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凌麗的長劍刺得還真準,劍影就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就是不會傷我分毫,我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劍鋒,對白頭大罵道:“你慌什麼慌,趕緊給我出來,敢在拿我當擋箭牌!”
這又惹得江湖豪傑一陣鬨笑。而黃山老人估計也是知道凌麗的脾氣,想上前制止卻又不知如何勸說。
凌麗再刺出三劍,朝我冷冷地道:“你再不躲開,休怪我不客氣了!”
這時候,一把蒼老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凌掌門,請住手,且聽我一言!”
我一聽,便知道是欣蓉在學敖不凡說話,然而凌麗完全沒有理會,已經將劍刺向我,我擔心凌麗誤傷欣蓉,情急之下,右手如爪,使出鷹爪拳,快如閃電般扣住凌麗持劍手腕,猛一用力,凌麗手腕吃疼,長劍再次掉地。
凌麗表情很奇怪,低聲道:“嗯?你怎麼會……”
我很詫異,難道凌麗認出了我使的是鷹爪拳?
當我倆呆立當場之時,欣蓉已經走至凌麗身旁,急速耳語了兩句,之後就退到我的身旁。
不知道欣蓉跟她說了什麼,凌麗臉上立即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但只在一剎那,她臉色便平靜下來,淡淡然道:“好吧,我認輸!”
欣蓉用那蒼老的聲音道:“不,剛纔的比試,是高帥勝之不武,浙江領軍人物的寶座,應由凌掌門奪得,大家說,是不是啊?”欣蓉輕輕地碰了我和白頭一下。
我和白頭立即會意,高呼起來:“說的對,說的對,應該是屬於凌掌門的!”
宿瑋的金沙幫首先跟着附和,接着其他江湖中人也被帶動了起來,紛紛贊成凌麗成爲浙江代表。
接着,我帶着責備的語氣朝白頭罵道:“高帥,你立即跟凌掌門道歉!”
白頭連忙朝凌麗躬身拜道:“凌掌門,在下剛纔多有得罪,請勿見怪,請勿見怪!”
此時,黃山老人也捋着長鬚,悠然笑道:“好了,凌掌門,你看……”
凌麗哼了一聲,朝黃山老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扭頭向太師椅走去。
這出鬧劇總算是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完結收場,可謂有驚無險。
我忍不住朝白頭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腳,低聲罵道:“看你還敢不敢!趕緊去包紮傷口!”
白頭一臉憨笑,搔着那白白的後腦勺,屁顛屁顛地走入金沙幫人羣。
我牽着欣蓉,也往回金沙幫中走去,低聲問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以瞬間改變一個女人的態度。欣蓉輕輕一擺手,蒼老聲音道:“回頭再說!”說完,便不再說話。
凌麗坐上了太師椅,意味着武林大會可以繼續進行。
剩下的就是南五省,包括福建、貴州、雲南、廣東、廣西,這福建、貴州同樣需要通過對戰決定最後的人選,但與白頭和凌麗他們相比,眼前的對戰失色不少,讓羣雄覺得趣味索然,甚至看得一些人呵欠連連。
福建與貴州之後便是挑選雲南省的代表,不少人推薦無上派,但無庸道人似乎是吸取的凌麗的教訓,沒有一步踏入太師椅,只是站在椅子前,謙虛地朝衆人拱手問道:“承蒙諸位擡舉,在下願意代表……”
“且慢!”宿瑋此時站了出來,拱手作揖,自報家門道:“在下金沙幫宿瑋,想向無庸道人領教一二。”
無庸道人輕輕地嗯了一聲,微閉着眼睛,拱手悠然道:“好好好……”而他身後的敏俊,卻搶先一步,抽出長劍,昂着頭,眼睛從高處狠狠地盯着宿瑋,厲聲道:“想挑戰我師父,先問過我手上這把劍!”
