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申振康的身體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他手中的長劍脫手飛出,劇烈地疼痛讓他整個人都蜷曲了起來,完全喪失了抵抗之力。
幾乎與此同時,兩聲慘叫接連響起。申振康的兩名護衛,在娃娃魚手下的圍攻下,相繼喪命。
兩名侍衛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睜着,鮮血從他們的身體中飛快地涌出來,在地面上擴展成一大灘觸目驚心地血泊。
攻擊者沒有半分留手。
他們在每一個侍衛的身上都至少留下了十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而這些傷口中,有三分之二都是絕對致命的。而另外三分之一,則斷掉了他們的腳筋,手筋,擊碎了他們的琵琶骨和髖骨,膝蓋……
這是專屬於暗殺者的最殘忍的圍攻方式,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下手幹脆利落,配合默契而精準,沒給他們留下一丁點機會。
而在這一刻,風辰突進的身形才停了下來,剛好停在申振康面前,手中長槍一擺,槍鋒抵在他的脖子上。
原本還在哀嚎的申振康,就如同被攥緊了喉嚨,聲音戛然而止。
“你……”
申振康難以置信地看着風辰。
他做夢也不相信,這個在一個照面就將自己擊敗的人,就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除了尋花問柳之外,什麼都不會的廢物。
剛纔……那是何等可怕的一槍!
申振康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青色長槍中蘊藏的恐怖力量。在這種力量的面前,自己的劍招,劍勢,連同手中的長劍,都如同一塊砸在石頭上的雞蛋!
那是徹頭徹尾的碾壓!
可是……在自己的想象中,碾壓對手的,難道不應該是自己嗎?
自己是武龍山劍派的內門弟子,有着人境中階一層的實力!自己修煉的是剛猛無匹的狂龍訣,用的是武龍山絕學玄龍劍法。
對於一個廢物來說,自己是如此的強大。一個照面被擊飛的,應該是風辰纔對!
可如今……
若非喉嚨能真切地感受到槍鋒的冰冷和鋒利,若非身上劇烈地疼痛,以及近乎潰散的源力在提醒自己,申振康簡直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不過,震驚的他纔開口說了一個“你”字,風辰就狠狠地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臉上。
申振康被啐得緊緊閉上眼睛和嘴巴。一張臉因爲痛苦和羞辱變得一陣青一陣紅,猙獰得可怕。
這是來樊陽城的第二次!
第一次,他恨了很多天,認爲如果不是被溫旭騫拉着,自己當場就能把風辰打個半死!
可這第二次……
“咱們做了這麼多年朋友,你應該知道,我最喜歡就是呸人一臉,”風辰用槍頭側面拍着申振康的臉,“你以前見過不少次。”
申振康死死咬着牙。
風辰耐心地等待着,等他睜開眼睛,才悠悠地道:“可我最近發現,原來讓侍衛制服對手之後吐他一臉口水,比不上自己親手把那傻逼打倒吐他一臉口水來得過癮……”
申振康目眥欲裂地瞪着風辰,眼中滿是血絲。
“瞧,我就知道你會很生氣。”風辰淡淡地道,“我猜,本來我在你的眼睛裡,就是個可以隨便哄着玩的蠢貨。論腦子,我不如你,論實力,我更不如你。所以我這種人活該就被你出賣和戲弄……”
四周武者聽着,都彼此互視一眼,神情複雜。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風辰動手。論心頭的震動驚訝,他們不比躺在地上的申振康少半點。
只有娃娃魚把注意力集中在申振康的臉上。她發現,隨着風辰的話,這個長着一張豪爽的國字臉的青年,這一刻表情已然是極度扭曲。
很顯然,風辰說到他的內心深處了。
“可你沒想到,我的實力居然還在你之上……”風辰忽然一腳狠狠踹在申振康的臉上,將他的鼻子嘴巴,踹得血肉模糊。
申振康一身慘叫。
風辰道:“……我不喜歡誰用那種眼神看着我。落在我的手裡,居然還一副恨不得生吃了我的肉的嘴臉,你覺得究竟誰纔是蠢貨?”
申振康捂着臉,在地上打滾。
他的脖子,已經離開了風辰的槍鋒,而他的靈臺,也終於從失控的混亂源力中積蓄了一絲力量。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翻滾的身體忽然僵硬地停了下來,就如同冰封的雕塑一般。
風辰出手如電,直接封住了他的靈臺。
“跟我玩小聰明,”風辰笑眯眯地道,“你不是覺得我是蠢貨嗎?現在來猜猜,我的實力爲什麼會比你強?”
“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我是天才。只用了兩三個月,就從一個廢物追上並超過你了。從天賦來說,你跟我比起來,纔是真正的垃圾廢物。”
“第二個選擇,我以前都是在騙你。當你以爲我是蠢貨的時候,其實並沒有發現,你自己纔是蠢貨!”
