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風感覺到她的手指像在挑逗似的,在他的脖頸上輕輕搔來搔去,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
鈴音嚇到了,想將手抽回,卻抽不回來。
林御風眼睛盯着她,突然將她的手指含在了嘴裡。
鈴音尖叫着:“呀!別舔!”
林御風卻不鬆口。
鈴音腦筋極速轉動,終於找到讓他“口下留手”的好理由:“我沒洗手!”
林御風卻充耳不聞。
他不是有潔癖嗎?怎麼這招不管用了?鈴音驚異不已。
其實早在從山洞裡醒來的那個早晨,鈴音在林御風眼裡,就變成了“淨水機”一般的人物。彷彿她觸碰過的任何東西,都會得到淨化,他不但不覺得她那沒洗過的手髒,反而還覺得特別的乾淨。
這是什麼心態?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總之,他現在恨不得把她從頭到腳都給吃下去,舔一下手指,已經算是極力隱忍的結果了。
指縫被舔了一下,讓鈴音覺得有些癢癢的眯起了一邊眼睛。她歪着嘴角,小小的抖了一下。
林御風看着她那俏皮的神情,心間一動,便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鈴音低低的驚呼了一聲。他將她抱到窗邊,將她圈在自己雙臂的包圍圈裡。鈴音無處可逃,就來捶他胸膛。“林御風你大變態啊!你又想怎樣!放開我!”手指上滿是口水,她嫌棄的拿他的衣服當抹布,抹乾淨她的手指,嘴裡一邊唸叨着:“咦~噁心死了!你快走開啦!”
林御風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威脅道:“記住,你說過的話。”
鈴音當即愣住。
林御風一根一根的玩着她的手指,“姓何的雖然死了,但他幕後的主使卻還在。難保哪一天,不會找上你家人的麻煩。當然,你聽話,我可以保他們……”
話沒說完,鈴音已經主動踮起腳尖,環抱他的頸項,壓下了他的頭。
她以吻封緘,無需多言。他要她聽話,她就只能如此。無關內心意願,只爲了父母的平安。
林御風滿意的彎起了眼睛,回抱她,加深這個吻。
外面的天色已黑,夏天卻執拗的不願離去。他一直仰着頭,緊緊的凝望着鈴音家的窗戶。那亮着燈的大窗,是她家的客廳。
可那窗戶上的一對纏繞的剪影,分明是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夏天緊握的雙拳,指甲楔進肉裡,幾乎都要滴出血來。
他怎能容忍其他男人將他的心上人擁入懷中……怎能!
林御風稍稍離開鈴音的脣,鈴音腿軟的差點跌倒,被他輕輕托住。
他斜睨窗外。樓下,夏天還在可憐巴巴的守望。
就讓他望好了。林御風就是故意要向他宣示主權。
裙子已經變得凌亂,窗簾有一部分脫了勾,垂落在地。林御風收回不規矩的手,指尖殘留着餘韻。鈴音仍舊抓着窗簾,站都站不穩了,如果不是他扶住她,她就會直接癱軟在地。
鈴音雙腿打着抖,氣喘吁吁,滿臉通紅。林御風爲她將垂到臉前的頭髮撥到耳後,順便托起她的臉,強迫她看向自己。
鈴音的大眼睛水潤潤的,看起來好像隨時會哭出來一般。
林御風心動不已,難得放柔了聲音,輕輕的俯在她的臉頰邊,印下一吻,呢喃耳語:“乖,早點休息,明早我再來接你。”
林御風整理好衣裝,並沒有在鈴音家留宿。因爲林晟天和夏月媛對他看得很緊,他必須離開鈴音家,回去林氏本宅。
夏天一直等到林御風離開,還是不願離去。
“林總,他……似乎是要在室外守上一夜……”易寒看了一眼夏天的身影,然後和林御風詢問道:“是否要派人將他勸回去?”
