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鈴音是後來從新聞裡才得知了林御風去看了哪幾場秀的。
時裝週期間,風暴傳媒的這些人不是單單來看秀和秀時裝的,他們都身負重任,必須要竭盡全力的多拍照,多采訪,還要和看臺前排的那些人打好關係,想方設法從他們口中套出一些有趣的緋聞。
而模特兒和設計師們扎堆的後臺也是個很有趣的是非之地。
鈴音和齊奇一個負責搞外交一個負責拍照,忙得不亦樂乎。齊奇的造型很得這些時尚界人士的欣賞,還有女模特們覺得他長得可愛,紛紛摟着他合影的事件發生。
而Unica的T臺上,竟然出現了李昂的身影。李昂經過短短時間的打造,竟然發生了脫胎換骨的鉅變,臉頰更加清瘦,身形也更加結實了,而且他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氣質整整提升了好幾個檔次,連一個微笑一個眼神,都是訓練有素的魅惑。
他已經成爲了魅惑的代名詞,時裝週還沒結束,就引爆了娛樂圈,甚至有女粉絲在他出席的秀場外排着隊給他獻花的。
看到了李昂的輝煌,鈴音就忍不住想起夏天。此時,不知道夏天正在做什麼,他的論文寫的怎麼樣了呢?模特培訓課程還在繼續上嗎?有沒有接到好一些的工作?
雖然她和他已經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但是她還是和朋友打了招呼,希望有拍攝機會,就通知夏天。
雖然朋友做不成了,但仁義還是在的,她還是想扶他一把。
白天參加時裝週,晚上則要通宵趕稿,爭取第一時間將最新的時裝週資訊帶給讀者。而白天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待在秀場的。除了要像偵探一樣到處探查和伏擊名流之外,還要利用所有的空閒時間碼字和選新聞圖片。
所以鈴音時時刻刻腋窩下面都夾着一隻ipad——這也是公司配備的——只要能坐下來,她就捧着平板碼字。而午飯時間,也是一邊吃東西,一邊敲字的。
時裝週就好似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除了要採訪寫稿拍照搶新聞,還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裝束是否得體是否足夠時髦,不求從一衆怪咖中脫穎而出,但求不要落入俗套即可。
時裝週一結束,幾個人都累成了狗,只想找個平的地方躺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沒有被選上去時裝週的那些同事,都以爲他們幾人這幾天玩得很爽,時不時說兩句風涼話刺激一下他們。而只有親身經歷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人,才深知此中艱辛。
時裝週最後一天晚上,林御風將鈴音接上了車,打算送她回家。
“啊……累得腰都快斷了,腳都快折了,手指都要磨出繭了……不介意我脫個鞋吧?當然,就算你介意也來不及了~”鈴音忍無可忍的蹬掉了高跟鞋,露出一雙自由奔放的腳丫。
她將腳擡到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完全不顧及形象的揮動着十根腳指頭。
大腳趾小腳趾的側面都被尖頭高跟鞋擠得通紅,好幾處磨出了水泡,水泡又被磨破,然後磨出了血,再結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這幾天是如何忍受住瞭如此的疼痛,奔波在採訪第一線的。
“不文明。”林御風捂住了鼻子。
畢竟是悶在鞋子裡一整天了,有點異味那也是難免的。
“哈哈,對不住,實在是疼得受不了了。擡起來讓血液迴流一下,不然我的腳丫子會因爲充血而爆炸的。”
林御風盯着她的腳趾頭,那趾頭蔥白可愛,長期悶在鞋子裡不見陽光,趾甲短短的,腳趾頭頂端圓圓的,還兀自晃來晃去,像十個小和尚頂着光頭在爬山一般。
林御風看得出神,下意識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腳趾。
鈴音嚇得趕緊將腳縮回裙底,驚恐萬分,“你做什麼?”
林御風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控制不住的實踐了心中的想法,着實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鎮定。“你的腳趾挺長的。”
這什麼廢話?“是挺長,不過你用看的就好,幹嘛動手捏?”
林御風沒說話。
將鈴音送到家之後,林御風也跟着進屋了。
鈴音早已經習慣了這個高亮度跟屁蟲,他要跟進來就跟進來吧,反正不讓他跟也不行,沒人能攔得住林大總裁。
鈴音洗了澡出來,林御風居然還坐在沙發上,正在看報紙。鈴音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彎腰來看他究竟看的是哪條新聞。
一滴水從髮梢滑落,滴在了報紙上,發出“噗”的一聲輕響。
林御風擡起頭來,立即嗅到了一股好聞的洗髮水的清香。
鈴音就在他的面前,頭髮因爲潮溼而微微打着波浪,髮梢還在不停的往下滴水。當她詢問他在看什麼新聞時,鎖骨會隨着她的吐息而凸顯出來。透過長袖T恤的領口,可以看到內部的一小片陰影,引人遐思。
林御風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捉住了她的一縷髮絲。
鈴音本來想要直起腰來,卻發現頭髮被他扯住了,“噯,你扯我頭髮幹嘛?”
