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峰到了。”
不知隊伍裡誰悄悄說了一聲。路平向前看去,就見黑乎乎的雲霧當中,刀削般的懸崖拔地而起。玉衡峰這山勢,比起之前見過的瑤光峰、開陽峰都要來得險峻。但是相比起瑤光峰的開闊,開陽峰夜裡挑燈的詭異,更爲險峻陡峭的玉衡峰卻讓人有一種堅固可靠的感覺。
隊伍的前方停了下來。新人們都知道,今次負責他們試煉的都是這玉衡峰的門下,他們可算是到家了。只是不知他們這些新人會被如何安排,正心下猜測,前面已有聲音傳來:“今晚大家就在這玉衡峰上暫作休息吧!”
而後隊伍開始上山。這玉衡峰果然如所見一般極陡,根本就沒有登上峰頭的山路,而是在峭壁上硬生生開出了一條石梯,寬不過二尺,勉勉強強可容兩人並行通過。沿着石梯盤旋而上,漸走漸高,從旁邊向下望去,即便是修者都覺得頭暈目眩。
玉衡峰的門生看起來是都走慣了,在這石梯上依然健步如飛,新人們卻都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份小心,緊隨其後。
終於,石梯到了盡頭。此間尚不能算是峰頂,但是大排的房屋修築在山石之中,顯然已是到了居住的所在。玉衡峰的門生當然不只隊伍中這些,山上早有人做好了安排,向李遙天問過禮後,就到後邊來招呼新人了。
片刻,住處安排妥當。十幾人一間的臨時居所,條件自然很尋常。不過此時沒有新人在意這些,一想到就此加入了北斗學院,那興奮勁足以讓他們忽略一切。沒人急着休息,每一間房裡都很熱鬧,大家一起憧憬着未來,期待着自己能加入某個峰頭。更有甚者直接幻想着能直接成爲七院士的門生。
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奢望,但對某些人來說,卻好像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天表,你想跟哪位院士啊?”有人就這樣很直接地問着林天表。
這個擁有良好出身和驚人天賦的少年,只是想想都會讓人覺得自慚形愧。一開始並沒有人會主動接近他,但在走過這一路後,大家都發現這位天之驕子實在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待人親切溫和,沒有絲毫優越感流露。這樣優秀的朋友,那實在是很多人都希望結識的。
和林天表分到一間房屋的新人自然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此時房間裡以林天表爲中心。除了依舊昏迷被安放到角落牀鋪上的子牧和守在一旁的路平,其他人都圍到了林天表的牀鋪周圍。
“都好。”林天表微笑着回答了這個問題,對於北斗七院士表達出了同等的期待。
“林家的鏡無痕,應該是屬變化系的吧?”有新人說道。大陸赫赫有名的青峰帝國林家,他們的血繼異能自然早已聲名遠揚。
“懂不懂啊?”誰想立即就有人嗤笑上了,“哪有血繼異能是單有一種性質變化的。”
被嘲笑的那位頓時滿面通紅,血繼異能這種高大上的異能,雖然大多聲名在外,但細微之處卻只有家族人士才瞭解。他確實不知道血繼異能原來還有這特別之處。
林天表卻只是笑了笑說:“是啊,我們家族的鏡無痕是變化加控制呢!不過也不是所有的血繼異能都有多種性質啊,昌鳳帝國朱家的‘神算’,不就是單純的感知系嗎?”
“沒錯,是這樣的。”新人裡有昌鳳帝國來的,對他們那鼎鼎有名的朱氏一族知道得頗多,證實了林天表的說法。
“原來如此。”被普及了知識的那位點了點頭,對林天表是一臉受教的表情。對嘲笑他不懂的那位,自然是一個白眼飛了過去。那位說得並不全對,此時自然無話可說。
大家聊得正熱鬧,忽有一人來到門口,敲着房門問道:“子牧是在這間嗎?”
衆人扭頭望去,就見一位玉衡門生站在門外,正彬彬有禮地微笑着看着衆人。他的年紀看起來很年輕,但卻是滿頭銀髮,在這燈火昏暗的夜裡特別的醒目。
所有新人都有些發愣,路平卻已經在角落裡站起應聲道:“在這裡。”
“哦。那我進來了。”那人招呼了一聲,這才邁步進了房間。被新人們圍在當中的林天表這時卻走出了人堆,朝着來人微笑着打起了招呼:“嚴歌師兄。”
“天表,你也來啦!”被稱作嚴歌的男子看到林天表後,依舊是那樣和煦的笑容,向林天表打了個招呼。
姓嚴?
思維敏捷點的,一聽到這個姓氏,立即就想到了青峰大陸比林家還要昌盛的另一家族,或者可以說是整個大陸最有權勢的家族。
嚴家,那是青峰帝國的皇族。他們的家族統治着這片大陸上最爲強盛的青峰帝國。林家嚴格來講也只是嚴家的麾下,是他治下的臣子。
這個嚴歌,是嚴家的人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神情肅然,然後就聽到林天表回答着對方:“是啊,我也來了。”
“家裡人都好嗎?”嚴歌問道。而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已經可以肯定,這一定就是嚴家的人。否則又有什麼嚴氏的人,能有資格以這樣平易親切的態度詢問林天表的家族呢?
“都很好,大家都還在說,這次來北斗學院是不是會遇到嚴歌師兄,想不到這麼快就見到了。”林天表說道。
“是哦,你現在該叫我師兄呢!”嚴歌笑着,目光這時卻從林天表身上轉到了角落。林天表非常識趣地沒有再和嚴歌寒暄下去,兩天的對話就此中斷,卻絲毫沒人覺得有什麼唐突。嚴歌來到了角落子牧的牀邊,看了看路平後道:“陳楚說他的情況不太好,我來瞧瞧。”
陳楚可是玉衡峰的首徒,甭管其他門生之後開門授徒形成怎樣的氣候,那在這玉衡峰上,陳楚的輩份就是李遙天之後的第一人。但是這個嚴歌,卻只口稱陳楚,師兄的稱謂都沒有帶。衆人倒都沒想着是不是兩人關係較好忽略了輩份,只是更加覺得這皇室家族的身份果然到了四大學院這等超然的地方也依然享有幾分特權。
路平只當子牧是習慣性昏睡,哪裡知道他的情況竟然不太好。陳楚用“洞明”瞧出了這一點,但顯然他沒有處理的手段,這才又特意喚了這嚴歌過來。這青峰帝國皇族的子弟,在這北斗玉衡峰上竟然是個醫師嗎?
衆人都在如此想着,嚴歌卻已經坐在牀邊,右手搭上了子牧的手腕,從他的脈象開始,感知起了子牧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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