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音一把將他的手撥開,退到繩索範圍的最遠處。“你再不老實就自己吹吧!”
林御風立即使出殺手鐗:“說過不讓你和那個男人接觸,該怎麼懲罰你呢……”
就在他做沉思狀時,鈴音趕緊衝過來將吹風機的風力開到最大檔,對住他的頭髮一陳猛吹,試圖將他的思路吹散,“來來來,大人,這樣吹合適嗎?風力夠大嗎?溫度還需不需要調高呢?”
林御風覺得好笑,配合道:“風太大了,你是打算把我臉吹歪?”
鈴音立馬調到最小檔,又問:“這樣呢?會不會太輕柔了呢?好像要吹很久才能幹哦~”
“嗯,就要這樣。”吹久點挺好的,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吹個頭聊個天,調戲一下李鈴音來得好。
由於信奉“最好的東西要留待最後享用”的原則,所以,林御風還是希望等到和鈴音培養出足夠的感情之後,再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和她結合。畢竟,他可是希望和這個女人走一輩子的呢。
鈴音一週沒去上班,公司那邊自然是說派她出差去了。
這一個星期,鈴音也漸漸學乖了,儘量不和林御風發生衝突。但夜裡不睡防止被偷襲也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她的生物鐘在一週之內徹底被打亂。
林御風對她的監管也逐漸鬆懈下來。除此之外,這周的末尾,林氏再次邀請丘華夫婦來做客,正式商討林御風和丘芸的結婚日期。
林御風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公事纏身。事實上鈴音清楚,他是爲了逃避這個討人厭的會面。
她百無聊賴的賴在牀上開始補眠,忽而聽得門鎖一陣響動。她是背對着門的,根本無需翻身去看就知道是誰回來了。
“怎麼,公事那麼快就處理完了?趕着回來定婚期呢?”她不無挖苦的說。
但回答她的聲音卻不是林御風的。“李小姐,您自由了。”
鈴音噌的一下翻身坐起,難以置信的瞪着站在門口的易寒。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您自由了。再說幾遍都是一樣。”易寒的臉上掛着溫煦的笑容,並不像是在逗她。
鈴音難以置信的揉揉雙耳,又掐了一把自己的臉。“嗷!”的一聲叫喚代表確實很疼,這是真的,不是幻覺!
她立即開始收拾行李。易寒是林御風身邊最最得力的助手,他親自前來通知,自然是林御風的旨意。
雖然不太明白林御風爲何突然放了自己,但鈴音決定抓住這個機會,立刻走人!
易寒甚至還給她拿來了被林御風沒收的證件、手機和錢包,還打開了老虎的籠子。鈴音覺得錢包特別厚,打開一看,多了一沓十張百元大鈔,紅紅的毛爺爺對着她和藹可親的微笑着。
易寒親自將她送到大宅之外,並看着她坐上事先等在外面的的士,說這錢就是給她的打車費。
另外,還給了她一張銀行卡,裡面有五十萬,密碼就是她的生日。
鈴音簡直覺得天上掉下了一個千層餡餅,把她砸得暈乎乎的。
這回,也無需去波梅那借宿了,她直接就可以到城裡隨便哪個喜歡的地方租個房子來住。租到房子之前,還可以先在酒店住幾天緩衝一下。嘖嘖嘖,真如丘芸所說,林御風對女人真夠大方的。
這大概就是“從此之後兩不相欠”的節奏?希望如此吧。
鈴音甫一離開林宅,記錄這段過程的監控錄像就被刪除了。
當夜,鈴音去了健身房。脫離苦海的她,在健身房的登山機上揮汗如雨,彷彿想一口氣把渾身的精力都給消耗掉。其實,她心裡很苦悶,不知爲何,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她只得化悲憤爲力量,化淚水爲汗水。流多少汗,就代表她有多少的眼淚。
直到夏天出現後,她才大汗淋漓的停了下來,開始和夏天聊着如何準備模特比賽的事情。
“你應該針對這個比賽的項目展開特訓。”鈴音提議,“我會督促你的。”
她暫時不打算去風暴傳媒報到,反正林御風既然已經放她走,自然也不會追究。
她要利用這閒暇時間,陪夏天訓練。
夏天最近接模特方面的工作一直不怎麼順利,似乎總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暗地裡阻撓似的。即使他外形條件比之國際一線模特來說也毫不遜色,鏡頭感又極強,卻總是不被錄用。
這也是他逐漸失去自信的原因。
