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瑋猶豫了一下,將目光穩向幫衆。
一干幫衆看着宿瑋,忽然有人舉手高喊:“我支持宿副幫主當我們的新幫主!”
繼而又有人道:“對,我敬重宿副幫主,我也支持!”
隨後,所有幫衆都紛紛附和起來。
宿瑋一臉感激,向幫衆拱手道:“感謝各位兄弟支持,在下一定會帶領各位兄弟幹一番事業!”
幫衆興奮地高聲歡呼,士氣高漲!
我笑了笑,道:“既然你們要繼續做你們的金沙幫,可以,但必須履行我們先前定下的約定!”
宿瑋道:“好,你說!”
我伸出一隻手指道:“我說話算話,第一件事就是我之前問過宿幫主的問題,問題也解決了。”我伸出兩隻手指,道:“第二件事,釋放金沙幫內所有搶奪回來的無辜女子,從今之後,不得強搶民女爲妻。”
根據高美人彙報,金沙幫內的女子,都是馬不立從鄰近地方搶來,被迫留於村寨之內,於是高美人被抓回來當成女人之後,高美人密切聯繫羣衆,發揮他那三寸不爛之舌的作用,煽動這些弱女子決心造反,緊密團結在他周圍,正是因爲如此,當高美人被迫當新娘的時候,這些女子才能與高美人同心協力,使出一招瞞天過海,將馬不立狠狠地糊弄了一回。
宿瑋拱手高聲道:“一定做到!謹遵副統領吩咐!”
我伸出第三隻手指,道:“第三,不得濫害無辜,不得造反作亂,做好正行生意。”
宿瑋深深一揖,道:“好!金沙幫全體幫衆一定遵守承諾!”
一干幫衆齊聲附和。
我揹負起雙手,正色道:“好,現在說回剛纔那件罪罰的事情!”
宿瑋一聽,二話不說,齊膝下跪,道:“請副統領發落!”
此時一些幫衆說道:“我願意與宿幫主一起領罰!”……
“對,我也願意一起受罰!”……
“我也願意!”……
宿瑋不停製止,但人數反而漸多,人聲更響。
我笑了笑,道:“好!那就一起吧!”
宿瑋正欲再言,我伸出一手製止,道:“宿幫主,我要你們做的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做的!”
宿瑋等人一臉不解地看着我。
我道:“我要你們做的事,是幫我運——魚——幹,而且是——免費!”
宿瑋按照我的吩咐,領着我的密旨,到長江沿岸州縣,收取之前幫我收集的魚乾,雖然說這是作爲懲罰,要求免費服務,但其實,我在密旨中也提到了一點,就是讓長江沿岸的官府,可以適當地給予金沙幫一些關照,這對金沙幫來講,百利而無一害!而沒想到是,就這樣一關照,金沙幫還真成爲長江流域第一大幫派,幸好宿瑋言而有信,金沙幫一直與官府之間和平共處,其中也離不開宿瑋紀律嚴明、獎懲分明的軍事化管理,不過這都是後話。
處理完金沙幫這事,我們再次準備前往丁家灣尋找那位長壽老人,可能是人品好,吉星照,沒想到從金沙幫救出的一名女子雪蓮,是那位長壽老人的曾孫女,她願意爲我們引見。
吐魯番,哈密,地處西域,其時,與大明交好,卻爲韃靼等國所虎視。
“鈴鐺、鈴鐺”……
烈日當空的沙漠上,出現一隊駱駝商隊的身影,駝鈴肆意地搖晃着,映射出商隊的輕鬆心情。
領頭的一人,是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漢,他正瞅着自己那身西域裝束,左看右看,露出不滿地神色,粗聲粗氣地道:“我說哥,這衣服怎麼穿得那麼彆扭!”
領頭的一名英俊青年,一身西域商人裝扮,笑了笑,道:“肥賊,你這句話,這麼多天來,我已經聽了二十九次。”
此商隊正是飛燕一部。
此次進入西域地界,飛燕爲了掩人耳目,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一行人換上西域的裝束,喬裝成商人隊伍,到哈密做買賣。由於此行風險較大,在別國領地缺乏大明官府的照應,小溜子申請與三四個武功稍弱的錦衣衛一起,暫時留在邊界的小鎮守候,一來可提高飛燕隊伍的反應能力、應對能力和逃生能力,避免出現爭鬥時無暇顧及,二來可以作爲接應部隊,以防不時之需。
朱天王不停地撓着後背和前胸,總覺得衣服太厚重拈身。
飛燕道:“行了行了,再走半天路程,估計就能接近哈密城,到時投了客棧,你就可以脫光了。”
朱天王又開始埋怨道:“哥,這駱駝走得太慢了,早知就騎馬了。”
飛燕白了他一眼,道:“你這都不懂,駱駝是沙漠之舟,他和其他動物不一樣,特別耐飢耐渴,而且不畏風沙,在沙漠行走,馬匹遠沒有駱駝好使。”
朱天王一臉仰慕地看着飛燕,道:“哥,你連這個都懂啊?你來過沙漠?”
