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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石廳,三間石室。
這便是無咎的臨時居所,或者說他閉關歇息的洞府。
廳內擺放着紫木案几等物,牆壁上有神龕、石刻,還有珠光照亮,使得寬敞的所顯得古樸而又不失奢華。
石廳,連着三間石室。兩間是修煉的靜室,另外一間堆放着雜物。
其中的一間靜室,草墊、蒲團等擺設齊全,並瀰漫着淡淡的靈氣。
無咎走入靜室,盤膝坐下,靜室突然微微顫動,並伴隨着隱隱約約的轟鳴聲。他皺了皺眉頭,拂袖一甩。
一白衣人兒,出現在他的身旁,正是冰靈兒。她似乎頗爲疲倦,順勢依偎着他而輕聲道:“你我置身何處呀?”
“青龍郡的凌霄城。”
“嗯……”
不管是雲闕城,還是凌霄城,冰靈兒並不介意,她只要某人的陪伴守護。而雖非朝朝暮暮,卻依然默契無間。
“緣何心緒不佳?”
無咎伸手撫摸着冰靈兒的秀髮,輕聲道:“不知何時抵達玉神殿,也不知最終能夠活下幾人,着實難以決斷……”
“嗯,說與靈兒聽。”
冰靈兒枕着無咎的臂彎,秀髮透着淡淡的馨香。
“玉神界之行,長達一年之久。十數萬人穿越鬥牛、天獬、狻猊、天馬、天獅、玄鯤、白鳳赤蛟八郡,最終抵達青龍郡,僅剩下兩萬人。依着我起初的想法,本該就此離去。卻怕辜負豐亨子所託,也不願原界斷了傳承……”
無咎不再是那個放浪形骸、無所顧忌的年輕人,他如今變得內斂深沉、謹小慎微。因爲他不僅要帶着原界走出困境,還揹負着無數人的囑託與期待。莫名的重負常常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又無人分說而只能一個人默默忍耐。所幸還有冰靈兒願意分擔他的心事,讓他能夠盡情的傾訴一番。
“玉真人居心叵測,他親手害了原界。我也不是好人,曾經暗中幫他推波助瀾,奈何於心不忍,答應了豐家主的請求。誰料來到青龍郡,又添變數。畢節、垓復子、普重子,竟然帶人隨後追來。縱使我三頭六臂,也難有勝算啊。數百萬人圍攻兩萬人,結果可想而知。卻又不敢氣餒,唯有苦苦等待時機……”
“神族固然人多勢衆,卻並非無懈可擊。據我多方打探與推測得知,畢節、垓復子、普重子藉口報仇,帶着數百萬族人闖入青龍郡,或許真的惹怒了玉介子。他如今放任三位長老攻打凌霄城,便有藉機報復之嫌。不管成敗與否,吃虧的只有三位長老與八郡子弟。而三位長老心知肚明,不會全力攻城,否則必將禍及族中老幼,除非玉介子到來,這場攻守之戰應該持續一段時日……”
“玉真人聲稱他背叛玉神殿,乃是欺詐之言。他對於玉虛子的尊稱從未改口,由此可見一斑。有趣的是,他與玉介子乃是同族中人。他二人不僅是玉虛子族中的晚輩,或許也是這場陰謀的參與者……”
“卻不便與玉真人翻臉,唯有擊敗玉介子,方能擺脫困境,前往玉神殿。而一旦畢節、垓復子、普重子與其聯手,我必敗無疑啊。何況還有一個玉虛子,令人敬畏而又無從面對,奈何……”
“我死了,倒也無妨,卻怕靈兒失去倚靠,月蓮她空等一場,諸位兄弟沒了活路,神洲故國就此崩潰消亡……”
“故而,經我反覆試探,並推測出神族的動向之後,決定返回城內閉關。我知道不合時宜,卻也迫不得已。倘若自身不夠強大,終將功虧一簣。而此舉與賭徒無異,嗯,我無咎便是一個賭徒,賭得身家性命,卻不知能否換來雲開霧散。靈兒,我的決斷有無破綻,計策是否可行,靈兒……”
無咎已焦慮許久,也惶恐了許久,如今有了靈兒的陪伴與聆聽,他便將他所有的擔憂與想法盡情傾訴出來。而當他期待迴應的時候,又漸漸的收聲不語。
冰靈兒枕着他的臂彎,閉着雙眼,蜷縮着身子,竟是熟睡的模樣。而她的腮邊卻帶着一抹微笑,彷如徜徉在夢境中而歡樂忘返……
無咎低頭端詳,神色無奈。
竟然自言自語了一個時辰。
本想傾訴,卻被當成囉嗦?唉,且求塊壘釋懷,又何必有所迴應。嗯,至少能夠催眠呢。
而這丫頭,怎會如此的疲倦?莫非成了我無咎的人,便也喜歡了酣睡與美夢?
無咎靜坐片刻,伸手拿出一塊褥子鋪地,輕輕抱起冰靈兒置於其上,然後慢慢站起身來,卻又低頭一瞥而神色微凝。
冰靈兒的袖中,露出一塊絲帕,上面的雪蓮花,煞是紅豔動人,並隨之散發出淡淡幽香,仿若花開天地而嬌美無雙。
法器?
