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賤?”鈴音覺得她這話說得可笑,“呵,那你又比我高貴到了哪去?”
丘芸脫口而出:“我是丘氏的千金,尊貴得很呢!你就是一介平民……”
“千金和平民都是人類,你和我的區別,只在於父輩的金錢差異。只不過你會投胎,投到了丘家,纔有榮華富貴可享,可以夏天坐遊艇出海,冬天穿銀狐大衣。但你所花的錢,沒有一分是憑你自己的勞動換來的。即使是創業,也是靠你父親的錢和人脈。你享有的社會資源,無非是因你的父輩的金錢而來,而非因你自身。若你的父親只是個沒有錢的普通人,你也不過跟我過着一樣的生活,一樣掙扎在底層罷了。哦,不一定,或許你過得更差一點,因爲你沒我勤勞啊。嗬嗬嗬!”鈴音故意強調了最後那句話,擺明了嘲笑丘芸的不勞而獲好吃懶做。
丘芸氣得咬牙切齒,本想手撕李鈴音,但一斜眼瞥到她的風風哥哥在旁觀戰,便要在他面前顯示自己的柔弱,於是就轉怒爲悲,嚶嚶哭泣起來。
夏月媛登時慌了手腳,忙着給丘芸遞紙巾,又轉而痛罵鈴音。
鈴音翻了個白眼,拉開椅子坐下開始大口吃飯,完全將斥責當作耳旁風。她還就是要吃好喝好給這兩個女人看了,氣死她們沒商量!
丘芸對林御風哭訴道:“風風哥哥~那個女人欺負我!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啊!欺負我就等於在藐視你的權威呢~你倒是管管啊!”她倒曉得把自己的利益與林御風的利益掛鉤了。
林御風勾了勾脣角,面對鈴音:“你倒挺是伶牙俐齒的,不如調你去營銷部?”
丘芸傻眼,指住鈴音的鼻子,“風風哥哥,你怎麼還偏袒她啊?”
夏月媛也怒道:“御風!你這是助長那女人的囂張氣焰!”
鈴音嘆出一口氣,“唉,你們煩不煩啊?唧唧咋咋的,跟動物園裡的鷯哥似的,吵死了。”她也是忍無可忍了,放在平時,是斷不會直接和這兩人撕逼的。她們吵得她消化不良。
終於,丘芸和夏月媛前後腳摔碗走人。世界總算清靜了。
“和平之前,必定有一場戰爭。”鈴音感慨一聲,一口滅掉了煎蛋。
林御風讚賞的一笑,將自己的煎蛋也給了她,“來,慰勞你的。”
鈴音三兩口吃飽後,又將桌上的食物挑了一些,用餐巾紙偷偷包好帶走。
林御風好奇跟上,“沒吃飽?你還打算帶些回去吃獨食?”
鈴音瞪他一眼,“什麼吃獨食啊,別說得我跟餓死鬼一樣的好吧。”然後加快腳步衝進了自己房間。
林御風也跟着進去了。
鈴音趕緊將他擋在門外。林御風問:“藏什麼呢?不讓我看看?”
鈴音左顧右盼,做賊似的,“唉,你們家,許不許養小動物?”
林御風假裝思考,“那得看是什麼動物了。”說完,趁着鈴音不注意,直接抱着她進了屋。
門被他用腳帶上。
鈴音捶打着他,“唉唉唉!你怎麼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的啊!”
“我只是把攔路虎搬開而已。”林御風說得很理所當然。
兩人正交談着,林御風突然感覺褲腳被什麼東西扯了扯,低頭一看,竟看到一隻小花貓咬着自己的褲腳,正用力向旁邊拉。
“貓?”
鈴音趕緊從他懷裡跳下來,將小貓抱起,護到懷裡,“你可別把它趕走啊,它很可憐的,一個人流浪到院子裡來的。”她可不敢說是從垃圾箱裡撿到的,不然林御風鐵定會很嫌棄它。必須替它爭取留下的可能,“它很乖的,很聰明的。我不在的時候,它既沒咬牀單,也沒亂抓亂叫喚,你就讓它留下吧,我也不會放它出房間亂跑的。”
林御風歪着腦袋和小傢伙對視了一會兒,小貓咪因爲以爲他剛纔在襲擊自己的主人,因此對它齜着牙,充滿了敵意。
林御風聳聳肩,也不打算討好它。“嗯,留下可以,必須每天洗澡,不要讓別人發現。”
鈴音當即興奮得要撲到他身上,“耶!林總萬歲!”
“別過來!”林御風趕緊和她保持距離,“都是毛,肯定滿身跳蚤,別讓它碰到我。你摸了它必須洗手。”
鈴音趕緊嘻嘻笑着做保證:“沒問題,中午我就給它買除跳蚤的噴霧去。給它吃完東西就洗手。”看來只要有它在,林御風就因爲潔癖不敢碰她了,她真是愛死這隻小貓咪了,“你是我的守護神。”她用力親了親它的額頭,林御風果然露出作嘔的表情,退避三舍。
鈴音打開紙巾,將食物餵給它吃。看來中午還要給它買食盆和貓糧還有玩具才行。
林御風雖然不想碰貓,但還是站在一旁認真的看她給它餵食。鈴音對小動物很有愛心,他看在眼裡,暖在心裡。這樣的女人,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媽媽。
鈴音替貓咪順着毛,半天才回過味來,歪頭質問林御風:“喂,你剛纔是不是罵我‘攔路虎’?”
