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四人這一路雖然遇了不少事,又是峽峰院長巴力言又是城主府邀請的,但事實上這些事倒也沒耽擱多少時間。只是原本僱好的馬車沒坐成,最後一路走回了摘風學院,時間是大把地花費在了這上了。
路平健步如飛,蘇唐推着西凡,也是健步如飛,最後就剩莫林“哎呦哎呦”地落到最後,一路不停地嘆息抱怨,累是累了點,但總算還是沒有掉隊。
摘風學院坐落在峽峰山山腳下,整座峽峰城是依山而建,半道上棄了馬車徒步行走,差不多算是穿了半個峽峰城,走了約摸有四個小時。回到學院時,整座學院都已經在落日的餘暉下了。
摘風學院建院也不過二十餘年,沒什麼背景,院長郭有道似乎也沒多大財力,唯一比較能拿來說的,就是玄武學院的出身。
或許就是靠着這出身,郭有道不知從哪裡圈來了一筆錢,最後弄出了這座摘風學院,一開始要趕超四大的口號,着實迷惑了不少人。峽峰區畢竟偏遠,人們的見識難免要落後一些,對於四大學院沒有太多的認識和概念,郭有道這麼一說,不少人還真就信了。
眼下二十餘年過去,趕超四大這種事郭有道自己都不提了,峽峰山區大夥的見識在這二十餘年也有了飛快提高,提起這個也都當是一個笑話。峽峰區,大家還是比較認峽峰學院的。自家裡有了孩子,到了合適年紀都會試着往學院裡送送,若是通過測試發現有修煉的潛力,一家人的未來可就都有了保障。哪怕學院出來境界平平,但只要有個二重天、三重天境界的魄之力,在很多事上那就比普通人要優勢許多。二重天力之魄人,那耕起地來可比牛還快!
不過這種比較,可不是學院想見到的。所以雖然純樸的峽峰民衆對峽峰學院好評如潮,但峽峰學院自己這幾年過得可不踏實。因爲摘風學院,這家建立二十餘年,規模不及他們四分之一的小小學院,近年來總有優秀的學生壓他們一頭,這種有才華的優秀學生,纔是學院真正期待的。
明明學生更多,導師資源也更好,但就是培養不出拔尖的好苗子,這意味着什麼?
巴力言只能慶幸峽峰和摘風是在這偏遠山區,人丁稀少,全區就他們兩家學院。換作相臨的志靈區,共有天照、雙極、寧遠、青曲等等大大小小的學院共計十八家,相互競爭極其激烈。志靈區因此設立點魄榜,列的就是各學院學生在統一大考中的排名。點魄榜只取前五十,十八家學院,學生數以萬計,能上榜的卻只有五十人,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但是藉此所反應出的學院實力,卻也基本靠譜,因此被各大區普遍採用。
這也是峽峰學院方面焦慮的原因。峽峰區這邊,虧得是沒有這樣一目瞭然的學院比拼程度,只是兩家學院一起大考各自心裡有數。若是真也在這樣的環境中參與競爭,峽峰學院學生衆多又怎樣?前五十一個不見。摘風學院規模不到五分之一又如何?前五十里哪怕擠進一兩個學生,那受重視的程度馬上超過峽峰。
峽峰學院近些年爲了擴大影響,一直計劃着參與志靈區的點魄榜,但偏偏沒有爭氣的學生,這要參與了也是自討其辱。這也是巴力言看到路平就眼睛發亮,極其迫切希望將這學生招攬入院的原因。
眼下峽峰遲遲沒辦法邁出這一步,但是摘風學院卻有路平,有蘇唐,還有那個西凡,再有那個不知哪冒出來的進修生,若是讓他們先走出這一步……
大考結束了,巴力言更加的焦慮不安起來。
一、三年級的魄之塔被毀,導致他們學院這兩個年級的學生到現在也沒個成績。二、四年級,峽峰學院倒是壓住了摘風學院的風頭,但是,那又有什麼用?風頭?根本是雙方誰都沒有風頭。能衝到12層的學生,就已經在沾沾自喜了,可若想去志靈區的點魄榜上殺出個前五十,怎麼也得是能登上魄之塔頂端的學生。這,纔算是拿到了爭奪點魄榜的資格證而已。
巴力言看到的唯一一個大有希望的學生,就是路平,爲此他迫不及待地親自跑去修復關係,結果卻好像是撞到了冰山一般。
對方看起來也沒有對他有多在怨念,但是,卻也沒給他任何親近的機會。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卻讓巴力言覺得無從下手。
而後他注意到了城主府的密探。
這張好牌,引發的關注看來已經不僅僅是侷限於學院之間了,城主府那邊,又會採取些什麼動作呢?他們注意到路平,是因爲他展示出的實力,還是因爲他推倒了衛天啓這種小事呢……
返回峽峰學院的路上,巴力言一直還在想着,他真的無法就此甘心。
路平,這個名字在這一天裡,就已經很多人給記住。
大考日過去,又是一天的清晨。
路平在晨光中醒來,對於他而言,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學院的學習對他而言是一直是沒有任何必要的。三年來他一直在努力的只是如何能衝破這銷魂鎖魄的禁錮。
叮噹叮噹……
昨天一天內,他兩度聽到了這個聲音,對他而言,這個刺耳的摩擦碰撞聲曾經無比熟悉。在組織裡的日子,每一次被領去做實驗時,他都能聽到這聲音。伴隨着這聲音一起的,是無休止的痛苦。而圍繞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只是面無表情地觀察着,記錄着。
痛苦,停止痛苦。
他們就像是在操作着什麼開關似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在他身上操作着。他承受着痛苦,麻木而又平靜地承受着,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選擇,從他有記憶開始,他所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而在這之前,自己在哪裡?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路平完全不知道,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年齡,也從來沒有過名字。直到逃出的那天,在一張頁記錄紙上,他看到了“大陸1847年4月24,三歲”的字樣,他甚至並不確定那是不是屬於他,但是他把這當作了他生命的標記,他因此有了年齡。
而後他揹着蘇唐,在那漫無天地的雪海中艱難行走時,他希望有一條路,不要讓他這樣艱難痛苦,可以平平坦坦地讓他走下去。
路平。
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真實的期待。
他以此爲名。
(晚上三江好卡,但還是來了好多小夥伴,感謝大家,希望下次有機會可以在更好的條件下回答大家的各種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