林御風揉搓了一下手指,指尖粘溼的觸感,讓他想起鈴音因爲情動而紅透了的臉頰。雖然並沒有做到最後,因爲她那快要哭出來的神情,他放過了她。但想起她那個主動的吻,便能驅散他內心的陰霾。
他微微一笑,很大方的說道:“不必,隨他去。”便上了車。
自那天以後,林御風就開始對鈴音實行緊密盯梢。無論上下班,一律由他接送。若他有事無法親自前來,也會讓易寒代勞。
夏天根本就沒有機會接送鈴音。
而許明遠自從親眼目睹鈴音上了林御風的車之後,便刻意跟鈴音保持着距離。
雖然無法和鈴音面對面,但夏天卻仍舊不放棄。
即使只能遠遠的望上她一眼,他也要堅持。
這一天下午快下班時,突然下起了雨。鈴音望了窗外一眼,心想,今天夏天估計不會來等她了吧。
可沒想到,窗外的路邊,出現了一輛黑色機車。是夏天!鈴音心中一動,伸長了脖子去看他。
夏天沒有穿任何遮雨的東西,就只戴了一頂頭盔,任身上被雨淋透。
鈴音有些心疼,趕緊從包包裡翻出一把摺疊傘,衝下樓給他送去。
她撐開傘,走入雨下。雨滴打在傘布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雨很大。
鈴音快步走到他身邊,將他納入傘下。
夏天取下了頭盔,身上的衣服完全溼透了。
“拿着傘。”鈴音將傘交到他手中。
夏天接過傘,不發一言。鈴音也不說話。千言萬語道不盡,只能化作目光柔柔。兩人就這樣對視着,雖然近在咫尺,可他們之間卻隔着天涯。
而那個天涯,就是命運。
而橫亙在命運之上的,卻是人心。
傘下有潮溼的氣味,發腥,讓鼻腔清醒。那是混合了空氣中的粉塵和雨水的氣味。雨來自天上的國度,它本純淨,卻在降臨人間的這一路上,沾染了污穢,因而帶着腥氣。
他的發也是潮溼的,有汗水。那是頭髮悶在頭盔裡,一路騎行趕來見她,悶出的汗水。他是多麼的急着想要見到她。
“鈴音,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他問着,聲音卻很是不確定。落在傘上的雨滴將他的聲音砸成碎片,聽來有些傷感。
鈴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努力的對他微笑着,控制了嘴的弧度,卻控制不住眉頭的顫抖。“夏天……以後,別來見我了……”
“這是永別嗎?”他問。
“就當是這樣吧……”她轉身,走進雨裡。
夏天趕忙撐着傘追上她,再次將她納入傘下。她卻還是繼續往前走,絲毫也不顧雨水會將自己淋溼。
她突然被他從身後抱住,傘落在地上。
雨水再也沒有了阻隔,肆無忌憚的將兩人包圍。
她很快溼透了,雨讓她很冷,身後的那個人的懷抱卻無比溫暖。
她眷戀這溫暖,只是,這溫暖不屬於她。
“夏天,別這樣……你不是也說過嘛,我們沒可能的……”當時,她從他口中聽到的,令她傷透了心的話語,如今,卻可以很輕易的從她的口中滑出來。很奇怪,從自己口中聽到它時,它就失去了刺痛傾訴者的力量,轉而變成了一把利刃,刺向傾聽者。
夏天的聲音帶着雨水的溼度:“你是在用我的錯誤來懲罰我嗎?你明知道……明知道當時我說這話是事出有因,明知道我早已經後悔了……”他確實後悔了,當他被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刺傷時,他終於明白當初自己說下那句話時,是多麼的不負責任,多麼的自私。
“別說了!”她打斷了他的話,帶着她自己都意料不到的粗魯。她顫抖着雙脣,用力將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撥開。內心的疼痛呼之欲出,她幾乎要哭喊出來,她怕他再繼續說下去,她會忍不住轉過身來緊緊的擁抱住他,怕自己對他那本來已經藏好了的感情,會再次探出頭來。她只能咬住下脣,逼迫自己將痛楚嚥下。
她逃也似的衝出他的桎梏,衝進公司樓道里。
她奔跑着,身上的水珠紛紛灑落在地,像是將外面的一小片雨雲帶進了室內一般。雨不停的在她的身上下着,在她的心裡下着。
她只顧埋頭向前衝,鞋子在樓梯上啪啪啪的砸着。猛的一下,她撞到了什麼東西,身體向後一仰,就要滾落下去。
在她的身子向後傾斜的過程中,她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向自己俯下身來,長臂一撈,就將她帶入懷中。
驚險。
“看路。”那語氣帶着劫後餘生般的驚悸,和些微的慍怒,“橫衝直撞,若後腦勺朝下摔下樓梯,不是腦震盪就是死。”
毫不留情的批判,是林御風的風格。
他的毒舌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鈴音不想在這個人面前暴露脆弱,不想落得口舌給他嚼。她慌忙抹去臉上的淚水。其實她無需抹去它們,因爲她臉上的雨水,已經將眼淚給淹沒。
“你淋雨了?”他伸手揩去她臉上的水,看到她渾身上下都溼透了,他便解下自己的西服,爲她披上。“你去外面了?”他問,並且向外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他臉上的神色就產生了變化。雖然只是輕微的,但還是可以感覺得出他的怒意。
鈴音看到了他的眼神,於是驚慌回頭。視線翻越雨簾,看到站在機車旁的那個身影。
林御風忽然粗暴的將鈴音往樓梯上層推去,他催促道:“去拿你的包,送你回家。”
“可還沒下班,就走嗎……”鈴音不敢離開,她怕林御風會對夏天做些什麼。
林御風瞪着她,“你違抗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