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金鐗走到監獄長面前,交回手上的武器,道:“這麼多年了,監獄長終於給機會我離開了!”
監獄長道:“你在這下面也住好長久了,時間長得連我都記不住了,相信你已經洗心革面,不會再幹爲非作歹的事情了吧?”
我心中不禁在想:“年紀老邁又如何?只要有心的話,就憑這身功夫,足以讓整個江湖持續地動盪不安!”
降魔金鐗呵呵一笑,道:“我老了,幹什麼都有心無力了!”
監獄長道:“好吧,你可以走了!”
降魔金鐗問道:“那我還需要留下些什麼呢?”
“還是前輩懂規矩!”監獄長沉吟了半晌,道:“就把雙手留下吧!”監獄長說的如此輕描淡寫,彷彿只是要這老者修剪指甲一般的輕巧!
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不寒而慄:“這個地方簡直就是人間地獄,這監獄長等同於活閻王!想要活着離開,還得將身體中引以爲傲的那一部分留下,那即使活着回去,又有何用,也只不過是苟活於世上罷了!”
我以爲降魔金鐗會有猶豫不決,沒想到,他二話不說,將他旁邊地上屬於開膛剪的大剪刀踢起六尺高,雙手猛然朝剪刃迎去!
“嚓”的一聲,雙手齊腕掉落!手腕上的鮮血頓時暴涌而出,降魔金鐗哼都沒哼一聲,只是因爲失血過多,那骯髒的老臉顯得蒼白憔悴!
硬漢子!我對降魔金鐗不禁肅然起敬!
周圍的人,包括降魔金鐗都沒有感覺到恐懼與害怕,而長公公反而窩囊地被嚇暈了在地!這一剎那,我真想過去踹他兩腳!
蒙面人幫降魔金鐗包紮之後,就將降魔金鐗蒙起雙眼,喂服了一顆藥丸,待他昏睡過去之後,將他送離了此處。
老李看着降魔金鐗遠去的身影,低聲說道:“這回,你懂了吧?”
我苦笑道:“能不懂嗎?”
這時候,監獄長的隨從再次叫喊:“第二場開始,由下山虎對……那個誰,他叫什麼?”
監獄長不滿地問道:“犯人進來的時候,你們沒有登記造冊的嗎?”
那隨從拱手拜道:“回稟監獄長,這後面進來的四個人,都是灰衣人送來的,他們說是閣下你同意的!”
監獄長回想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長公公此時還在昏迷不醒當中,他身邊的蒙面人將他一腳踢醒,問道:“喂,站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長公公雙手支撐着身體,緩緩站立,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叫長公公!”
“公公?你是公公?”他身邊的蒙面人大笑起來。
監獄長怒喝道:“笑什麼笑,很好笑嗎?”
那蒙面人被監獄長一頓怒罵,當即不敢聲張,幫着下山虎和長公公解開手銬腳鐐。
下山虎的束縛剛解開,他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起長公公,輕輕鬆鬆地將長公公託舉過頂,然後發出狂妄的笑聲。
長公公被他仰面託舉着,口中“哇哇”地驚呼,像一隻被翻轉身體的烏龜,手腳亂動,拼命掙扎,但就是轉不過身來。
看見長公公的狼狽模樣,我心中不忍,正要出言制止,監獄長卻先一步喝道:“下山虎,你急什麼,放他下來!怎麼說,人家都是公公嘛!”
下山虎無奈,手臂力氣一鬆,將長公公隨意拋到地上。
灰頭土臉的長公公一邊拍打着身上的塵土,一邊苦着臉,嘴裡不知道在謾罵着什麼。
蒙面人將下山虎和長公公帶到場地中間。
下山虎身形高大魁梧,跟朱天王有得一比。長公公這時候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一般,瑟縮着身體低下頭,不時地用眼睛偷偷地瞟上一眼,腳下又不動聲色地後退着,想盡量與下山虎保持着適當而安全的距離。
下山虎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監獄長陰冷地笑道:“虎掌門,現在你可以隨意了!”
“虎掌門?”這個稱呼讓我想起了虎牙,“難道這下山虎與虎牙有什麼關係?”雖然我有意關注他的容顏,但是他那烏黑骯髒的臉龐,根本無法與虎牙的相貌聯想到一塊!
