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傾猛地推門下了車,一雙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張銘:“夏北進了長大戰隊?”
張銘苦笑着,點了點頭。
這件事,夏北只跟他們幾兄弟說過,並沒有告訴薛傾。
“他是天行高手?”薛傾眼睛發亮,追問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過他從來都不上天行的嗎?”
“是啊。”張銘點頭道。
“那他怎麼進了長大天行俱樂部?”薛傾驚訝地問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擔任場上指揮的每一場比賽,背後都是三哥幫我做的戰術設計,”張銘靠在飛行車上,看着薛傾的眼睛,問道,“你會不會相信。”
“啊?”薛傾長大了嘴,神情呆萌,“真的嗎?”
張銘點了點頭。
然後,他把夏北以前如何幫助自己,現在如何被孫家趕盡殺絕,最後走天行戰隊的路子進了長大的經過講了一遍。
薛傾越聽就越是震驚。
薛傾認識張銘已經三年多了。自從大一加入瀚大校隊開始,她和張銘就在一起訓練,一起比賽。
因爲張銘性格老實隨和,又從不趨炎附勢,因此,當戰隊裡的大部分人都圍繞在孫季柯身邊形成了一個讓人討厭的圈子的時候,反倒是這個圈子之外的張銘,成了她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而正是透過張銘,薛傾才認識了夏北。
因此,要說戰隊裡誰最瞭解張銘,薛傾覺得非自己莫屬。
這幾年來,她是親眼看着張銘如何從一個預備隊員一步步打上主力的,更是在和張銘的並肩戰鬥中,親身感受了他超凡的戰術運用和臨陣指揮。
這次薛傾宣佈退隊,學校高層都紛紛來勸她。
當這些人在旁邊苦口婆心擺事實講道理的時候,薛傾卻只覺得好笑,心想這幫傢伙根本就沒弄明白,其實相較於自己,張銘纔是瀚大戰隊的關鍵。
就像一艘帆船,缺了自己至多也就是少一張帆,而缺了張銘,那就是連舵都沒有。
沒人能取代張銘在瀚大戰隊中的作用。
然而,薛傾沒想到的是,自己記憶裡那一場場由張銘精彩的臨陣指揮所取得的勝利,背後竟然還有夏北的影子。
而且,這個從來沒上過天行的傢伙,居然還進了長大戰隊。
那可是大學戰隊啊。
而且還是老牌強隊。幾萬師生裡面,也就能選出十幾個人來。競爭之激烈,用千軍萬馬擠獨木橋也不爲過。
可夏北這傢伙就這麼進去了。
震驚過後,薛傾想起孫季柯的話,說道:“那孫季柯剛纔說夏北要被趕走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幾天我都沒跟三哥聯繫,我也不清楚。”張銘搖頭,拿出了電話,“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
……
夏北看着車窗外飛快後退的建築,回憶着關於王霄生的資料。
以前和牛小同聊天談起俱樂部的事情的時候,牛小同就說起過王霄生。
按照牛小同的說法,王霄生執掌長大已經超過十年了,曾經一度將長大俱樂部打造成了專屬於他的獨立王國。
不過,兩年前,此人遭遇了一場危機。
有人舉報他貪污受賄,不但在各種對外合作中收取鉅額利益,而且自己還在外面有公司,專門做一些利益輸送的勾當。
這些年來,他從長大俱樂部撈的錢,估計有數十萬之巨!
