應該不假!玄鯤郡與天獅郡的交界之地,遍佈神族高手。我曾數次嘗試,皆無功而返。玄鯤郡的震元珠之威,着實難以抵擋!”
“又是震元珠……”
無咎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他領教過震元珠的威力,也曾繳獲數十枚,卻已盡數交給了龍鵲,已在突圍之戰中損耗殆盡。
葛陽子神情沮喪,接着說道:“我原界傷亡如此慘重,僅僅穿越四郡之地,如今又被困在天獅郡境內,唉……”他嘆息一聲,道:“你我尚有燕谷棲身,而衆多失散的同道,卻遭追殺獵捕,呼天不應、叩地無門,奈何……”
樸採子早已是焦急不安,原地踱步,又猛然站定,擺了擺手道:“葛家主勿憂,我即刻帶人外出……”
與其想來,倘若不能找回失散的同道,任由家族弟子慘遭虐殺殆盡,原界便只剩下燕谷的一萬多人。覆滅的厄運再難逆轉,玉神界之行也就此終矣。
“無咎老弟!”
樸採子看向無咎,拱起雙手,帶着沉重的口吻說道:“豐家主尚在閉關療傷,我原界便交給你了。此地尚存的晚輩弟子,乃是原界最後的火種,還望老弟視同己出,悉心庇護……”
衆多失散的原界弟子,正遭受追殺而危在旦夕。他要帶人外出尋找,竭力救援。而原界家族已漸漸墜向深淵,他又能否阻止厄運的降臨?
無咎沒有應聲,搖了搖頭。
樸採子微微一怔,急道:“老弟,你要袖手旁觀?”
在場的幾位原界高人面面相覷,也不禁臉色一黯。
要知道無咎老弟,並非原界人氏。他出手相助,是人情;袖手旁觀,也不失本分。
無咎的嘴角微翹,苦澀一笑——
“諸位留守此地,我外出找人!”
原界的人數愈來愈少,此時最忌分散人手,否則神族攻來,只怕是凶多吉少。而樸採子執意外出,也自有他的道理。而他若有不測,豐亨子又在閉關,便將使得燕谷的處境,變得更爲艱難。故而,他無咎只能再次挺身而出。
有的時候,便是如此,明知不可爲,卻不得不爲之。
是形勢所迫,還是道義難捨?是身不由己,還是勇者無畏?
突然之間,他體會到了原界高人們的無奈與無力。而凡事有因,原界爲何陷入今日的絕境呢?倒也不難猜測,那些前仆後繼的家族修士,也有着各自的夢想,與他無咎沒有兩樣。
卻聽樸採子道:“無咎老弟外出,再好不過,而你若離去,我怕與幾位家主獨木難支……”
這位樸家主,又想無咎外出找人,又怕他離去之後,燕谷遭遇兇險。
無咎擡手撓着下巴,道:“我留下萬聖子、鬼赤,幫着諸位防禦燕谷……”
身旁有人出聲——
“多一個人,多一分力。無咎,我也留下吧!”
竟是冰靈兒,小臉兒透着凝重之色。
“這……”
無咎遲疑不決。
又聽道——
“有萬祖師與鬼赤巫老在此,你放心便是!而師兄或許也在返回的途中,我與鄭玉子等他歸來!”
冰靈兒抓起鄭玉子的手,話語堅定。而鄭玉子也咬緊嘴脣,與她默默點了點頭。
“也罷!”
無咎不再強求,擡眼四望。
冰靈兒是他的女人,韋尚是他的兄弟。而靈兒又是韋尚的師妹,兄妹倆的情義深厚。既然兩者難以兼顧,他只能遵從靈兒的意願。但願在他返回之前,燕谷安然無恙。
山谷中,依舊是草木青青的春夏景象。唯有那頭頂的冰穹,閃爍着朦朧而又熒白的寒光。便彷如生死的對峙,給人窒息,令人壓抑,卻又無從擺脫。
無咎輕吁了口氣,舉手道:“轉告豐家主、萬聖子與鬼赤,一個月內我便將返回,諸位保重——”
他拂袖一甩,踏空而起。
與此同時,冰穹開啓一道縫隙。隨之光芒閃爍,一道孤單的人影沖天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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