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頭思想進入了朦朧狀態,彷如熟睡。當他醒來的時候,並沒有急於睜開眼睛,而是去感受着身體的變化。
他發現那股飄渺的暢快感已然消失,丹田之內的真氣蠢蠢欲動,彷如盛滿水的大缸一般,隨時都可以溢出。
他按捺着興奮與緊張,試圖按着鳥人神功的指引,去調度那強大的內力。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他只要稍作運轉,那丹田之中集聚的內勁,就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暴涌而出,衝向他所引導的經絡!
白頭心中大驚,連忙將真氣回收,沒想到,那真氣還相當順從,乖乖地回到原處呆着,毫不任性,這讓白頭頓時感覺喜出望外,彷彿收穫了一筆巨大財富,幸運從天而降!
白頭在想:“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既然是做夢,那就讓我看看夢境中的我,能夠強大到什麼地步!”一念及此,白頭立即將鳥人神功的臂功與腿功秘訣在腦海中轉動了一遍,隨之深呼吸一口,驅動起丹田之氣,口中默唸一句:“出!”
頓時,白頭的身體中彷彿爆出“轟”的一聲,那丹田之中的洶涌內勁,通過身上的經絡,灌滿了四肢百骸,白頭感覺到一種從來不曾獲得過的力量感與滿足感!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就是天神下凡一般!
之前,白頭驅動的內勁在經絡之中只像是流淌着涓涓細水,當匯聚於一掌時,緊握之下打出的便是重拳,能把敏俊擊出數丈遠!
如今,白頭驅動的內勁在經絡之中卻如奔涌而出的澎湃激流,雖然他沒有嘗試出招,但是他內心可以肯定,假如再一次被圍困在田中大宅,即使有一百個敏俊包圍着他,他也可以從容不迫地將他們振出十丈之外!而且,這內勁源源不斷,生生不息,來多少人,死多少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敏俊就變成了白頭的假想敵,這時候也不例外!
人稍微得意就容易忘形!白頭嚐鮮完畢,便將內力收回丹田氣海之內,腦子剛一鬆懈下來,立即就產生出一些可笑的幻想:他想到敏俊被他打得滿地找牙哭喪着臉,還不斷求饒,他自己雙手叉腰,一腳踩在敏俊的肩膀上,仰天大笑,還高聲說道:“敏俊,我白頭重生了!看你小子還敢不敢和我爭女人!”
突然,白頭的頭頂被一顆東西砸中,白頭擡起頭,不滿地罵道:“大膽!誰敢傷我?”
“誰也傷不了你了……”一把蒼老而悠然的聲音說道。
“真的嗎?”白頭聽見有人貌似在奉承他,情不自禁地睜開的眼睛,“咚”的一聲,那頭上又被砸了一下!
上面掉下來的還能是什麼?一個小紅薯唄!
藉着光線,白頭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已經站立起來,其中一隻腳竟然踩在海老瘦小的肚子上!
白頭大驚,一邊收腳一邊要下跪,一時間站立不穩 “啪”的一聲,摔倒在地。
白頭也不管自己的動作有多狼狽,不停向着海老磕頭道歉,偶爾還往自己臉色抽上一兩個巴掌,彷彿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的大逆不道!
海老淡淡然說道:“行了,別磕頭了,我沒事!我餓了!”
白頭一聽,立即收拾起地上的紅薯,一股腦兒全部捧到海老面前,一副乞憐的眼神看着海老。
海老看了看他不禁發笑,心情複雜地搖了搖頭,問道:“今天投下了多少根紅薯啊?”
白頭愣了一下,眼睛立即向自己手上掃視一通,然後認真地看着海老,說道:“前輩,一共十二根!”
海老滿意地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嗯,看來,時候到了!”