無庸道人仍是悠然道:“敏俊,該出手還是要出手的……”
“好!”敏俊接到師父的命令,迫不及待,立即揮劍奔出,與宿瑋打作一團。
無庸道人還在慢悠悠地壓了壓手,續道:“……你別去,我是說,讓我來……”
血豹已經幫白頭包紮好傷口,返回隊伍中,聽見無庸道人那悠長碎語,白頭低聲罵道:“這老道,真不知道是存心還是故意的?說得這麼慢?”
我白了他一眼,道:“那你這話是存心還是故意呢?是不是被凌麗迷魂了腦袋啦?”
白頭一楞,纔想起自己說了一句犯傻的話,憨然一笑。
別看敏俊爲人傲慢,其實還真有幾下板斧,無論上中下路,無論近身還是離身,敏俊都能應付得當,宿瑋與他交戰三十回合仍然不分上下,假如想用白頭撲擊凌麗的方式來對付敏俊的話,宿瑋是半點甜頭都得不到。
此時,我發現站在一旁的無庸道人正在閉目運氣,白霧嫋嫋從其道袍之內冉冉升起,於是低聲道:“你們看,那道人在發功!”
“對對對,你們快看!”白頭興奮地叫道,彷彿是他自己在發功一般。
衆人都將注意力放到無庸道人身上,不斷髮出驚奇佩服的讚歎聲。
敏俊也情不自禁地朝他師父瞧了一眼,宿瑋趁着這一剎那的空隙,快速靠近敏俊,右手快速擒住敏俊的持劍手,敏俊一驚,連忙抽離,宿瑋借勢躍上半空一個翻身,落下之時朝敏俊後背踢出一腳,敏俊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敏俊心有不甘,指着宿瑋大罵:“混賬東西,竟敢趁我不備!”
宿瑋冷笑一下,道:“會場比武,輸贏只爭一夕間,誰叫你三心兩意!”
無庸道人慢慢走出場來,緩緩道:“敏俊,退下……”
敏俊還是一臉忿忿不平,哼的一聲,在場外衆人低聲地唏噓聲中,退到了一邊。
宿瑋整理一下衣服,朝無庸道人一拱手,道:“前輩,請賜教!”
無庸道人右手置於胸前,雙眼微閉,道:“不敢賜教!”
宿瑋屏息凝神,運力於右拳中,蓄勢待發。
此時,場外衆人均一聲不發,全神貫注地看着宿瑋如何應對此役。
無庸道人有意無意地低喝一聲,運勁打出一掌,帶出一陣白霧。
宿瑋一看,不禁抖了一抖。
白頭在一旁高聲叫道:“宿幫主,還是算了吧!”
血豹卻低聲道:“如果那老道真有如此強大的內功,我怎麼感覺不到他的氣場!”
欣蓉也用蒼老的聲音低聲道:“嗯,我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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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無庸道人身上的霧氣越發濃重,從道袍間隙四處涌出,場外衆人露出驚駭的神色,開始暗暗爲宿瑋擔心,甚至有人勸說道:“算了吧,這拳即使打中,說不定也會被他內力震傷的!”
宿瑋似乎也聽到場外零碎的干擾聲音,信心開始動搖,拳頭抓的更緊。
場上比武二人,一動不動地站立了半會兒。
無庸道人悠悠地道:“還是不打了吧?誤傷了可不好啊!”然後又低喝一聲,又運勁打出一掌,又帶出一陣白霧。
白頭又道:“宿幫主,別逞強了,退了吧!”
我睨了白頭一眼,道:“宿瑋,既然上來了,就不要退縮!”
無庸道人悠悠地道:“逞強是要承受後果的……”
“好!”宿瑋估計聽到我的鼓勵,終於下定決心,大喝一聲“看拳!”便衝了過去。
“回頭是岸啊!”無庸道人的語速似乎加快了一倍,再次打出一掌。
這“啊”字剛落地,宿瑋的重拳已經離無庸道人三尺距離。
無庸道人忽然睜大了眼睛,伸出的一掌晃了幾晃,口中急道:“你還來真的啊?”
“嘭”的一聲,鐵拳擊中肉掌!
“天啊,沒事吧?……”
“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這下重創?”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怎麼說,都是一方豪傑,今天摔得如此之重,以後怎麼擡頭做人呢?”
……
衆人都在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