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音將遙控器撿了起來,擦乾淨放回桌上。“你心裡不舒服就說出來啊,幹嘛拿遙控器置氣啊?遙控器什麼也沒做,很無辜的哦。”
波梅白了她一眼,噗一聲笑了。“煩心事都被你給都沒了。好吧,告訴你,其實失業的不止你一人,現在,有我陪你了。”
鈴音感動的交握雙手舉到心口,“噢~你不會是爲了讓我不要感覺太空虛寂寞冷,特意辭職陪伴我的吧?好姐妹~”
“去去去,我至於那麼神經嗎?不是前幾天跟仲濤去旅遊嘛。本來領導不許請那麼多天的假,但是人家機票啦酒店啦都安排好了,我就只能去了。結果回來,領導就扣了我大半個月的工資,一氣之下吵了一架,就辭職了。”
“那我們是不是該抱頭痛哭一下以示慶賀呢?”鈴音張開懷抱,將波梅攬緊。
“嗐,其實也沒什麼關係,”波梅面色忽然又陰轉晴了,“仲濤說了會養我一輩子,而且還送了我一對粉紅寶石耳環。粉紅寶石啊,可是很罕見的。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估計也快要送我鑽戒了。”她撥弄了一下耳垂上的耳環,不知想到了什麼,自個兒樂了起來。
剛纔光顧着聊失業的事了,並沒有沒有注意到這對耳環,此刻仔細看來,着實價值不菲。鈴音嘖嘖稱奇道:“大手筆啊。不是說酒吧裡認識的人沒幾個認真的嗎?你是用了什麼辦法收服了這個浪子的?”
波梅得意的晃晃腦袋,傳授起了不知從哪部狗血連續劇或者愛情公衆號裡學來的經驗:“這談戀愛啊,就像放風箏。太緊了,繩子會斷;太鬆了,風箏又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所以這線啊拿在手裡,要時不時的鬆一鬆,緊一緊,這樣風箏纔始終在你的掌控之中。”
“這也太刻意了吧?”
“這算什麼刻意啦?戀愛要掌握主控權,你是甘願做那隻風箏啊,還是那個牽線的人啊?”
鈴音想了想,道:“當然是牽線的人啦。風箏飄飄蕩蕩沒有着落,多不踏實啊。”
波梅擊掌贊同道:“這就對啦。風箏是被牽線的人給控制着的,牽線人可以隨心所欲的掌控風箏的高度。你看我家濤濤,他過去遇見的女人爲什麼都得不到他的心呢?就是因爲那些女人不知道要做這個牽線的人。男人追女人嘛,無非就是這個套路:買買買,刷刷刷。女人們見他有錢,就纏着他給她們花錢,覺得反正都有可能分手,不如儘快撈一把。他高興呢,就給她們買貴重物品,不高興呢,他就可以擡腳走人。而我卻跟她們不同。他送我任何東西,我都不樂意收,在他百般懇求之下才收下,然後再獎勵他一個吻或者是更甜蜜的擁抱。在他眼裡,我和那些拜金的女人不同,不是爲了錢接近他,而是爲了他這個人。而且喜歡我的F杯,我就偏不讓他看,這樣他就更加渴望更加迷戀我了。對付這種撩遍天下無敵手的男人,就要會用點手段。”
“哎喲,哪有那麼複雜啊,還手段,又不是做生意。”鈴音不甚認同。
“唉,這你就不懂了吧。愛情啊,本身就是場交易。雙方交換對方看中的優點,然後各取所需,這不是做生意,是什麼?哪有做生意的不耍手段的?只要不過份,不跨越道德底線,就行了。”
鈴音對此番理論不置可否。她是個一向直線條思考的人,不擅長搞攻心術,這些複雜的勾心鬥角會讓她大腦短路的。
“總覺得吧,你這樣去談戀愛,不真實。你假裝清高,那人家愛上的肯定不是真正的你啊,這怎麼算是愛情呢?”