下山虎聽見監獄長一話,立即活動起了筋骨,互掐着那銅鉢大小的雙拳,弄得“嗶剝”作響,跟着便要撲向長公公。
長公公看見下山虎那作勢,雖然面露懼色,但口中卻不服氣地說道:“你……你……別以爲我平時好欺負,我……我……我還沒出絕招呢!”說着,還擺出了大鵬展翅的模樣,單腳獨立。
雖然他裝得臨危不懼,可惜顫悠悠的上身已經將他的真實心理給徹底出賣!連我都不禁爲他暗暗擔憂!
下山虎愣了一下,隨之發出一陣嘲笑,道:“小傢伙,儘管放馬過來!”說着間,已經邁出了有力的雙腿,雙手抓向長公公。
長公公“哇”的一聲尖叫,快速收回他那雙有形無實的“翅膀”,朝着空曠的地方,甩腿開溜,跑得比兔子還快。
下山虎緊隨其後,眼看快貼近之時,伸手抓去。
長公公這逃命的腿腳,此時特顯靈活,明明覺得他已經要被下山虎抓住衣襟,他卻一個轉身,逃到另一邊,擺脫了危險。
就這樣,這兩人一直在這寬闊的比武場地之中,像捉迷藏一般追來逐去,最後長公公竟然躲入刀斧手和弓箭手的人羣之內,而這些蒙面人沒有監獄長的發話完全不敢加以阻撓,任由長公公在他們之中隨意穿梭,讓下山虎有點惱羞成怒的起來。
下山虎站在刀斧手和弓箭手前面,指着長公公罵道:“小兔崽子,有種給我出來!”
長公公也站人羣之中罵道:“大兔崽子,有種給我進來!”
下山虎已經忍無可忍,他雙手撥開刀斧手和弓箭手,衝向長公公。
長公公驚慌失措之下,沒有回到內圈,反而往外頭跑去,而下山虎就一邊叫喊,一邊窮追不捨。
監獄長等人一直都在看着熱鬧,看着長公公那狼狽相,樂不開交,看見他們跑遠了,還在哈哈大笑。
我以爲監獄長是有恃無恐,無論長公公他們二人怎麼跑,都跑不出監獄長的領地,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們跑了半柱香之後,監獄長竟然大呼不好,才知道緊張起來,命人立即追趕上去,要將長公公他們抓拿歸來!
我與老李不禁面面相覷,啞然失笑!
追出去半個時辰之後,刀斧手慚愧地回報,長公公和下山虎已經不知所蹤!
聽到這個消息,我當即感到一股強大的笑意從丹田涌起,我連忙捂着嘴低下頭,壓抑着笑聲,幾乎要把肚子都給憋壞,連淚水都從眼角憋出!
這笑意實在是難以壓制,我難受地蹲了下來,一手捂着嘴,一手掐着自己的大腿,控制住不要笑出聲來,沒想到,旁邊的老李也蹲了下來,我倆面面相覷,實在壓抑不住,於是一起哈哈亂笑一通!
聽到下山虎和長公公不知所蹤的消息,監獄長的胖臉當即黑如鍋底灰,皺緊眉頭,大罵起來,道:“這兩個兔崽子,竟然敢糊弄本官!下山虎啊下山虎,跑得還真快!”然後對他隨從喝道:“你馬上派人全力抓拿下山虎和長公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話剛說完,便聽見我和老李在一旁肆意大笑,監獄長大怒,指着我和老李,喝道:“把這兩人丟回牢裡面去!三天內不準吃喝!”
“啊?不打啦?”我停下了笑意,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
監獄長怒道:“今天沒心情看你們打,你們愛笑,就讓你們到牢房裡面笑個夠!”
這命令對老李來講,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他已經笑不出來,雖然我能感覺到他一副怨氣,卻也沒有對我怒目而視,只是低下頭默不作聲,乖乖地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
這原本準備離開的老李,卻因爲一時的大笑,而喪失了機會,我想他會將怨恨發泄到我身上,所以,當我們回到黑暗的牢房的時候,我一直蹲在角落裡面,全神警戒,準備迎接他的隨時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