在這個一百多星元的工資,就能養一家幾口人的時代,堪稱是鉅貪了。
當時事情鬧得不小。在第一封舉報信出現之後,接二連三又出現了不少舉報信。舉報者也不止一人,而是有數十人之多。
這些人甚至連俱樂部的賬目,以及王霄生在外面的公司,以及一些可疑的往來都一一調查清楚了。
原本所有人都認爲王霄生是在劫難逃。
可誰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把他給保了下來。
這個人名叫齊銘盛,是長大的校董之一。
說起這個齊銘盛,倒是有一番故事。
此人年輕的時候是跑星際航線的貨運飛船駕駛員,後來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在外星域闖蕩了五六年,回來就發了大財,一手創建了馳朔集團。
齊銘盛眼光獨到,行事果決老辣。
三十年來,馳朔集團從一個三流運輸企業起步,在他的帶領下,如今已經成長爲一個橫跨運輸,地產,商貿,製造和生物醫藥產業的巨無霸。
而在這一過程中,齊銘盛用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手段。許多當年的競爭對手,不是被他擠破產,就是被他吞併。
因此,齊銘盛也得了個【胖頭鱷】的綽號。
原本齊銘盛並沒有在長大讀過書,其產業也和長大沒多大合作關係。按理來說,他根本不應該進長大董事會。
可偏偏,他就進來了。
而他來的原因很操蛋——他和長大董事會主席周老是生意上的對頭。
兩人的仇,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結下的。
反正以齊銘盛的個性,跟人結仇是家常便飯,惹上誰大家都不覺爲奇。不過據說這一次,他是在周老那兒吃了虧的。
齊銘盛最是睚眥必報的一個人,通常都是仇不過夜。
不過,並不是什麼虧都有機會找回來的。
而齊銘盛眼見商場上報復遙遙無期,於是一動腦筋,做了一件很噁心人的事情——他收購了一間擁有長大股份的公司,又私底下串連了一部分人,幾經操作之後,得到了長大董事會的一個席位。
周老是長大畢業的,早在發跡之初,就每年資助母校。
尤其是最近這些年來,經濟蕭條,長大的許多研究項目,都是有周老的支持才堅持到現在。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長大對周老來說,就像自家老宅的後花園一樣,愛護有加,容不得他人踐踏破壞。
而齊銘盛就是爲了破壞來的。
從進董事會的那一天起,齊銘盛就不遺餘力地和周老做對。凡是周老贊成的,他就反對,凡是對方反對的,他就贊成。
此人最善拉幫結派,蠱惑人心。
幾年下來,長大無論是董事會,還是管理層,乃至於下面附屬的公司企業,都開始分了山頭。
一部分是周派,另一部分是齊派。
王霄生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如果不是齊銘盛保下他,他現在早就進監獄了。
而據說,齊銘盛保下王霄生,除了在學校了爲自己多拉一個狗腿子之外,在王霄生侵佔的長大俱樂部的利益中,他也是切了好大一塊蛋糕走。
王霄生成了齊銘盛的馬前卒,分了大部分利益出去,還得感激涕零。
而主教練錢益多的後臺,卻正是董事會主席周老。
因此,兩人之間是天然的對立陣營。
之前王霄生和錢益多看起來,還算是相安無事,而這一次,抓住自己是白瓜這件事,挑動裴仙,陡然發難。
看似突然,實則並不奇怪。
而當王霄生在上午的會議上向錢益多開炮之後,這件事就已經不侷限於俱樂部的層面了。真正的鬥爭,是在學校高層!
那麼,這一次,齊銘盛會做什麼呢?如果他發現,他的狗非但沒幫他咬到人,反而讓他丟了臉面……有時候,有主人的狗,比野狗更好對付。
因爲它的脖子上有繩子!
想到這裡,夏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
……
下了公交車,夏北進了長大校門,快步向天行訓練館走去。
在距離訓練館不遠的地方,他接到了張銘的電話。他一邊走,一邊接通。
“老四?”
“三哥,”電話一通,張銘張口就問道:“你那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怎麼?”夏北走進訓練館,反問道:“你聽說什麼了?”
“剛纔我和薛傾遇到孫季柯了,”張銘把孫季柯的話複述了一遍,問道:“現在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孫家又在背後下黑手了?”
聽到這裡,夏北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件事的背後果然有孫家的影子。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夏北心想着,語氣卻是平淡,“長大這邊的確是出了點事情,有人想趕走錢教練,他們拿我是白瓜這件事做文章……”
電話另一頭,張銘的臉色越聽越沉。
將這邊發生的事情跟張銘簡單說了說,夏北最後道:“好了,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有辦法解決。你等着看好了。”
說完,夏北掛了電話,摁下了電梯呼鈕。
電梯門打開,夏北走了進去,剛摁下樓層鍵,這時,一個人也走了進來。
而巧的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王霄生。
王霄生看見夏北,也是一愣。旋即上下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轉過去,摁了五樓的鍵。
電梯門關閉,狹窄的空間裡氣氛有些凝固。
寂靜中,夏北靠在電梯璧上,忽然開口道:“是孫家吧?”
王霄生背對夏北的身體明顯僵直了一下,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他頭也不回地一步跨出電梯門。
此刻正值中午時分,五樓上,正有幾名俱樂部職員在等候電梯。見到王霄生走出來,衆人都紛紛招呼道:“王經理。”
而這時候,王霄生忽然停了下來。
他就站在電梯門中間,轉過頭來,已然是一臉怒不可遏。
“你算什麼東西?啊?”他手指着夏北的鼻子,怒斥道:“你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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