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達!”
我瞪大了雙眼,呆立當場,看着林達胸膛滴血的銀槍,我彷彿停止了呼吸!
四合院內的所有人,全部停下了動作。
林達面露苦笑看着我,目光中閃過哀傷、內疚、慚愧,忽然雙腿一軟,一下子跪在了我面前,提起最後的力氣,說道:“哥……我……我對不起……你們……原諒……我……”話剛說完,頭部垂下,“咚”的一聲,整個身體就此垮倒在地。
“林達,你醒醒!”我連忙上前托起他,使勁地搖晃了幾下,可惜已經斷氣。
自從我當上了天行堂副統領,林達就一直在我身邊輔助我,甚至在危難時候,爲我挺身而出,儘管相互之間交情不深,稱不上過命的兄弟,但是,我與他之間已經有種難言的默契,我信任他甚至勝於信任許多身邊的人!
如果說,林達的叛變是因爲仕途不如意,是我疏於瞭解而間接造成的話,那麼,他的死我就應該負上一定的責任!
“何苦呢?”刀鳳平惋惜道。
我擡起頭,怒目射向刀鳳平,冷冷地道:“你想知道有多苦,那我就讓你也嚐嚐!”一下躍起,朝刀鳳平踢出一腳。
刀鳳平見我怨恨的目光料想我要發難,正伸手準備抽出銀槍之際,沒能躲開我的奮力一腳,“啊”的一聲,腹部被我踢中,連連倒退了幾步,後腳撐在地面,勉強支持住了身體而沒有倒下。
忽然,四合院拱門之外,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叫聲:“快跑啊首領,大軍殺入來啦!”
“你小子還跑得真快!”一名彪形大漢一把抓住那呼叫之人,高舉過頭,重重地摔向高空,隨之跌落水井附近,一命嗚呼!
只聽那名彪形大漢高聲叫道:“哥,我們來啦!你們還好吧?”
“朱天王!”趙文釗看見來人驚呼道。
此彪形大漢正是朱天王!他看見飛燕與趙文釗對陣,大喝道:“小溜子,你小子怎麼敢跟飛燕對上了!”
飛燕喝道:“肥賊,我的事不用你管,快把悟空前面那個白袍人給撞飛了!”
朱天王目光轉移到我這邊,看見刀鳳平橫眉對着他,又看見我對刀鳳平全神戒備着,地上還躺着倒在血泊中的林達,一聲巨喝,矇頭朝刀鳳平衝過去。
刀鳳平還準備全力頂住朱天王的衝擊,沒想到朱天王蠻力驚人,“嘭”的一聲,將刀鳳平撞到黃老房間的門外。
刀鳳平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地罵道:“這頭蠻牛竟然如此兇猛!”
此時,門外響起大片“叮叮噹噹”的武器碰撞聲,朱天王大笑道:“宿幫主他們這麼慢,太不像話了!”
趙文釗眼看情況不妙,快步走近刀鳳平,拉起刀鳳平直奔黃老房間。
飛燕大喝一聲:“想逃!”手上同時甩出一枚飛刀。
正躺在四合院東北角的高美人,也同時甩出一枚飛刀。
人快刀更快,趙文釗正要奔入房間之際,兩柄飛刀分別插入趙文釗肩部及腿部,趙文釗“嗯”的一聲悶叫,正要摔倒,刀鳳平一手將他提起,大踏步躍進了房間。
“不好!他們要從密道逃跑!”我和飛燕快速趕上,但剛抵達房門,兩人已從房間裡面的木牀旁邊的地道跳入,我和飛燕一把撲上,想要制止地道暗門關閉,但始終慢了一步。
“可惡!就差一點!”我一錘擊向地面。
“找!開關肯定在這附近!”飛燕不甘心,趴在地上,細細地尋找。
朱天王也走過來了,看見我和飛燕趴在地上,問道:“你們在幹嘛?他們人呢?”
“從地道跑了!”飛燕喝道,“快來一起找!”
“好!”朱天王立即趴在地上,也不知道要找的目標是什麼,漫無目的地在地板上瞄來瞄去。
四合院外的打鬥聲越演越烈,逐漸逼入了院內。
找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收穫,我站起身來,道:“哥,別找了,就算找到,他們估計也逃遠了!先處理外面的事情吧。”
飛燕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站立起來,罵道:“趙文釗這小子,有朝一日,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罵完,便隨我走出了房間。
朱天王看見我倆走了,問了一句:“怎麼?不找啦?”看我們不迴應,也站了起來,嘀咕道:“到底在找什麼啊?”