鈴音又發現,在她離開原來的出租房後,那房子竟然被夏天續租下來了。也就是說,夏天住在她原本的家裡。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留在兩人的“家”等着她回來。
但她卻只是在附近的酒店住下,然後每天早上六點來叫他起牀晨跑。
比賽內容從自我介紹、形體美感、各種主題的服裝展示,到強調氣質和臨場發揮能力的廣告拍攝,涉及模特兒工作的方方面面。
離比賽正式初選的時間只有一個月,鈴音找來了歷屆的比賽視頻,和夏天一起觀看,並做好分析記錄,瞭解平委的審覈傾向。
走臺步、眼神練習、背誦初選的服裝設計師的資料,這些都是必要項目。
時間在忙碌的練習中匆匆流逝。
初選當日很快到來。
夏天穿上了鈴音爲他挑選的服裝,鈴音親自去場外等候。她很緊張,彷彿參賽的是她自己。
夏天進去之後,很久都沒出來,在他之前和之後進去的許多人都帶着或失望或悲傷的表情出來了。鈴音猜測,他大概是通過了初選。
一個小時之後,夏天發了短信給她:“通過了,等會兒就去見設計師,還要再篩選一次,祝我好運吧!你不要等了,快回去休息。”
因爲事先做了充足準備,夏天一路過關斬將,終於通過將近十輪的篩選,進入了正式的比賽現場。
而這段時間內,他將會居住在比賽方安排的宿舍裡,斷絕與外界的聯繫。
他不在的期間,發生了一件事。
鈴音找到了新房子,剛搬進去沒幾天,林御風卻找上門來。
“跟我回去。”他只說了這樣一句話,就有兩個黑衣人衝入房間開始幫她收行李。
鈴音傻眼的看着那兩名彪形大漢在自己小小的屋子裡忙裡忙外的身影,很詫異的問林御風:“你不是已經放我走了嗎?不能反悔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放你走了。”
鈴音被半強迫的帶到了林御風的家——位於市區的高樓裡。
不知道爲什麼,再次踏入他的地盤時,本來應該覺得很討厭的,卻莫名的覺得很安心。
原本對林御風十分反感的老虎,在新家看到了一整套貓咪別墅之後,竟然樂得轉了性,對他又是蹭又是圍着打轉的。有潔癖的林御風,居然彎下腰來摸了摸它的頭,真是難能可貴。
至此,也意味着鈴音失去了一位忠誠的“護衛者”。
接下來,鈴音又有了一個重大的新發現——林御風身邊的助理換人了。
“易先生呢?他被調去別的職位了嗎?”鈴音問。
林御風神情嚴肅,“你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鈴音從他的話語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怎麼了?出了意外?”
林御風卻不置可否,只問:“他將你從林宅放走的?”
“對啊。”這不是林御風的指示嗎?
“在眼皮子底下鬧了鬼,你會不會認爲我很無能?”生平第一次,林御風竟然在乎起他人對自己的看法了,這真是稀罕事。
鈴音仔細回味了一下他的話,表示沒聽懂。
他只給了兩個字作爲提示:“內鬼。”
林御風一直在秘密的調查那個隱藏在Unica內部的內鬼,但一直沒有頭緒。直到鈴音憑空從林宅消失,他才終於懷疑到了那日難得請了一次病假因而不在身邊的易寒頭上。
以敬業著稱的易寒,一年裡請假幾乎都不會超過兩次。但今年,他卻請了第三次。
雖然不願意懷疑他,但結合之前Unica重要資金漏洞遲遲才被發現,幾次重要的消息泄漏等事件,林御風還是將矛頭指向了易寒。
鈴音消失的那天,林宅的監控因爲“意外”而丟失了。但事實上,林御風卻在自己的房間裡安裝了針孔攝像機。
本是爲了防止鈴音又從露臺偷溜才準備的,沒想到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派上了用場。
易寒是個得力的助手,失去了他,確實讓林御風感到很可惜。問起易寒背叛的原因,竟然是“見不得完美的林總爲了一個不完美的女人而產生缺陷”,像繞口令一樣的回答,卻揭示出易寒那種追求神聖之完美的心態的古怪之處。
林御風確實也明白自己爲了李鈴音,變得越來越黑化了,但這卻是他不再壓抑自己作爲人的本質的象徵。人是有七情六慾的,之前的自己卻太過不食人間煙火了。
林御風倒是更喜歡這個不怎麼完美的自己。然而,易寒卻並不是這樣想的。
畢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心腹,林御風沒有動用私兵來懲治他,但易寒還是入獄了,刑期十年。
林御風甚至還爲他準備好了新的身份,等他出獄之後,就在國外遠離是非的度過餘生即可。
這已經是莫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