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被短刀擊中,飛燕必定顱腦破裂,一命嗚呼,這一記可是奪命的功夫!
此時此刻,飛燕完全沒有思考路一手是否會有私心,要把自己殺掉,也許是他對路一手有信心,也許是他對自己有信心!
飛燕狠狠地盯着那柄短刀,右手慢慢展開鐵扇,在面前輕輕揮扇着。
“我數一二三,一……二……三!”路一手手臂向下揮動。
如果,路一手像上一招那樣,在數到“二”的時候就出手的話,這一刻,飛燕已經成爲一個死人!
但是,默契竟然在這二人之間神奇地產生——路一手話音剛盡,飛燕立即擡起右手,下一瞬間,飛燕的鐵扇扇骨恰恰擋住了這第三次破風飛來的短刀,發出“鐺”的一聲重響!
鐵扇的扇骨是罕有的精鋼所造,短刀並沒有從其中穿過,但是勁道依然十足,飛燕的額頭像被重拳擊中,身體失去平衡,後仰倒地。
這飛燕身後的獄卒虛驚一場,看見飛燕倒地唏噓不已,不禁替自己捏一把汗。
飛燕躺在地上,仰望着夜晚的星空,彷彿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心中仍有餘悸,口中不停喘着粗氣。
路一手笑道:“小子,這把你贏了!”
飛燕翻身起來,將鐵扇揣入懷中,拱手拜道:“承讓了,前輩!”
飛燕和路一手走到段喜跟前,路一手向段喜說道:“監獄長!”
段喜屏退盾牌兵,圓圓的肉臉裂開一道縫,張嘴問道:“路掌門,有何貴幹啊?”
路一手道:“這場比試,我輸了!”
段喜愕然,他看了看隨從,又對路一手問道:“路掌門說真的?”
路一手點點頭,飛燕向段喜拱手拜道:“監獄長,我不贊成路掌門的說法!”
段喜好奇地看着飛燕,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飛燕道:“剛纔前輩要在下接他三招,三招完了,我僥倖贏得一招,贏得本局!如果就這樣決定這次比試的勝負,在下覺得有失公平!”
段喜問道:“那你覺得怎樣纔是公平?”
飛燕拱手道:“在下有個提議,下一局,由前輩再接在下的三次飛刀,如果我三招全中,那麼才讓大家心服口服!”
段喜原本也是意猶未盡,他覺得飛燕的建議合乎他的想法,他也正想看看飛燕的身手,於是欣然道:“這個提議不錯!”
路一手呵呵一笑,道:“三招全中?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飛燕也笑道:“那也是,前輩是世外高人,在下剛纔的提議確實有點不自量力!那麼,只中一刀,就當我贏,如何?”
“既然小子你給我戴上這頂高帽,我答應就是!”路一手苦笑起來,“但是,我怎麼覺得有種自掘墳墓的感覺呢?”
飛燕笑道:“前輩言重!前輩的修爲已達爐火純青,在下區區三招,又怎能威脅得了前輩呢!”
段喜看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沒有把他晾在一邊,不耐煩地說道:“你們說完沒有,說完就開始吧!”
飛燕向段喜道:“遵命,監獄長!請賜予在下三把飛刀!”
“飛刀?”段喜訝異,“原來你也好這口?去拿吧!”
飛燕輕笑,從木盤子裡面取出三柄短刀,別在腰間,然後伸出手向路一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前輩,這邊請!”路一手點點頭,二人再次走入場中,對峙而立。
路一手揹負着雙手,輕輕說了句:“你隨時可以開始,不用提醒!”