風辰俯下身,看着申振康:“你選哪一個?”
申振康放下捂住臉的手,滿眼血絲地看着風辰。封印靈臺這種技巧並不出奇,凡是踏入人境下階,擁有源力並開闢靈臺的人都能做到。
手法也很簡單。只需要趁着對方靈臺虛弱,或者憑藉自己超強的靈臺源力,瞬間點中對手胸口的五個固定穴位,就能以自己的源力形成一把鎖,斷開對方神府和氣海的聯繫,同時也截靈臺的源力通道。
之前被風辰一招擊敗的時候,風辰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更爲可怕。但申振康感受到的,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是一種近乎夢遊般的感覺。
而這一刻,風辰雖然只是封住了他的靈臺,他卻忽然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尤其是看見風辰那張風輕雲淡的臉,聽着他給自己的兩個選擇,他忽然有一種從內心深處透出來的,從後背上陰惻惻地往上爬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不知道怎麼選。
他只知道,無論怎麼選,自己的內心都如同被毒蛇啃噬一般,而眼前的風辰,也不是自己以爲的那個風辰!
“你想幹什麼?”申振康明顯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你不敢殺我。我爹就在城外,一旦我有閃失,他立刻就會殺進來!還有燕家,還有其他家族!他們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風家……”
他飛快地說着,聲音越來越顫抖,臉色卻越來越猙獰:“風家上下老小數百口人,都會死,全都會死……也包括你們!”
最後一句,他指着在場的這些武者。
“哦?”風辰有些詫異地道,“難道你之前引我去平仙湖,給我下藥,讓我惹上北神國皇室,不是打的這個主意?”
說着,他手中的長槍連捅,洞穿了申振康的雙腿膝蓋。
在申振康驟然爆發的慘叫聲中,他接着道:“難道,你爹跟燕家沆瀣一氣,堵在樊陽城外,打的也不是這個主意?”
長槍,擊碎了申振康的左右雙肩的琵琶骨。
風辰的臉色,越來越冷,槍尖最後停在申振康已經被痛苦的汗水和淚水糊住的眼皮上:“或者說,你們最後殺累了,會留那麼一個兩個?以示你們的仁慈?”
說着,他笑了起來,輕輕地問道:“現在你覺得我敢不敢殺你?!”
申振康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着,但哪怕再痛苦,他也不敢稍動。
風辰的行動,已經給了他答案。
他知道,自己只要膽敢有任何的動作,這個瘋子的長槍就會毫不猶豫刺破自己的眼珠,然後順着眼窩捅進自己的大腦!
因此,哪怕心裡再怨毒,他現在也只能忍着。
“現在,告訴我……”風辰道,“誰指使你的。”
幾分鐘之後,風辰,娃娃魚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已經從申振康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坦白中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答案和之前所有人大體推測到的一樣。
無非是晴時雨來南神國遊玩,燕家趁機指使申家,給風辰設下了這個陷阱,從而將風家扯進漩渦。然後藉着晴家這塊盾牌,在老王爺投鼠忌器的情況下,拿風家開刀,殺雞駭猴給其他家族看。
不過,在申振康的供述中,多了一些細節。
首先,這件事是燕家二皇子燕弘操作的。無論是前後算計,選上風家,還是後面糾集這些家族,全都是燕弘的手筆。
其次……
風辰和娃娃魚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有些匪夷所思。
第二個細節,是關於晴時雨的。
原來,這個女人並非大家想象的那樣是被人捲進來的,而是……在事先就知這個陰謀的情況下,主動參與進來的!
她想幹什麼?!
一位身份尊貴的公主,一個不滿二十的女孩子,一個被北神皇晴執蒼視若珍寶的掌上明珠……居然……
風辰的眼睛眯了起來。
現在,他總算明白之前晴時雨爲什麼會忽視那些明擺着的問題,並且絲毫不給自己辯解的機會了。
這本就是她親手造成的!
“很好,”風辰收回了大覺槍,看着爛泥一般申振康,對娃娃魚道:“去佈置吧,既然她想玩,那就讓她先好好看看!”
“是!”娃娃魚領命,命人收拾了兩個護衛的屍體,自己提起申振康,飛掠而去。
風辰也隨後離開。
只剩下地上那讓人觸目驚心的血跡。
塔樓上,風家四小蜷縮着身體,連口大氣也不敢出。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等到附近聽到動靜的人,畏畏縮縮,猶猶豫豫,探頭探腦地湊過來查探,他們才滿頭大汗地長吁了一口氣,在屋檐上坐下來。
“我們剛纔竟然想揍他!”
這個念頭,讓四個少男少女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良久,風勇開口道:“我覺得,他走的時候,好像往我們這邊瞟了一眼。”
一聽到這話,風綺也如同想起了什麼,後怕地道:“那個男孩,好像也瞟了我們這邊一眼!”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如同火燒屁股一般跳了起來,向着風家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又沒想到吧?!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