飛燕擺擺手,道:“這是我師弟摩亞莫得買買提說的。”說起這個師弟,倒讓飛燕想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道買買提現在身處何方。
朱天王一聽買買提這名字,一臉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這個摸摸買買提好像聽金剛哥說起過。”朱天王忽然重重一擊掌,大呼“啊”的一聲,道:“金剛哥他帶回來的羊皮卷軸,不就是從關外找到的嗎?說不定你師弟,這個摸摸買買提知道這其中的意思也不一定?”
飛燕一想覺得也有道理,不過買買提的行蹤如此難以捉摸,能不能在吐魯番碰上還得看運氣,於是道:“希望能見到他纔好!”
駝鈴聲漸行漸遠,但在飛燕身後,卻又有一支神秘隊伍,在向他不經不覺之間,慢慢靠近。
接近傍晚時分,飛燕一部終於到達哈密城。
哈密城的關卡守衛相當森嚴,但飛燕手上擁有通關文牒,再加上一點通關禮數,這一行將近二十人的隊伍,毫不費勁就進入了哈密城內。
偌大的哈密城,到處都是黃泥土建成的民族特色建築,入眼之處盡是一片土黃色,富有獨特的異國風味,令飛燕一行人大開眼界。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全部皆是西域裝束,但從長相不難看出,其中夾雜着不少漢人,但從打扮來看,多數是來此地經商。
於是,飛燕逮住一個漢人模樣的中年商人,打聽起哈密客棧的位置。飛燕還算眼光銳利,這商人還正好是中原人士,這商人打量了一下飛燕,好奇問道:“兄弟,你第一次來這裡?”
飛燕點點頭,道:“是的,大哥,有問題嗎?”
商人笑了笑,靠近飛燕低聲道:“這個地方不太歡迎漢人,如果你沒有當地人幫忙,你將會寸步難行!”
飛燕面露難色,低聲問道:“大哥,小弟初到貴境,確實不知狀況,這叫我如何是好?”
商人拍了拍飛燕肩膀,向他招了一下手,然後朝着城西走去,飛燕等人隨後跟上。
約莫走了一百多米,商人在一家店前停了下來,道:“這是一家買賣地圖的商店……”
飛燕從懷中掏出地圖,道:“我有地圖……”
商人笑了笑,道:“你有沒有,不要緊,關鍵是,你在這裡買東西,這商店的老闆,會給你介紹一個會說中原話的哈密人,那個哈密人就會帶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暢通無阻。”
飛燕點點頭,表示明白。
商人又道:“記住了,這裡的地圖很差,但卻特別貴,你千萬不要還價!另外,他介紹給你的哈密人,你也要付酬金,最好也不要還價,否則,後果難測。”
飛燕點點頭,十分感激地握着商人的手,道:“感謝大哥指點!”然後,往商人手裡塞了十兩白銀,續道:“大哥請收下,在西域能遇見熱心的同鄉人,真不容易,小小心意請別推託,就當是我們認識的見面禮。”
那商人握着那十兩白銀,半推半就地收入自己懷中,一臉堆笑地道:“兄弟太客氣了!”
飛燕擺擺手,拱手道:“承蒙大哥指點,仍未請教,在下楚飛,請問大哥尊姓大名?”飛燕故意隱瞞真實姓名,因爲他覺得自己可是高端大氣的皇上密使,名聞天下的天行堂副統領,來到人生地不熟的西域,必須多加謹慎,以防外人暗算,非到不得已,絕對不可以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商人拱手還禮道:“在下王楊,我在這裡經商已經兩年了,今天準備離開這裡,沒想到碰到小兄弟,真是難得,難得啊!”
飛燕不解地問道:“王大哥要離開哈密?這天色已晚,不怕……”
王楊擺擺手,笑道:“不怕不怕,這路我已經走熟了,早點離開,可以早點回家,對了,我也不跟你多說了,我的一些朋友已經在城門口等候,我先告辭!過幾天,我還來,希望還能相見!”說完,一拱手,便往城門方向走去。
看着王楊走遠,朱天王湊上前問道:“哥,咱們現在是去買地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