“時候到了?”白頭不解地複述了一遍。
海老微笑不語,癟着嘴,津津有味地磨嚼着那生澀乾硬的黑牢美食。
話分兩頭,在福州城中,有兩位心急如焚的佳人,正在府衙門外偏僻處,耐心地等待着期盼已久的未明結果。
欣蓉猜得沒錯,晚飯剛過,福州府衙就開始熱鬧起來。
酉時末,兩架馬車和十來個身穿錦衣、騎着高頭大馬的人來到了府衙門口,早早就在門口守候的竺儒和胡嚴,一看見來人,就立即堆起了笑臉,半躬着身迎了上去。領前的馬車之上,下來一名同樣身穿錦服、趾高氣揚、貌似官位不低的人,與竺儒一輪對話之後,就由竺儒將他們領入了府衙之內。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幾名錦衣人擡着一個大袋子快步走出,放入後一輛馬車裡面。隨後,竺儒客客氣氣地陪着那位昂首闊步的錦衣高官徐徐步出,兩方面的人在大門外拱手拜別。之後,兩架馬車和十幾名騎馬的錦衣人,往城門外離去。
欣蓉等人在遠處盯緊了一切,讓宿瑋領着一部分人馬從後跟上。
竺儒等人返回府衙之後,少頃,在府衙盯梢的錦衣衛回報,徐廣已被帶走,欣蓉和凌麗便領着其餘人馬一起追了過去。
那兩架馬車從福州城一直摸黑往南走,沿途也頗爲小心,走走停停,一直警戒着四周的情況。
夜晚,官道上沒有火光,這些錦衣人也不舉火照明,只是藉着月光趕路;而且,路上安靜無人,半里範圍內的大動靜都會傳入他們耳中,引起注意與防範,這便使欣蓉等人的追蹤變得異常困難,一切都需要密切關注和小心翼翼地進行,各人的心情也由此變得非常壓抑難熬。
走了一夜,嬌弱的欣蓉已經疲憊不堪,不知不覺地已經在馬車上睡着了,而凌麗和宿瑋等練武之人尚能一直堅持着,不過也相當疲倦。
錦衣人一直往前走,約莫走到第二天中午時分,才找了個小鎮休憩,到晚上的時候又再繼續趕路。
就這樣,錦衣人選擇中午休息,夜晚趕路,足足走了三天三夜之後的下午,竟然走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多山之地。
連綿不斷的高山前面,橫亙着一條寬敞的河流,河面足有十丈多寬,河水湍急,延伸不知到何方。
河面上只有一道吊橋,僅容一人一馬通行。錦衣人將馬車丟棄在橋頭,馬車上的人換乘馬匹進入,而徐廣則是被蒙着面,捆綁着手腳,搭在馬背上,由幾名錦衣人押解過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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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橋橋尾,直接與一個山坳的入口相連,錦衣人呈一字型隊伍,小心翼翼地緩慢過橋,然後就從山坳口進入。先行探路的三名天行堂錦衣衛發現那些錦衣人走入山坳之後,他們的影蹤完全被周圍的羣山所遮蔽,情急之下,這三名錦衣衛只能給欣蓉等人留下暗號,隨之立即趕過了鐵索橋,追了上去。
當欣蓉等人來到吊橋前的時候,神隱堂的四名家僕發現了暗號,便立即向欣蓉稟報。
欣蓉看了看那暗號標記,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惴惴不安地說道:“各位,這個地方非常的不妙啊!”
凌麗也同意道:“嗯,蓉妹說得對!這吊橋不知道是在哪裡控制,要是從這裡過去之後,橋被人收起,那我們就得被困在河對岸!也不知道山裡面有沒有路可以出去!”
宿瑋道:“要不這樣吧,我帶幾個人先過去,探一探情況再說!”說完,便領着幾名金沙幫弟子,奔跑過橋,轉入了山坳之內。
半個時辰之後,宿瑋依然沒有回來,欣蓉憂心地看着凌麗,道:“我估計宿幫主他……”
凌麗正要接話,就在此時,對面山坳中走出一個人不停揮着手,高聲叫道:“沒事,快來啊!”
欣蓉滿腹狐疑地問道:“這人不是宿幫主,是不是金沙幫的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