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車庫取車,我帶着安睿在前面亭子那裡等你。”莫小粟提議。
方一程也知道兒子這半天憋壞了,點了點頭。
“這個別墅區的保安是怎麼回事兒,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隨便放進來!”
莫小粟正站在那裡看方安睿小朋友躺在草坪上打滾兒,背後突然傳來一個陰陽怪氣兒的聲音。一回頭,張欣悅正挑着眉看着她。
莫小粟自覺沒有什麼話好跟她講的,直接轉回頭去,選擇了無視。
張欣悅卻覺得她這是挑釁和侮辱,立刻撥打了物管的電話,投訴有閒雜人等混了進來。
物管接到電話也大爲緊張,趕緊派了一小隊保安趕過來查看。
“就是他們!你們是怎麼做事的?我們每個月交那麼多的物管費,你們竟然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放進來,是怎麼看門兒的?”張欣悅氣勢洶洶地發着脾氣。
保安一邊低聲下氣地道歉,一邊走到莫小粟的身邊,要求她出示業主卡。
“沒有。”莫小粟面色平靜。
“你們腦子進水了?知道保安沒文化,也不是這麼白癡吧?這裡的房子多貴?她能買得起嗎?”張欣悅不屑地指着莫小粟。
“這位小姐,你是怎麼進來的?”保安儘管對張欣悅的辱罵很不滿,卻也只能強忍着盤問莫小粟。
“當然是從大門進來的。”莫小粟笑笑,“難不成你們這個別墅可以翻牆進來?”
保安有些訕訕地,這周圍的牆上都有監控和紅外線裝置,當然不可能有人能翻進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請問您是來拜訪哪一位住戶的?”
莫小粟愣了愣,方一程家裡的門牌號她還真沒留意。
“我告訴你們,這女人就是個窮打工的!能有住在這裡的朋友嗎?”張欣悅嚷嚷起來。
保安皺了皺眉,他們也是窮打工的,當然對張欣悅這種趾高氣昂的樣子很看不慣。
“她沒有住在這裡的朋友,只有住在這裡的丈夫。”方一程把車停住了路邊。
“方先生!”保安卻是認識方一程的。
“什麼?你一個檢修設備的小包工頭兒,能混進來就不錯了,還住在這裡?沒睡醒吧?”張欣悅諷刺道。
“還有,他是進來幹活兒的,你們怎麼能讓他把老婆孩子都帶進來?”張欣悅又對着保安發難:“都這樣,這裡的保潔大媽、綠化工人什麼的是不是都要把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帶進來了?這裡可是私家住宅!不是公園!”
“張小姐,方先生是D區8號的住戶,只是很少回來而已。”保安終於可以反駁她的話了。
“什麼?”張欣悅傻了。
“這個別墅區真的是越來越糟糕了,什麼低素質的人都能住進來。以後買房子,有這種幾百萬的小別墅的房子真的不能買!”方一程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
“走吧,咱們上車。”莫小粟忍住笑意,帶着方安睿上了車。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看着他們離開,張欣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你們看看他們的車,十幾萬的小破車,也能住在這裡?”
“絕對不會錯的。方先生家裡是我們這裡最早的業主之一,而且方先
生家買的是我們這裡只有五棟的黑鑽獨棟!張小姐應該知道,黑鑽獨棟是我們的樓王,每一位住戶都是真正有身份地位的成功人士,我們絕對不會搞錯的!”保安其實也是很伶牙俐齒的。
張欣悅狠狠瞪了保安一眼,立刻回到自己家裡,摔了不少東西,才撥通了一個電話:
“什麼事?”
“你不是說,莫小粟沒什麼背景的嗎?她老公是什麼身份你難道沒有查清楚?”
“我當然查的很清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他是方天的兒子,方氏集團的太子爺!”
“什麼?”張欣悅再一次被震驚了。她家買了這棟別墅沒多久,所以她還真不清楚大名鼎鼎的方氏總裁一家就住在這裡。
“不過,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他並沒有在方氏供職,而是自己開了個小皮包公司。換句話說,方氏跟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是這樣嗎?”張欣悅聽了,氣消了一點,莫小粟那個賤人,憑什麼能勾引到方氏的太子爺!
“是這樣。你爲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我今天在我們家的別墅區碰到莫小粟了!”張欣悅一想到,方家的別墅比自己家的這棟可是貴出了整整一個零,就氣得心口悶疼。
“莫小粟那個人,就是個禍水。跟她沾邊兒的人,都會很快倒黴的。”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很陰森。
張欣悅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就是見不得她比我好過!”
“你放心吧!她的命裡帶煞,換句話說,就是個掃把星!跟她在一起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不過你最近不要去招惹她,只要再等等,過了上次那件事的訴訟時效,我會有安排的!”