飛燕禮貌上作了個揖,道:“好!”然後,右手抽出一柄短刀,擺起架勢,全神關注地盯着對方。
飛燕的雙眼一直在路一手的身上打量着,搜尋着最佳攻擊點,右手已然運起黑牢彈指功,蓄勢待發。
這彈指功夫源自路一手,原本只是修煉由手臂至手指的運勁,作用於強化指力,但是飛燕自問功力遠不如路一手,他的暗器揮仍要依靠臂力到指力的力量傳動,與功法本意大相庭徑,效果猶未可知,所以,這一次其實是飛燕的大膽嘗試。
路一手面露笑意,泰然處之,顯得自信十足,從容不迫,雖然敞開全身,暴露了所有的要害部位,但是他的姿態反而讓飛燕覺得是無招勝有招,難以下手。
但無論如何,飛燕還是試探性地甩出了一刀,這刀勁力十足,速度奇快,直奔路一手胸腔。
胸腔位置目標大,躲閃困難,所以,飛燕認爲路一手會出手格擋。
這時候,飛燕只想看看路一手如何卸下這一招,反而沒有想過自己會一擊即中、將其斃命的可能——胸腔位置可是致命的部位,換作是一般人的話,面對飛燕這一招必定是九死一生!
路一手果然不負所望!但出乎飛燕預料的是,路一手並沒有格擋,只是輕輕讓開一步,躲過飛刀,就輕描淡寫地贏下第一招。
飛刀直向路一手身後奔去,但威力大大不如路一手之前所展現的那般,只是插入盾牌之中,對盾牌兵毫無撼動之力,對比而言,遜色不少。
飛燕愕然看着路一手,神色驚訝。
他看得十分仔細,自己手上的飛刀即將離手之時,路一手已經判定了飛刀的來勢,同時向左邊踏出半步,飛刀幾乎是貼着他的右肩而過——對於飛燕而言,路一手如果不是碰巧作出這樣的反應的話,那麼,他就是擁有神一般的預判能力!
飛燕相信,路一手是後者!
路一手微笑道:“承讓!請繼續吧,年輕人!”他依舊揹負這雙手,神情自若地看着對方。
其實,飛燕剛纔這一招對於一般人而言,已經算是極快,極難應對,只是現在的對手是暗器界的翹楚路一手,飛燕的一切伎倆在他眼中也只能如同兒戲!
飛燕回想起剛纔那一幕,尋思着路一手是如何作出預判:“難道是自己手上的動作太慢了,讓他逮住了痕跡?”如果是這樣的話,飛燕實在無奈,因爲要想飛刀快速、準確、有力地發出,手上動作的幅度必然增大,這也同時導致了*動作速度的減慢。
要想做到,不動聲色的強而有力,除非具備路一手那般強大的內勁,這顯然是飛燕的不足之處!
飛燕捏起第二把飛刀,看着臉泛笑意,從容應對的路一手,他沉吟半晌,作出了一個大膽的嘗試:爲了不讓路一手看見他出刀的動作,他決定施展輕功,在原地轉動起身體,就在他認爲路一手看得眼花、猝不及防之際,一柄飛刀突然向他飛去!
讓人驚訝的是,飛燕身體纔剛停下轉動,就看見路一手對着他笑,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恰恰夾着自己甩出的飛刀!
飛燕只好對着路一手報以一聲苦笑,擡頭仰望黑暗的天空,自嘲道:“技不如人啊!看來連老天爺也不想我獲勝!”說話間,飛燕的右手掠過自己腰間,手指夾着最後一柄短刀,急運黑牢彈指功,僅用手指的力量,將短刀彈射出去。
“噗”的一聲悶響,這柄短刀竟然掉在路一手腳尖前面的泥地裡!
路一手看着那地上的短刀,又看了看手上捏着的那一把,愣了一下,忽然發笑道:“你這小子,還真夠陰的!差點就着了你的道!”
段喜等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路一手的腳下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多出一把短刀出來呢?
這隻有路一手和飛燕清楚,飛燕利用自己說話之機來吸引路一手的注意力,手上卻趁其不備發出最後一把暗器,可惜黑牢彈指功功力不到家,飛刀還沒到達路一手的身體已成爲強弩之末,掉落在地。
路一手笑道:“小子!這最後一招確實不錯,差點就將我擊中!”
飛燕拱手作揖,道:“前輩承讓了!可惜,在下還是沒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