林御風搓了搓指尖的髮絲,那細細的髮絲柔滑而溼潤,他的聲音好似不受控的自己從喉嚨口滑了出來:“很香。你的頭髮好細。”
“哦,是啊,我媽說是出生後沒有剃胎毛,所以頭髮就會這麼細。我喜歡粗一點的頭髮,顯得髮量多。太細的話,看起來發量很少,而且也不好做造型。”
鈴音還在兀自說着什麼,但是林御風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他所有的感官都被鈴音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沐浴後的清香調動了起來。
他忽然將報紙甩到了一邊,然後抓住鈴音的手腕,用力一拉,鈴音就尖叫着坐到了他的懷裡。
“喂!你發神經啊?”她掙扎着想站起來,卻被他牢牢鎖定。
他埋首在她的頸項間,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鈴音打來個冷顫,意識到大事不妙,開始趕人:“林御風!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林御風卻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的沉醉在這香味中。
鈴音推着他的臉,“別聞啦!我要睡覺了,你快點走吧!”
林御風卻把她抱得更緊,甚至開始親吻她的脖子和鎖骨。
鈴音被吻得腦袋酥麻麻的,好像有電流在腦海裡穿梭一般。她感覺渾身無力,手也軟綿綿的。
如果林御風在這時候要了她,她大概真的不會抗拒吧……
但林御風卻突然拉回了自己的理智,非常突兀的將她推開了。
鈴音猛的撞在一旁的沙發扶手上,還好扶手包着很厚的海綿,一點也不疼。但這一撞,刀讓她也清醒了很多。
剛纔她那一瞬間的想法,真的很危險啊……
林御風迅速的站了起來,用手遮着臉,飛快的說了一聲:“把頭髮吹乾,彆着涼了。”就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門。
鈴音靠在沙發扶手上發了一會兒呆,卻感覺腦袋暈乎乎的,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一般,腦海裡只回蕩着林御風的叮囑。她輕飄飄的飄到抽屜邊取出了吹風機,又輕飄飄的飄到插座旁吹了頭髮,最後又飄進了被窩,牙也忘了刷,就倒頭呼呼大睡了,簡直就跟機器人執行指令一般的機械和標準。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很意外的收到了夏天的短信。
“鈴音,能出來見個面嗎?”
鈴音很吃驚,夏天在健身房幾乎都不怎麼搭理她,兩個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樣的疏離。此刻卻突然提出要見面,是怎麼回事?
鈴音回覆道:“爲何要見面?”
夏天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固執的跟她說了他事先決定好的時間地點。
換做過去,她估計會立即答應。而現在,夏天這種“一言堂”的霸道作風,她是不會再想也不想的就去照做了。
她要讓他知道,有的人一旦錯過,是不會那麼輕易就能挽回的。而且她也不能那麼聽話,不能總是倒貼,不然人家還當她犯賤好欺負呢。
經過再三思索,她拒絕了他:“不好意思,最近加班很多,有什麼重要事情,就在短信裡說吧。”她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免得難過。
但是夏天卻非要和她見面。
既然不願意現在通過短信來說,說明也並非很重要的事情,說不定只是他臨時起意想和她吃個飯聊聊天,好消遣一下悠閒的大學時光而已。鈴音決定不予回覆。
偏偏今天下班的很準時,鈴音想着回家可以學習一下業務知識,還能騰出時間上上淘寶買個烘乾機。近是梅雨時節,她的小屋沒有,衣服很難晾乾。
這樣想着走出了公司大門的時候,卻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鈴音。”
鈴音扭頭一看,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件寬大的黑色棒球服,袖子上繡着金色的巨大羽翼,耐克的運動單肩包斜背在身後,一頂棒球帽帽檐壓得低低的,陰影蓋住了整張臉。
鈴音一看那體形,就立即認出了他是誰。
“夏天……”她輕輕的,念出了這個許久都不曾說出口的名字。這個名字憋在她的心裡,憋得都要生根發芽了,如今終於說了出來,竟然有一種釋放了的快意。
夏天擡起頭來,眼睛在帽檐的陰影下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