張欣悅掛了電話,心裡舒服了很多。莫小粟,你永遠都得是那個見不到第二天太陽的灰姑娘,只要午夜的鐘聲一敲響,你就得被打回原形!
被她咒罵的莫小粟坐在車上,正有些憂心忡忡。
“讓你受委屈了。”方一程安慰道。
“不是。”莫小粟搖搖頭,“我是覺得很奇怪。”
“什麼很奇怪?”
“你還記得嗎?當初王越的家長在幼兒園門口鬧事,有個記者問我是不是處心積慮接近你……”
“嗯,怎麼了?”
“我一直以爲這件事是張欣悅挑起的,可是她居然不知道你家裡的背景,這就不對了!”
“是不正常。”方一程思索了一下說:“如果我們現在提起訴訟,還來得及。這件事也就能查個水落石出了!”
莫小粟猶豫了一下,仍是搖了搖頭。
“如果再拖下去,訴訟時效就過了。”方一程提醒她。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把王家人告上法庭。如果他的父母真的要爲此承擔法律責任,王越怎麼辦?”莫小粟的聲音越來越低。
方一程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想到了自己,便也不再勉強她,“你來決定就好。”
“嗯,那就保留原來的決定,不起訴了。聽說王越家都搬到外地去了,那件事已經給那孩子造成了一些負面影響,我不想再追究什麼了。或許那記者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的,畢竟,蕭安東也已經承認那件事
就是張欣悅支使的。”
方一程沒再多說什麼。莫小粟這樣善良,他當然是高興的。何況如果真的起訴,難免要牽扯到張欣悅。張欣悅雖然沒什麼腦子,卻有一個好爹,還有蕭家也一定會維護她,到時候要想勝訴,自己這方也少不得要麻煩老爺子,這也是他不願看到的。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莫小粟這段時間之所以能過的如此平靜,也正是因爲對方的隱忍。他們的這一疏忽和寬容,卻給自己帶來了許多的後患!
方一程雖然還沒完全康復,但已經可以開車了,也就恢復了正常的上班。這天,從中午的時候開始就一直下雨,下班後他便開車去接莫小粟回家。因爲莫小粟上班時電話打不通,他便提前了一會兒把車停到了幼兒園門口。
雨越下越大,方一程坐在車裡朝外面看去,密集的雨點打落在車頂上,他心裡有些莫名的煩躁,卻不知道原因。
看看幼兒園門口來接孩子的家長都走得差不多了,他給莫小粟打了個電話。莫小粟剛剛開機,接到電話就叮囑他坐在車上不要下來,畢竟他走路還有些不方便,莫小粟怕他摔倒。
莫小粟帶着方安睿小跑着衝出來,兩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方安睿專門撿地上的小水窪去踩,濺起高高的水花,兩人笑得更大聲了。
方一程看到雨幕中的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影朝自己的方向奔來,心裡的煩躁稍稍褪去,打開車門撐着傘迎了過去。
“不是讓你不要下車的嗎?路上這麼多水有點兒滑!”莫小粟嗔怪着鑽到傘下。
“怎麼,怕人家看到你老公是個傷殘人士會很丟臉嗎?”
莫小粟瞪了他一眼,“我是怕你再不小心摔一跤又要在牀上躺幾個月。”
“也不錯。”方一程的眼睛在莫小粟身上停留,“起碼可以得到你的特別‘照顧’。”
莫小粟順着他的目光低頭一看,自己的白T恤被雨淋溼,緊緊地貼在身上,曲線畢露無遺,瞬間明白了他所謂的“特別”照顧是指什麼,一張臉立刻漲得通紅。
“安睿,快來,我給你把頭髮擦乾,免得感冒!”莫小粟裝作沒聽懂,拉着方安睿就上了車。
“咦?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方安睿小朋友很驚訝地盯着她,“是不是淋了雨發燒了?女孩子就是嬌氣!”說着還像模像樣地把自己的手放在莫小粟的額頭上摸了摸,“真的有點燙啊!”
“沒關係,是因爲我跑得太快了!”莫小粟尷尬極了,做賊心虛似的別過臉。
“爸爸在看什麼?”方安睿小朋友突然問道。
莫小粟轉頭一看,方一程把傘收了起來,卻還沒有上車,站在雨裡盯着幼兒園的大門直髮呆。
“怎麼了?”等他上來,莫小粟問他,“看到熟人了?”
“大概是我眼花了。”方一程頭也沒回地答了一句。
但是莫小粟還是覺得,方一程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回到家顯得格外沉默。好吧,雖然他一直話不多,但是好像最近也沒有像這樣一個晚上都只說了幾句話。更令她奇怪的是,到了晚上,方一程居然就洗洗睡了,沒有再來纏着她做運動,真是讓她大感意外的同時又暗自慶幸,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個晚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