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當然不會說林御風的壞話了,肯定只會拿她來開涮啊!
鑑於以上顧慮,鈴音被迫屈打成招,“我打!立刻就打!”
一邊重新在屏幕上碼字,她一邊就在納悶:林御風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刁難她啊?她不搞明白,豈不是死得太不明不白了?
所以,她立即停下手上的動作,擺出自認爲很嚴肅滴表情,鼓起勇氣大聲的問道:“林御風,你能不能認真滴回答我,究竟是哪裡得罪你了?”
林御風的眉毛抖了抖,似乎是覺得她提出的這個問題很白癡。他無聲的凝視着她,她也莫名其妙的和他對瞪,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之後,就在她以爲他是不是沒有聽清楚他說的話,卻又不好意思承認,於是在等待她重複一遍的時候,他突然猛的前傾身體,雙手用力的拍在了桌面上。
“啪!”的一聲響,鈴音狠狠的抖了一下。
林御風的視線下移,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你……不會連自己穿了什麼鞋都不知道吧?”
鈴音趕緊低頭看自己的鞋——簡直不要太巧哦,居然是夏天送的那雙小紅鞋!
鈴音哭笑不得的捂住眼睛,“我去……原來,你就是爲了這個,折磨了我一天的啊?哈哈哈~早說啊,早說,我就不用受那麼久的罪,打那麼多字啦啊~”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太急,隨便從鞋櫃裡摸了雙鞋,穿上就往門外衝,根本就沒留意是哪雙。結果好死不死,拿到了林御風最介意的人送的那雙。
鈴音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噗~你該不會是跟一雙鞋過不去吧?”竟然會爲了一雙鞋跟她生上一整天的悶氣,這林御風也夠孩子氣的啦~
“你很開心?”林御風陰陽怪氣的問。
鈴音神經大條的回答道:“那是……”話一出口,就被林御風的眼神給逼得噎了一下,“啊咳咳……不對!沒有沒有,絕對不開心!”
林御風冷笑一聲,不知從哪兒又變出一沓資料,碼到了她的桌上。“重輸完那些資料,再把這邊這堆輸入電腦。”
“媽媽!救我!”鈴音的哀號聲,響徹了S城的夜空。
其實兩個小時後,鈴音早已困得一頭睡倒在了鍵盤上。等林御風將視線從正在閱讀的資料上移開,往她那看上一眼的時候,鈴音已然睡得跟只小豬沒什麼區別了。
他放輕腳步走過來,託着她的頭,將她輕輕的從鍵盤上扶起,然後就毫不意外的看到鍵盤上留下了一灘水漬——用胳膊肘想都知道,那是鈴音的口水……
鈴音的頭枕在他的掌心裡,很甜蜜的砸吧了一下嘴,夢囈道:“好吃……”
吃貨就是吃貨,即使睡着了,也沒忘了吃。
她將鈴音打橫抱起,儘量小心的不將她驚醒,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出了辦公室。
第二天早上,鈴音如往常一般從鬧鐘的呼喚聲中醒來,在自家熟悉的浴室裡刷牙洗臉,又睡眼惺忪的踱到冰箱前去翻翻有沒有前天沒吃完的火腿之類的東西。結果,就在她關上冰箱門,轉身準備走向餐桌的瞬間,被嚇得“哇啊啊!”一聲大叫,火腿脫手而出,飛到了沙發下面,她整個人則是一屁股跌倒在地。
她抖着手指住正悠哉的坐在她的餐桌邊看着她的時尚雜誌吃着她的煎雞蛋喝着她的牛奶的林御風,一連聲的質問道:“你你你……怎麼會在我家!”
林御風好整以暇的合上了雜誌,笑得和初夏的陽光一般溫暖無害,“你說呢?”
又是那個狡猾的疑問句,勾起了她的各種擔憂。
昨晚上她做了什麼來着?
好像是在林御風的辦公室裡輸入文件。輸着輸着,記憶就斷片了。
“我……是怎麼回的家?”她驚恐的雙手交叉護住胸口,一副受欺凌的小媳婦的模樣。
林御風笑得更無害了,“你說呢?”
她要是知道的話,就不用問他了呀!
“哼,不說就算。我不問了,憋死你!”鈴音衝着林御風做了個鬼臉,抓起煎蛋就仰頭狂啃。
“嘖,髒死了,別用手抓,用叉子!”
鈴音大咧咧的坐在了餐桌上,翹起二郎腿,痞得不要不要的,“哼,嫌髒就不要在我家待着呀~我就是這麼吃飯的,怎麼着?”