“哎呀你怎麼腦子這麼死板啊,”波梅敲了敲雜誌封面上的明星臉,“你看看這些女明星,哪個沒有整過容?哪個不愛裝腔作勢?她們就是假的,臉也假,胸也假,對外的形象也是經濟公司設計出來的,她們演的那些角色所呈現出來的人格,也並非真實的。人家粉絲不一樣愛她們嗎?就算愛的是一個虛幻的表象,那這個表象的承載基質也是她們。我的理論也是一個道理。”
“唉,太複雜。與其花心思去想着怎麼抓住這些飄忽不定的人心啊,還不如把時間用在找份好工作上。”鈴音回到電腦前坐下,繼續瀏覽招聘網站,“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唉,你要不要也來投簡歷啊?一起把,早點找到工作心裡才踏實。”
波梅聳聳肩,繼續看起電視來了。
話說林御風在與鈴音碰面後,又讓司機開着車帶他在這片老城區外圍轉悠了一圈,半路接上一個人來。
那人無需林御風開口詢問,便開始做彙報:“昨晚八點,龍璽皇朝,她已與蓮山區的官員進行了接觸,估計近期內就會啓動對這片老城區的開發工作。”龍璽皇朝,是一座位於S城最高建築頂層的會所,整個會所緩慢的旋轉,落地窗環繞四周,是俯瞰S城夜景的至高寶地。雖然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娛樂項目,卻也消費不菲,而且並非什麼人都可以進入,是身份的體現。“龍璽內部我無法進入,不過,”他從夾克的內兜裡取出一枚U盤,交至林御風手裡,“竊聽的錄音都在這裡面。”
“看來她是志在必得。”林御風微微眯起了眼。“你做得不錯,繼續跟。”
那人簡明扼要的彙報完畢之後,便下了車,很快鑽入人煙稀少的舊巷之中。
易寒道:“林總,是要搶在她前面將這塊地皮拿下嗎?”
林御風不動聲色道:“且讓她先動手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靜觀其變。”
他將頭靠在椅背上,定定的觀察了一會兒天窗外灰色的雲朵。很突兀的,他問:“轉院至美國進行治療的事,聯繫得怎樣了?”
“病例已經發了過去,那邊的人已經與幾名這方面的專家進行了溝通。說是最好儘快辦理轉院手續,進行專家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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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御風點點頭,閉上了眼睛,不再多說什麼。
林父上次突發腦梗後,接下來又診斷出了肺癌。因爲天朝首府的霧霾太過嚴重,權衡之下,他還是回到了S城進行治療,現在暫時住在郊外的一處具備先進醫療條件的療養中心內。
作爲林氏的董事長,他病倒了,就如同一根頂天柱轟然倒下,整個林氏乃至商界都要跟着顫幾顫。
頂天柱倒了,離天塌下,也爲時不遠了。
只是林氏畢竟還有林夫人坐鎮,林家長子林御風又極具經商頭腦,因而很多人都猜測,林氏的接班人,非林御風莫屬。
然而事實上,林御風在林家的地位卻很是尷尬。
林御風因與繼母和父親不睦,長居海外,親情日益疏遠。加之林夫人尚處盛年,多年前又是董事長特助出身,能力與手腕其實根本不在林御風之下,按照法律規定,林氏也很有可能會留給她這個配偶。
她本身又育有一子,已經成年,只是其無心經商,不喜在林氏的各種活動中公開露面。林夫人自然更希望其親生兒子繼承林氏大統,而不是讓旁人來分割這塊大餅,所以對於林御風此番將事業重心移至國內,表現得並不是很歡迎。
加之兩三年前,坊間便謠傳林御風是GAY。雖然這種猜測只是根據時尚圈的特點和林御風的美貌做出的臆想,卻也讓林父憂心忡忡。林父希望林御風早點成家,好對死去的前妻有個交代,便屢次逼他相親。誰成想,林御風偏偏是個極爲孤傲的主,堅持不婚主義,一直到了30歲還沒有成家的打算。他身邊也長期沒有公開的戀人,偶爾有媒體拍到他私下裡與哪個男人哪個女人走得近一些,卻也沒有得到過他的正面確認。林父恐怕媒體的謠傳成真,心急之下,便以Unica的歸屬權爲威脅,逼着林御風確定成家的打算。
早年,Unica本是一家服裝公司。林御風開始進行業務擴張的時候,遇上了金融風暴。爲了讓Unica渡過難關,他開始吸納各方投資。林氏的介入本不是他所願,但當時情勢所迫,只能接受。但當時他留了心眼,沒有讓林氏的股份佔比太大。
然而這兩年來,林氏卻開始悄悄吸納Unica那些零散的股權,不知不覺,就變成了第一大股東。Unica對於林御風的意義,林父心知肚明,所以才似乎有意以Unica來控制林御風。
林御風的座駕駛離了市區,來到林父所在的療養重心。
這裡青山綠水,天朗氣清,遠離S城,有着大城市難得一見的美景。加之此地有着天然的溫泉,雖已入冬,溫泉旁的卻還是綠意盎然,整個療養區的氣溫都比別處高一些。這裡清新的空氣,溫泉的水蒸汽,都很適合肺癌患者療養。
林父此時正坐在溫泉旁的玉蘭樹下閉目養神,身旁有專人照顧,防止出現緊急事件。因爲身體虛弱,他便坐在輪椅上。
林御風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卻因爲踩到了樹枝,林父還是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