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風是個很好的傾聽者,耐心十足,又不插嘴。
鈴音又開始痛罵林御風,林御風也只是皺眉,不回嘴。誰能跟個醉鬼計較呢?
說到最後,她竟然覺得隔空對話不夠過癮,將毛巾被往頭頂上一盤,盤成了印度阿三的造型,撩起睡裙就要爬到林御風這邊陽臺來。
幸虧林御風反應夠快,一把伸手將她托住,她纔不至於掉下樓去。
“喂,醒醒!”林御風搖晃着她。兩個露臺之間有一段間隔,雖然不遠,卻足夠讓人掉下去的了。
“我要……過去!你幹嘛攔着我!”她醉醺醺的喊着,還手腳並用的要往露臺的圍欄上爬。
“行啦!這裡可是三樓!”這女人真是難搞啊,林御風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把一個麻煩招惹進了家門啊?
眼看着鈴音已經蹲到圍欄上了,還搖搖晃晃的打算站起來,讓林御風看得驚險萬分。
“別亂動!我警告你!”林御風只能拼命夠長身子,將她穩住。可鈴音卻還是把他的手臂當作竹竿,自以爲在表演猴子爬竿,居然要順着他的手臂爬過去。
“這杆子……怎麼這麼短啊?”鈴音口裡念着胡話,大半個身子都斜斜的向前栽倒下來,馬上就要掉下去了,林御風猛的一探身,卡住她的腋窩將她托住。
鈴音懸在半空中,竟然還在表演爬杆的動作。
“有沒有搞錯!李鈴音!喂!你彆扭!再扭真掉下去啦!”林御風趕緊將她拖到自己的露臺裡來。
兩個人疊羅漢似的仰面朝天倒在露臺的地板上。
林御風被鈴音當靠墊一樣壓在下面。鈴音對着天花板哈哈大笑着,手舞足蹈的,“天空!我來啦!宇宙!歡迎我吧!”
“好好好,你來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林御風代表宇宙歡迎她。“拜託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好不好?”自己心愛的女人貼得那麼緊,幾乎可說是緊密無間,讓他忍得好生痛苦。
正準備將她扶起來,哪知鈴音一挺身子,後腦勺用力向後一撞,突然給他臉上來了一個頭擊。
林御風“嗷”的痛呼了一聲,顴骨那裡傳來一陣鈍痛。他捂住臉,搖頭不已。“李鈴音,你厲害,練過鐵頭功啊你?”
好不容易將她從露臺弄進了屋,本來打算讓她回自己房間裡睡的,但她的房門竟然反鎖了,只好讓她睡自己的牀。
但沒想到,這小妮子喝醉了之後,睡覺也忒不老實了。
他本來好好的歪在她身邊,被她流着口水的在夢裡咯咯傻笑的樣子給吸引,不但不覺得髒,還覺得特別可愛。但沒想到,他剛想將這麼可愛的她擁進懷中,就被她一腳踹下了牀。
林御風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躺在了地板上。
他瞠目結舌的爬回牀上,剛準備捏她的鼻子小施懲戒,卻又被她一腳踢中了臉。
這張全世界最俊美的臉啊,十分鐘之內居然被她狠狠蹂躪了兩次,真是天生的冤家啊!
林御風幾次想躺回牀上,但這小冤家就跟太極宗師附身一般,閉着眼睛就能從各種方位把他踹飛,他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林御風氣急敗壞的叉着腰,瞪着牀上睡得特別香甜的鈴音,“我就不信了,自己的牀,我還能睡不了了?”
他最後嘗試了一次,一記跳躍飛撲,朝着李鈴音直直的撲了下去。
就在美人即將入懷之時,鈴音突然一個一百八十度大翻身,手用力一揮,“啪”的一掌,就將林御風徹底打飛。
第二天早上,鈴音被一陣鳥叫聲吵醒。
清冽的空氣裡帶着樹葉的香氣。眼睛都還未睜開,那芳香就促使她情不自禁的深呼吸了一口。
她還以爲自己躺在一片草坪上,頭頂是參天的巨樹,深綠色的樹冠頂着蒼穹,各種意想不到的小生物以樹冠爲家。她化身爲一隻小松鼠,沿着樹杆一口氣竄到了樹冠最最頂端,沿途的景色如同瀑布一般向下飛速流去。
她在樹冠頂部放眼天下,那是亞馬遜的熱帶雨林,地球的綠肺。一條碧綠色的寬闊的河流從綠肺間曲折穿過,就如同肺部的血管。
雖然有研究表明,地球之肺其實應該是海洋,海洋對二氧化碳的吞吐能力比森林還要高。
思維由森林拓展到了海洋,再由海洋拓展向全宇宙,一個不留神,她就從樹冠上掉了下來。
“哎喲!”
“嗷!”
兩聲痛呼。其中一聲是來自鈴音的,那麼另一聲呢?
鈴音很詫異的往自己身下看去,發現她正坐在一個人的肚子上。那個肚子的主人,正皺着鼻子瞪着她。
“媽呀!林御風?”鈴音驚跳而起,趕緊扯過毛巾被將自己從脖子到腳跟裹了個結結實實。“你你你……怎麼在我房間?”