“窮山惡水出刁民。”林御風撇了撇嘴,抖開雜誌,懶得看她,“吃完了就趕緊洗手換衣服,我送你去公司。”
“不必,我自己坐公車。我這等刁民,怎敢勞動林大總裁您的御駕接送!哼!”鈴音噴着鼻息,一扭頭,丟下林御風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鈴音本來是要去坐公車的,但還是被林御風提着領子丟進了他的“御駕”。
鈴音很是不滿,一路都不和林御風說話。林御風以爲她這樣就消停了。
沒想到,車子在距離風暴傳媒還有幾站路的十字路口停車等紅燈的時候,鈴音居然奪門而逃。林御風本來要去把她抓回來,但無奈紅燈已經轉綠,身後無數車輛正在鳴笛催促,而鈴音儼然已鑽入人行道,跑得沒影了。他只好懊惱的“嘁!”了一聲,放棄了抓她的想法。
齊奇問鈴音爲何昨天自打進了總裁辦公室,就沒再出來過,鈴音給出的回答是:“因爲林大總裁看不懂中文字,需要我幫他把文件上的字一個一個讀出來。就是這樣。”
齊奇半信半疑,“怎麼可能啊~林總連唐詩宋詞都能隨口說出來,哪可能看不懂中文?”
鈴音白了他一眼,道:“萬一他那是跟着語音讀物學的呢?”
“這……說不過你~”齊奇無奈攤手。
下午臨下班前,鈴音接到了夏天的電話。
“鈴音,今天還加班嗎?”
“不加,怎麼了?”
“六點,準時在你公司樓下等你,不見不散。”說完,夏天就掛了電話。
鈴音一臉憂傷的盯着手機屏幕,“拜託……能不能等別人說了再見才掛電話啊?真是的……”
鈴音是數着秒數等待着下班時間的。
當時針指到數字六的時候,她拔地而起,百米衝刺奔向了樓下。
夏天果然已經在樓下等她了,騎着他那輛拉風得要命的黑色重型機車。
身旁有女生羞澀的躲在樹杆後面,拿着手機偷拍他,還有路過的中年大媽因爲看他看得出神,差一點翻到路邊的綠化帶裡。
夏天已然對此習以爲常,已經不像過去那般,會因爲別人的圍觀和稱讚而臉紅了。多次在攝像機鏡頭下的的淬鍊,讓他成熟了很多。
“夏天!”鈴音滿面春風的喚了他一聲。
夏天帥氣的朝她揮了揮手中的頭盔。
看哪,她喜歡過的男孩,是多麼的讓她驕傲!
鈴音小跑步奔過去,夏天習慣性的將頭盔套到她的頭上,爲她繫好釦環。
鈴音抿着嘴,乖乖等他將釦環調整好。她注意到夏天的眼睛上,還殘留着淡淡的眼線。
“你妝沒卸乾淨啊?”她伸出手指,揩了揩他的眼皮。
夏天沒有躲開,只是閉起眼睛,任她將自己的眼皮搓紅。“哦,剛從攝影棚過來的。時間太趕,沒來得及卸乾淨。”
“你家裡有卸妝油或者橄欖油嗎?”鈴音問。
“沒有。我一個大男人,沒想過買那些。”
“那可不行。不卸乾淨,會弄壞皮膚的。我家裡還有一瓶沒開封的卸妝油,等會到我家樓下,我上去拿給你。你那有洗面奶嗎?”
夏天定定的觀察了她一會兒,突然樂了,“哈哈,鈴音,你怎麼跟我老媽似的,什麼都替我操心,什麼都替我想到了啊?”
鈴音嘟起嘴,叉起腰,佯裝憤怒的說道:“你說什麼呢!什麼跟你老媽似的?你是變着法兒說我老嗎?”
夏天也是經她這麼一說,才察覺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舉起一隻手,宣誓一般的討好道:“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老,一點也不老,嫩着呢~”
鈴音賞了他一個衛生眼,慢吞吞的說:“看在你接送我的份上,勉爲其難的原諒你吧。”
夏天笑問:“不生氣啦?不生氣,那就上車吧。”
鈴音正準備上車,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汽車的鳴笛聲。
她剛剛轉過頭去,就看到一輛黑色汽車從身後開上來,停在他們前方。
後排車窗搖下,露出的,是林御風戴着墨鏡的側臉。
毫無疑問,林御風也是要來接她的。
林御風的目光越過墨鏡上沿,很輕蔑又危險的盯視了夏天一會兒。
這種盯視,在夏天心中點燃了一小團怒火。
林御風摘下墨鏡,用嚴厲的語氣命令道:“李鈴音,上車!”
夏天卻挑釁似的發動了引擎,就地揚起前輪。
鈴音嚇得尖叫,還以爲自己會滑下去,趕緊抱住夏天的腰。
林御風在她做出這一舉動的那瞬間,怒意竄上了雲霄,手上一用力,什麼東西發出了“噼啪”的聲響。
車身以後輪爲軸心,轉了180度。機車尾部對着林御風的車窗噴出一個響鼻,充滿了輕蔑的意味。車尾煙筒“噗噗噗”的顫動着,很是得意的樣子。
夏天對着林御風豎起中指,機車打着呼嘯聲,揚長而去。
林御風一拳捶在前排座椅靠背上,他手中的黑色墨鏡早已化成了碎片,紛紛落地。
夏天將鈴音送到了她家樓下,鈴音上樓去拿了新的卸妝油和洗面奶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