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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梯盡頭,是個石廳,應爲客棧的二樓,同樣的裝飾精美,嵌着明珠,寬敞明亮。只是地上多了一層褥子,或褥子形狀的墊子,踏上頗爲柔軟舒適。不遠處則有兩條通道,一個通往三樓,一個與幾間洞室相連。
而二樓的情形,不僅於此。
只見韋合躺在地上,捂着腮幫子,嘴角溢出血跡,顯然是被人打了。不遠之外,站着三人,一箇中年壯漢,身着錦袍,金須金髮,相貌兇狠,手裡拿着酒壺,滿身的酒氣,搖搖晃晃,醉酒的模樣。他的臂彎裡,則是夾着兩個羽士修爲的年輕女子,皆輕紗薄透而裝扮輕浮,此時卻戰戰兢兢,即使被他肆意揉搓也不敢稍有反抗。
淺而易見,毆打韋合的正是那個金髮男子。
恰見無咎現身,韋合慌忙爬起,伸胳膊挽袖子,氣急敗壞道:“快快幫我教訓、教訓那個好色的狂妄之徒!”而他話音未落,一記無形的掌風已扇在臉上,“啪”的脆響,直接擊碎護體靈力,並將整個人扇飛出去。“砰”的一聲,狠狠撞在石壁上,落地爬起,口吐鮮血,半邊腮幫子腫了起來,他惱怒交加道:“你不是拳腳過硬嗎,給我打他呀……”
無咎走上石梯,便愣在原地,即使韋合再次被打,他也是無動於衷。而他的眼光,卻在盯着那個金髮男子。
“呵呵,這豬狗般的東西,還有幫手呢,誰的拳腳過硬……”
金髮男子舉起酒壺灌了口酒,又將臂彎下的兩個女子摟在胸前。兩個女子嚇得瑟瑟發抖,更添他幾分驕狂的愜意。他呵呵笑着,幽藍的眼神斜睨着無咎,打着酒嗝,帶着不屑的口吻戲謔道:“莫非便是你這個小子,看什麼看,信不信我將你眼珠子挖出來……”
什麼叫大發淫威,當如所見。
無咎的眼角抽搐,眉梢聳動,卻沒有應聲,而是慢慢扭過頭去。
韋合還等着有人幫拳,出口惡氣,誰料曾經兇狠的無先生,竟然變得如此怯懦無用。他又急又氣,卻又不敢發作,只管捂着腮幫子,憤憤中透着窘迫與無奈。
“哼,小小的陰康島,着實無趣,倒是這兩個女子,尚可褻玩一二!”
“前輩,放開我……”
“前輩饒命……”
金髮男子愈發的有恃無恐,抓着兩女子死命揉搓,並桀桀發笑,而兩個女子不敢躲避,也不敢逃脫,只能低聲求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而金髮男子根本不聽,興頭上,將兩個女子攔腰抱起,大步走向樓梯:“呵呵,跟着本人,算是兩位的機緣,走也——”恰見無咎擋路,他兩眼一瞪:“滾開——”
無咎還是沒有吭聲,默默閃開一步。
金髮男子帶着兩女子擦肩而過,放肆的笑聲與哭泣聲,異常的刺耳。
當三人消失在石梯的洞口中,韋合猛然跳了過來,腫脹的臉頰透着猙獰,低聲怒道:“你的拳腳本事呢,你的囂張狂妄呢,爲何不攔下那人,救下兩位可憐的女子……”
與此同時,樓下的石廳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呔,何方妖孽,竟敢在我臨水苑撒野,放開兩位姑娘——”
“哼,高人來了!”
韋合頓時振奮起來,也顧不得訓斥無先生,轉身奔着樓梯衝去,他要下樓看個真切。誰料胳膊突然被人抓住,竟掙脫不開,他驀然一怔,怒道:“撒手——”
無咎抓着韋合,非但沒有撒手,而是猛然用力,竟將他離地帶起,然後疾步往前。
通道的另一頭,便是幾間客房,或洞室,皆木門緊閉,並封着一層禁制。
韋合掙脫不得,連聲大叫:“哎呦,撒手,聽見沒有,否則我翻臉了……”轉瞬之間,已到了最近的一間洞室門前,旋即一隻腳踢了過去,那緊閉的室門連同禁制砰的炸碎。他驚愕不已,又叫:“你瘋了……”
無咎似乎真的瘋了,帶着韋合衝入洞室。
室內濃香撲鼻,牀榻凌亂,女子驚叫,還有一個半裸男子出聲叱呵:“誰敢擾我雙休,放肆……”
而洞室的另一側,果然有個三尺見方的花窗,當間鏤空,嵌着水晶,隱約能夠看到室外的夜色。
韋合忘了掙扎,兩眼直瞪榻上的嬌媚女子:“咦,陰康島果然盛行雙休,我也想嘗試……”
“喀嚓——”
不等他展開遐想,花窗破碎,人已橫飛而起,直接穿窗而過。
與此剎那,突然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整個臨水苑所在的石山洞穴,竟從中崩開而碎石飛濺。隨之一道道人影逃了出來,呼叫聲、哭泣聲亂成一片。
韋合尚自驚訝,雙腳落地,已在臨水苑客棧的百丈之外,且面前山石阻擋,恰好能夠躲在暗處回頭張望。而剛剛回頭,他已是目瞪口呆。
洞穴仍在崩塌,人影四處亂竄。而便在那迸濺的煙塵之中,一位金髮男子卻踏空而起,懷中依然抱着兩個女子,冷哼道:“竟然將客棧當成逍遙窟,將妙齡女修當成賺取靈石的玩物,便不要怪我爲所欲爲,而想要報仇倒也簡單,我在冠山島等着諸位,呵呵……”
那男子放聲冷笑,抓着兩個女子揚長而去。轉瞬之間,已是蹤影皆無。
而原本幽靜別緻的臨水苑,已倒塌半邊而成了廢墟。尚在瀰漫的煙塵中,躺着三位中年男子的死屍,四周圍着幾個壯漢與女子,口中呼喚着掌櫃,猶自戰戰兢兢而不知所措。
突如其來的災禍,毀了臨水苑,也驚動了整個天極島。一道道踏劍的人影從四面八方飛來,同樣是震驚不已而又難以置信。
“哎呀,洞天福地一般的臨水苑,便這麼沒了,真是可惜……”
“如此倒也罷了,掌櫃的與另外兩位道友,均是人仙高手,怎會死得如此悽慘……”
“地仙高人,冠山島的地仙高人所爲……”
“冠山島距此遙遠,卻欺上門來,分明要與無極島爲敵……”
“此事與冠山島無關,我二人爲證……”
“閉嘴!”