四合院內,宿瑋和虎牙領着金沙幫、象山派等一衆武林豪傑,將幾名白袍人和十幾名黑衣人制服在院子中央。
宿瑋看見我,立即上前拱手道:“龍統領,我們來晚了!”
我劈頭蓋腦地責備道:“我不是讓你們跟在我們後面嗎?怎麼現在纔到?!”
宿瑋面有難色,支吾着不敢說話。
飛燕道:“悟空,你錯怪他們了!宿幫主他們原本確實是跟在你們後面,但是進入兩廣邊界時,在官道上遭遇大批的鉑巾會黨羽的封堵,金沙幫死傷慘重,躊躇之際,遇上了前來討伐鉑巾會的虎掌門他們一衆的武林豪傑,又剛好碰到我們幾個,一路突圍之後,我和高美人先行一步進入桂山鄉,他們在後面繼續拼殺,才延誤了時間。”
“原來是這樣。”我拍了拍宿瑋的肩膀,道,“抱歉了宿幫主,我怪錯你了!”
宿瑋一拱手,道:“龍統領言重了!”
我笑了笑,隨之向虎牙道謝,忽然想起那片窪地,於是好奇問道:“但是你們怎麼經過那片蝕骨毒液窪地呢?”
飛燕輕描淡寫地道:“翻山而過唄!翻了兩天兩夜,還真夠累的!”
飛燕說得輕巧,那高山峭壁豈是如此輕易跨越,相信一定經歷不少險情!我不禁暗暗感激飛燕和高美人,如果不是爲了早日揭開趙文釗的真面目,拯救我們於水火,他們二人又何須如此犯險?
“那宿瑋你們呢?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宿瑋搖搖頭,似乎有種不堪回首的感覺,緩緩地道:“用鉑巾會黨羽的屍體!”說到這,這些英雄豪傑也不禁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天啊!這得投入多少屍體才能填出一條路!由此可見,那場戰役是多麼的慘烈!怪不得現在只剩下這不到三十人的鉑巾會俘虜!
但是,如果鉑巾會死傷慘重的話,那麼這些武林門派也絕對是大傷元氣,所以,他們現在爲之黯然的,我估計更多是因爲失去了自己朝夕相對的兄弟!
沉默了半晌,宿瑋問道:“這些俘虜,怎麼處理?”
飛燕冷冷地道:“殺了!以除後患!”
那羣鉑巾會黨羽一聽,連忙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求饒。
我朝飛燕道:“哥,夠了,這次死得人已經夠多了,將他們打入地牢,饒他們一命吧!”
那羣鉑巾會黨羽一聽,又再不停磕頭,連忙拜謝。
飛燕冷冷地道:“他們助紂爲虐,殺害了不少武林豪傑,難道就此罷休?”
我道:“假如我們將他們一刀解決了性命,那我們與趙文釗又有什麼分別?我們與紂王又有什麼分別?何況他們的同黨已經……”我想起那一潭的屍體,長嘆一聲,“就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改過自身吧!”
飛燕沉吟了一陣,深深地一聲嘆息,心平氣和地道:“悟空,還是你仁義啊!我算服了!希望這些人,以後會對你感恩戴德!”
我朝飛燕一拱手,道:“謝謝,飛燕哥!”
飛燕一聲壞笑,道:“你小子升官了,還當我不知道。”說着間,拉着朱天王跪拜道:“卑職參見天行堂正統領,龍悟空,龍大人!”
宿瑋等人也隨之拜倒,齊聲高呼。
我被飛燕這一下給弄傻了眼,一時間不知所措,連忙叫道:“你們……你們……快起來……快起來……”
飛燕緩緩站起,壞笑道:“龍大人,以後可要照顧我們這些做小的咯!”
朱天王也一臉興奮道:“對對對,有什麼好吃的,記得帶上兄弟我啊!”
衆人緩緩站起,我着急地抓緊了拳頭,難堪地道:“哎呀,我說飛燕哥,你這是幹嘛……你看你這是……”
此時,東北角傳來一陣娘聲娘氣的痛苦的呼喊聲:“我說你們是不是又把我給忘啦?我的大腿還在流血呢!”
拱門外也傳來痛苦的呼喊聲:“還有我啊!我的天啊!你們還是不是兄弟啊!”白頭正由血豹攙扶着,一拐一拐地走了進來,旁邊還牽着手臂負傷的凌麗。
凌麗罵道:“說你沒出息就是沒出息,一點點傷就哭爹喊娘!”
大夥看見白頭和高美人那副矯作表情,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陰沉沉的桂山鄉終於重見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