“我罵過嗎?這是你的幻覺。”
“哦~某人裝傻啊~那就休怪我不客氣啦!小老虎,上啊!咬他!”鈴音奸笑着抱起小貓咪,向林御風衝去。
林御風頓時失去了一貫的冷靜,慌忙躲閃。兩人一貓在房間中鬧得不亦樂乎。
可鈴音沒想到的是,隔牆有耳。門外,丘芸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暗暗的心想:“偷偷養貓?聽說伯母最討厭的動物就是貓了。好啊,李鈴音,別怪我找你茬,是你太不小心了,自己向我露出了破綻。”
自從來到林宅,鈴音就和林御風有了共同的敵人——夏月媛。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這也促使鈴音和林御風之間原本劍拔弩張的關係得到了緩和。
鈴音給貓咪起了個威風凜凜的名字“老虎”。老虎也不負其名,越來越兇悍——僅僅針對林御風。
某天,鈴音指着老虎額頭上的花紋,問:“你看,這花紋,像不像‘王’字?”
林御風遠距離端詳片刻,總結道:“少了一橫,像個‘土’。什麼人養什麼貓。”
“你才土呢,你全家都土!”鈴音頓時覺得遭到了侮辱,關門放貓,奮力還擊。
丘芸發現林御風時常去鈴音的房裡,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又偷聽到他們在裡面聊貓,對鈴音的憎恨更加深重。她覺得鈴音是故意養一隻貓,來勾引林御風。
在鈴音和林御風都上班去之後,她便跟管家要了鑰匙,偷偷將鈴音的房門打開,並在地上灑了好些貓糧,貓糧一路灑到客廳。
老虎發現有食物,雖然知道主人臨出門前囑咐過不要踏出房間一步,但眼前有食物的誘惑,還是忍不住循着食物出了房間。
夏月媛正和客人在客廳裡喝茶,忽而從角落躥出一隻貓來,惹得她大驚失色,驚呼不已,竟嚇到不顧形象,脫了鞋子朝老虎扔去。
待到僕人將老虎捉住帶走,夏月媛才緩了過來,這才意識到那貓害自己在客人面前丟了顏面。
待客人走後,夏月媛驚疑不定的問:“我們宅子裡怎麼會有貓?”
僕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答不上來。
最後還是丘芸發了話:“前些日子,看到李鈴音偷偷摸摸往房裡拿回一袋東西,上面畫了一隻貓,還用英文寫着‘貓咪餅乾’的字樣。會不會是她養的?不過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她裝模作樣的又否定道。
夏月媛咬牙切齒:“依我看,就是這個女人養的!整棟宅子裡的人都知道,我是最不喜歡貓的了,她明知如此還要飼養,這是存心要跟我作對!”便吩咐要將那貓給毒死。
馬臉管家接了指令,着人用網兜兜了老虎,遠遠的帶到院子裡去處理。
老虎在網兜裡死命掙扎着,喵喵的叫喚,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將會遭遇性命危險,它竟然奮力咬斷了網兜的結繩,從破洞裡逃了出去。
僕人要去捉它,它鑽進花叢,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待到下午鈴音回來時,哪兒都找不到老虎,着急不已。
夏月媛仇恨的諷刺道:“用不着找了,這種髒東西,死了才落得乾淨。”
鈴音頓覺不妙,“你把它弄哪去了?”
夏月媛冷笑一聲,轉身走掉了。
鈴音滿宅子的找,急得哭了出來。
隨後回來的林御風,見她含着眼淚,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便將她帶去了溫室。
園丁老樑正蹲在溫室的地上,將小魚乾掰成一段段的,餵給什麼東西吃。
鈴音湊近一看,發現一隻小毛絨爪子從花架下伸了出來,迅速的將魚乾撥進了花架下面。
“李小姐,你終於回來了,這隻貓在花架下躲了大半天了,怎麼也不肯出來。”老樑嘆了口氣,又放了幾片魚乾在花架邊,“它很怕人。”
鈴音心疼不已,“它本來不怕人的。”它蹲下身,對着花架的陰影拍了拍手,“老虎,媽媽來了~快出來啊~”
隨着一聲細弱的叫聲,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花架下鑽了出來,真的是老虎。
老虎嘴裡還嚼着魚乾,見鈴音來了,趕緊吐掉魚乾,撲到了鈴音懷裡。
它窩在她的手下簌簌發抖,如風中落葉。
鈴音疼惜的以面頰蹭蹭它,柔聲安慰到:“不怕不怕,媽媽在,沒有人能傷害你的。”說着,淚就斜斜的順着臉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