韋合乃是冠山島弟子,怎肯見到自家背上禍端,他急了,便要站出來辯解。而隨着一聲低叱,有人轉身走開。他稍作遲疑,跟了上去:“緣何叫我閉嘴,你怎忍心看着韋家被人栽贓嫁禍?”
“哼,你韋家不也擅長栽贓嫁禍嗎?”
“你……”
“你大可以現身作證啊,卻不要牽扯我。而當你自稱韋家弟子,且瞧瞧又會怎樣?”“島上的修士不會饒了我……”
“算你識趣!”
“方纔多虧你躲避及時,得罪不起啊,竟是一位地仙高人呢……”
“地仙高人?令師祖韋玄子在此,也要落荒而逃!”
“難道是飛仙的高人,你怎能看出他的底細?”
“我也看不出,猜的……”
島上的修士,紛紛涌向臨水苑,卻有兩道人影反向而行,循着小徑走向海邊。
黑暗的夜色,似乎不再寧靜,便是那“嘩嘩”的浪濤聲,也顯得異常的喧鬧。
正如無咎所說,他也沒看出那位男子的虛實。而愈是如此,愈是讓他忌憚不已。以他的修爲境界,尚且看不出深淺,對方的修爲之高,已是毋容置疑。尤其對方的金須、金髮與幽藍的眸子,以及有恃無恐的狂橫,更是讓他暗暗吃驚。
自從踏上陰康島,他便暗中查看島上的情形,誰料便在他有所放鬆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一位高人。不僅修爲之高出乎想象,擄走的兩位女修,拆了臨水苑,還嫁禍於冠山島。如此看來,地處偏遠的北邙海也不太平。
海邊堆積着礁石,光滑且平整。
無咎跳上一塊礁石,撩起衣襬坐下,見韋合仍在東張西望而心神不定的樣子,他隨口說了一句:“你若尋人雙休,不妨自便!”
漫天的星光下,浪花拍岸,海風涼爽,就此歇息一宿倒也愜意。
“哼!”
驚嚇過後,沒有安慰,反而招致嘲諷,換作往日,韋合早已發作。而此時他竟然沒有惱怒,悻悻哼了一聲抱怨道:“韋柏師叔在此駐守多年,聽說他身居仙島,很是快活,如今難得出趟遠門,本想跟着他開開眼界,逍遙一二,唉……”
客棧沒住成,捱了兩巴掌,所謂的雙休,僅僅圖個眼饞,也難怪他沮喪。
“你今晚能夠撿回性命,已屬僥倖!”
“嗯,說的也是。而那位高人卻嫁禍於冠山島,所欲何爲?”
“你問我,我又問誰?”
“我問你作甚,你莫要自視甚高,我是怕此行不妙……”
“……”
“只可惜了兩個弱女子,恨不能挺身而出……”
且不論那位金髮男子有何用意,他今晚打着冠山島的招牌行兇殺人,已是有目共睹,並落人口實。雖爲栽贓嫁禍,而洗脫干係並不容易。正如韋合的擔憂,無極島之行或添變數。而他念頭一轉,又爲擄走的女子惋惜起來。
無咎面向大海盤膝而坐,似乎忍受不了韋合的囉嗦,索性閉起雙眼佯作入定,又眉頭淺鎖而神色冷峻。
陰康島的客棧,竟用妙齡的女修陪客,名爲雙休,卻與凡俗青樓中賣笑賣肉的營生無異。而島上的修士,竟也樂在其中。所謂的陰康仙島,着實玷污了一個“仙”字。
那羣女子,爲了靈石,爲了修煉,也是爲了仙道,不惜自甘墮落。即使捨身相救,又能改變什麼呢。
仙道之名啊,欺人欺世之名……
一道踏劍的人影飛來,顯得很是匆忙。
韋合鬆了口氣,拱手相迎:“韋柏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