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飛燕還笑着對我說道:“你說這是不是叫做‘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指揮使竟然如此大度起來!”
我笑了笑,道:“也許是你把他給感動了也不一定!”
快到百落石園的時候,忽然見到高美人正在展開輕功,向我們匆匆趕來,眼神中帶有一絲悲憤。
“怎麼了?天行堂出事了嗎?”
高美人收起了他的“嬌俏”,嚴肅地道:“第三層牢房的犯人死光了!”
“啊?!!!”
高美人道:“剛剛官誠來了,他說今天天未亮,刑部的守兵就幫忙將犯人的屍體搬走了!”
我責備道:“怎麼現在纔來說?”
高美人道:“官誠說,是錦衣衛讓守兵把屍體搬走後才允許向他通報的!他接到消息就第一時間通知我們了!”
飛燕冷冷地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了,還真以爲那傢伙就突然大方起來!”
高美人好奇問道:“那傢伙?誰?”
我嘆氣道:“西廠指揮使!說不定就是他下的命令!”
飛燕道:“如果是他的命令,那昨天晚上難道就是把我們給拖住?”
我苦笑道:“那倒不能怪他,只是我們愚蠢,等了他一個晚上!”
飛燕一頓足,自嘲兩句。
我頓了頓,又問道:“知道是死因是什麼嗎?”
高美人道:“官誠聽錦衣衛說,是因爲昨晚犯人吃錯了東西,中毒死了!”
我問道:“那現在屍體呢?”
高美人道:“估計正在火化!”
我問道:“在哪裡火化知道嗎?”
高美人道:“估計離北大牢不遠!”
“走!我們去看看!”說着,我便快步朝北大牢方向奔去。
正走着,我又問道:“其他犯人怎樣?”
高美人道:“官誠也說了,其他人沒事!”
飛燕冷冷地道:“不用想了,西廠肯定是覺得昨晚的事情有蹊蹺,猜到我們一定要向他們索人,未免夜長夢多,乾脆來個順水推舟,借刀殺人,將他們全部殺死!這本來就是西廠的慣用招數!一把火把他們燒了,連驗屍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高美人擔憂道:“哥,你倆覺得,西廠會不會已經知道昨晚的事情是我們乾的?”
飛燕冷笑道:“怎麼可能知道,頂多也是猜測!”
高美人道:“我擔心他們會將責任歸咎到咱們頭上,在皇上那裡參咱們一本!”
我道:“高美人說的有理,不過相信他們也沒有證據,不用擔心!”
飛燕恨恨地道:“剛纔還說那傢伙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來,他到死那一天都是這副德行!”
我道:“說不定他就是知道他死不了呢!”
高美人問道:“我想不懂,爲什麼西廠如此急於殺人滅口。”
我道:“也許就是擔心千壽圖的秘密外泄!”
高美人道:“但是從那記錄冊的內容來看,他們也沒有多大收穫啊。”
我道:“也許是擔心,萬一人被我們帶走了,就會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我鄭重地說道:“西廠可能擔心我們搶先一步得到這幅千壽圖!”
高美人不解問道:“如此做法,那豈不是連自己的後路也斷了?”
我與飛燕對望一眼,也是一副迷茫的眼神,道:“那就無從得知了!”
說起這千壽圖,譚豐可能知道得更多,可惜這會兒連他都死了,不單止無法達成徐廣的心願,就連譚豐的真正身份都成爲不解之謎了。
當我們趕到北大牢的時候,就發現大牢北部一里外,冒着濃濃黑煙,走近一看,果然就看見熊熊烈火——錦衣衛正在焚燒犯人的屍體!
高美人嘆息道:“晚了,估計現在就快要成灰了!”
就在我們看得入神的時候,忽然,我們身後來了一人,飛燕第一時間警覺起來,轉過身去,手中已經捏緊兩把飛刀。
“是我,是我,飛燕,別亂來!”那人一臉害怕地不停擺着手,手臂上的肌肉有節奏地抖動着,那老鼠須也隨之晃悠晃悠起來。
“肚絲哥?”飛燕驚訝道,手上收起了飛刀。
我和高美人也轉頭一看,驚訝問道:“肚絲哥,怎麼你也來了?”
肚絲道:“我剛剛去了一趟百落石園,聽血豹說了這事,於是就過來看看情況,正好碰到你們!”
“哦?你找我們?”我問道。
肚絲點點頭,道:“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了,要不咱們回百落石園再說吧。”
我再看了一眼遠處的獵獵火光,一聲嘆息,心中暗道:“我們要跟西廠鬥,還真是太嫩了點!”
百落石園內。
高美人將在錦衣衛已經將犯人屍體焚燬的事情與大夥交代了一下,衆人唏噓不已,徐廣更是悲憤交集,將近失控,如果不是被血豹和韓進等人攔住,估計他已經提着長槍衝出,直奔西廠大營復仇去了。雖然徐廣經過欣蓉苦口婆心的勸告之後暫時平息了內心憤怒,但是,他對西廠的仇恨已經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了。
我和飛燕將肚絲請到後院,肚絲便將來意告之於我們:“藍道人失蹤了!”
我和飛燕很默契地不動聲色,佯裝驚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肚絲有點愕然,向我問道:“我以爲你早知道了!”
我驚訝道:“我怎麼可能早知道!”
肚絲道:“那天,你問起我藍道人的事情,我才進宮幫你打聽的,怎麼,你忘了?”
我假裝陷入沉思,呢喃道:“哦?有嗎?我怎麼想不起來了呢?”然後向肚絲正色道:“反正我不知道,是剛聽你說的!”
肚絲無奈地道:“既然你忘記了就算了,我昨天進宮的時候,就聽說藍道人幾天前無端端失蹤了,皇上正心急如焚地派人四處尋找他的蹤跡。”
飛燕開玩笑地道:“要是派出的人都找不到的話,皇上不會讓我們天行堂去找吧?”
肚絲笑了笑,道:“我這次來,就是來讓你們做好心理準備的!”
肚絲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們,藍道人的死確實還留下不少疑團仍未解開,殺死他的神秘高手固然是最讓我們難以捉摸、也是最難查到線索的關鍵人物;另外還有那些巡邏兵,是誰在幕後操控他們,也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也許可以從肚絲口中瞭解到一二也不一定,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於是,我試探地問道:“你說這藍道人是走了還是怎麼了?不可能說不見就不見的啊?”
肚絲也是一臉疑惑,道:“對啊,說實在話,這事情還挺蹊蹺的,我也是想不通,藍道人可是皇上的上賓,照理來講,皇宮之內不可能有人敢對他不利;如果說,是藍道人自己離開了皇宮,應該也會有人看見他纔對啊!”
肚絲這番話,正好給我們一個切入點,我與飛燕對望一眼,心中暗笑,於是問道:“肚絲哥,你這麼說倒是提醒了我,你有沒有向宮中的守兵,或者是巡邏兵之類的,打聽過這事?”
肚絲道:“我昨天也向禁軍的教頭打聽過,他說他已經向所有士兵詢問過,但是全部都說沒有見過藍道人的身影,只不過……”肚絲忽然吞吞吐吐起來。
“只不過什麼?”
肚絲道:“那教頭說,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有幾個士兵不見了!”
“又不見了?”我不禁皺起眉頭,情不自禁地道:“看來啊,有些事情,不是說你想查就能有機會去查的!”
肚絲疑惑問道:“你覺得這失蹤的士兵與藍道人有關?”
我點點頭,道:“這很明顯嘛!”
“很明顯?難道你早就知道?”肚絲不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