“你看清楚,這究竟是誰的房間。”林御風捂着肚子護着腰從地板上爬起來。昨夜在地上鋪着的被子上將就了一夜,今天起來渾身都不舒服。果然,老一輩說得對,睡地板對身體不好。
鈴音環顧四周,有驚人發現,“哎嘿?這房間的佈局,好像是跟我那間不太一樣嘿~”
“你才發現啊!”林御風惡狠狠的道。若不是她霸佔了他的牀,他的房間,他也不至於會隔天這麼腰痠背痛的了。
鈴音看他駝着背,扶着腰,走路困難,一臉很虛的樣子,便抖抖脣角,問道:“你……原來有腎虛啊?”
林御風恨不能用眼神剜死她。
鈴音看他用那樣仇恨的目光瞪着自己,就有些心虛,“你那樣看我幹嘛……又不是我害你腎虛的……”這樣一說,她突然想到,自己一覺醒來竟然躺在了林御風的牀上,那麼昨晚睡着前,發生了什麼來着?
似乎……在和他喝酒?不過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在不同的露臺上喝的啊。究竟哪裡出了差錯?她怎麼跑到他房間的?是他將她抱過來的,還是她自己主動跑過來的?
看他那一臉疲倦又腎虛的樣……昨晚,他們倆之間不會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她微微敞開一點點毛巾被,害怕的往裡面看了一下。還好,睡衣還在。
“呼……”她放心的籲出一口長氣。
林御風就是見不得她那麼輕鬆的模樣,譏諷道:“千萬別放心得太早。”
“你……你什麼意思?你這話,怎麼聽起來意味那麼深長啊?到底昨晚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來你房間的?你說清楚啊!別走啊喂!”
但林御風已經丟下她,出了房間。
鈴音本想追出去找他說個清楚,結果被毛巾被一絆,狠狠的摔了個大跤。
餐桌上,林御風顴骨、額頭各多了一塊淤青;鈴音的下巴也撞出了一片痧。
林晟天臉色不太好,自從生病後,一向不來餐廳吃飯的他,今兒卻主動來此吃早餐。他問:“你們倆個,臉上的傷,都是怎麼回事?”
林御風瞪了鈴音一眼,回答:“沒什麼,幫她搬行李的時候,撞的。”
“撞的?什麼行李,那麼重,能把你們兩個人都撞傷?”
林御風不說話了。
鈴音趕緊解釋道:“伯父,是這樣,我們那兒電梯總是出故障,走的樓梯。結果拿行李的時候,我不小心在樓梯上絆倒了,把林總給連累了。”
夏月媛早已想歪,搖頭晃腦的譏諷道:“喲,我看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吧?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纔剛接進門第一晚呢,就打得那麼火熱,還把不把我們這兩位長輩放在眼裡了?一點都不懂得矜持。”
鈴音聞言,當即被牛奶嗆住,噴了出來。
夏月媛嫌棄的扯了餐巾捂住嘴,退得遠遠的。
鈴音驚慌的趕緊擦桌子,嘴裡一疊聲的道歉。
可惜夏月媛並不領情,“嘖!惡不噁心啊!早飯都被你弄得沒胃口吃了!”說完便拂袖而去。
鈴音的手僵在原處。
林晟天皺眉不語,那生悶氣的樣子,和林御風真的有得一拼。
吃完了飯,林御風和鈴音同乘一車去上班。
兩個人的臉上都掛了彩,又前後腳的踏進公司,引得員工紛紛側目。
看來她又要成爲員工們的午飯談資了。
齊奇第一個來湊熱鬧:“鈴音,你跟林總臉上的瘀傷,怎麼弄的?不會是吻得太激烈,臉和臉這樣撞來撞去,撞出來的吧?”說着,他還用兩隻拳頭碰在一起,相互摩擦,模仿鈴音和林御風“激吻”的畫面。
鈴音直接給了他一個掃堂腿。齊奇捂着屁屁跳起來,驚呼道:“我靠!你被揭穿了也不能殺人滅口啊?這可是法治社會!”
今天要爲大明星李昂拍硬照,用作公衆號的明星特輯。
李昂趕了兩個通告,快午飯時間纔來到風暴傳媒。
鈴音等人顧不上吃午飯,立即投入到對他的拍攝和採訪之中。
Unica珠寶打算結合明星特輯,讓明星們都佩戴上自家產品,讓這個品牌深入人心。
李昂很有專業精神,拍攝期間並不與鈴音勾勾搭搭,態度極其認真。但拍攝結束,可就不是這樣了。
他纏着鈴音,非要帶她去見識吃晚飯。
鈴音拒絕之後,他便乾脆將反饋擴大,說要請全體負責這次特輯的工作人員吃飯,犒勞大家的工作熱情。
結果一呼百應。林御風聽說之後,竟然沒有反對,還打算一塊兒去湊熱鬧,鈴音被迫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