也難怪靈兒疲倦不堪,她以精血爲線,再以銀針織繡,竟然將一塊凡俗的絲帕煉製成了法器。
唉,但願她的心結,隨同花兒綻放,從此無憂無慮!
既然倦了,便睡吧!
無咎打出禁制封住四周,然後悄悄退出靜室。
冰靈兒兀自蜷縮着,仿若美夢未醒。她白色的雲紗,烏黑的秀髮,嬌小玲瓏的身軀,以及精緻如玉的容顏,仿若一幅畫卷而別有韻致。而她又將絲帕擁在胸前,腮邊兀自盪漾着一抹淺淺笑意……
無咎走出門外,奔着隔壁的靜室走去。當他眼光掠過四周,又腳下一頓而神色好奇。
石廳的神龕中,擺放着石刻浮雕,爲獸首人身的怪物,卻有着三個腦袋,與他的道祖神像相仿,只是少了四條手臂而顯得頗爲怪異。
那是神族供奉的神像,已見過多回,很是熟悉,不知與《道祖神訣》有無關係……
無咎走入隔壁的靜室。
三丈方圓的所在,僅有一塊草墊鋪地,而用來閉關修煉,足矣!
卻不知萬聖子、鬼赤與原界的高人,又能支撐多久。
無咎揮袖一甩,地上多了數十塊五色石。隨着他雙手齊飛,一塊塊五色石源源不斷飛出。轉瞬之間,地上已鋪設了厚厚一層的晶石,均以月影古陣排列,並左右相連、上下疊加。漸漸的晶石堆積數尺高,便是陣法的縫隙也被填滿,他沒了立足之地,只得盤起雙腿坐在其上。
須臾,他終於罷手,而他的玉冠,已碰到了頭頂的洞壁。
高乾、龍鵲、老萬的贈送,加上他自己搜刮的五色石盡在此處,足有一百多萬塊,幾近填滿了整個靜室。倘若就此吸納而全力修煉,能否突破天仙而抵達傳說中的仙尊境界?
無咎收斂心神,雙眉倒豎,眸子裡閃現出一絲瘋狂之色,雙手再次抓出一把晶石而狠狠往下拍去。
“啪——”
他身下堆積的晶石留着最後一道縫隙,也是無數的月影古陣的陣眼所在,便在縫隙填滿的瞬間,一聲悶響在靜室中炸開,緊接着又是“噼啪”不斷,萬千晶石瞬即碎裂,霎時風暴驟起而仙元之氣瘋狂涌來。
“轟——”
無咎只覺得身子一沉,已湮沒在驚濤洪流之中。他渾然不顧,雙目微闔,兩手結印,緩緩往下落去。
與之剎那,濃稠如水的氣機涌入體內,隨即又穿過四肢百骸而直達氣海。氣海中的陰陽光芒,頓時威勢大盛而猛然旋轉,幾如一顆黑白閃爍的圓珠牽動天地。而環繞四周的八道劍芒,更是隨之閃爍生輝。便是那一道闇弱無形的劍芒,亦仿若得到朝霞雨露的滋潤而變得靈動起來。
無咎只管凝神守一,全力吸納。
轟鳴聲猶然不絕,小小的靜室中捲起風暴、漩渦,磅礴的氣機源源不絕,瘋狂的仙元之力澎湃洶涌……
以此同時。
洞府之外。
一位老者,匆匆走進院子。院內沒有別人,只有七個莽漢守在洞府門前。
“聽說無咎老弟閉關,請他現身說話!”
是豐亨子,神色焦慮。
七個漢子跳起身來,竟是如臨大敵的陣勢。爲首的黑臉漢子,更是將手中的妖刀“鏘”的杵在地上,瞪着虎眼道:“先生有交代,若非城破,他誰也不見,豐家主請回!”
“你……”
一羣妖族弟子,竟敢如此無禮。
豐亨子的鬍鬚顫抖,伸手指向頭頂道——
“神族大舉攻城,原界危在旦夕,無咎老弟他豈能撒手不管,卻在此處閉關呢,他……”
高乾抓着妖刀,兩眼上翻,根本不予理會。
豐亨子又急又氣,叱道:“放肆……”
便於此時,齊桓與齊香子闖入院子。
“伯父……”
豐亨子忙道:“高乾無禮,將他驅走,我要見無咎……”
而對他恭敬有加的齊桓,並未如他所願,反而伸手阻攔,詢問道:“伯父,你怎會知曉此事?”
豐亨子如實道:“若非玉真人告知,我尚不知情……”
“伯父……”
豐亨子回頭張望,改爲傳音道——
“玉真人與無先生明爭暗鬥,他的話豈能輕信?”
“而無咎閉關屬實,他棄我原界不顧……”
“無先生並未捨棄原界,否則也不會留下萬聖子、鬼赤與夔龍衛協助守城。而他此時閉關,必有計較。你卻前來相擾,着實不妥啊!”
“哎呀……”
在齊桓的耐心勸說與提醒之下,豐亨子禁不住伸手扶額而搖頭嘆息——
“老朽又犯糊塗了!”
“伯父也是情急心切,料也無妨!齊香子,與我攙扶老人家回府歇息!”
而三人剛剛走出院子,陣陣轟鳴聲響起。
“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