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啊?”陸平安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砸了一口,“真一般。而且據我所知,小粟的父親喜歡紅茶。”
方一程的臉色冰冷,“你倒是對我岳父很瞭解。”
“也就一般般吧。”陸平安挑眉,“不過比你稍稍多那麼一點點而已。”
方一程忍住心裡的無名火,“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是伯父找到我的,他前些天去過孤兒院,得知小粟和我是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青梅竹馬,所以特意來找我的。”陸平安把“青梅竹馬”這幾個字咬的極重。
方一程淡淡說道:“那又怎樣?小粟到底是沒和你這個青梅竹馬發生過什麼交集,在她心裡,你不過是個小弟弟。”
這次輪到陸平安黑臉了,他努力了那麼多年,爲的就是改觀自己在莫小粟心裡根深蒂固的印象,但是卻被這傢伙撿了漏!
“還有,你最好不要做挑撥我和我岳父關係的蠢事。”方一程又加了一句。
“我不過是把我知道的據實以告,你若覺得這是挑撥,我無所謂。”陸平安挑釁的笑笑。
方一程哼了一聲,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也清楚以陸平安的爲人來說,是不會真的添油加醋亂講一氣兒的。可是,看着這傢伙得意洋洋的笑容,怎麼就讓人覺得這麼不舒服呢?
“對了,我看在我們小粟的份兒上提醒你一句。你那個弟弟,該好好兒管教一下了。”
“方一鳴?”方一程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他做了什麼?”
“現在還不好說。但是我只能告訴你,我們現在正在追查一個國外的大毒梟,你這個弟弟,和這個毒梟的一個得力干將有來往。”陸平安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你不會給他通風報信吧?”
方一程的握住杯子的手緊了緊,“你跟我透露這個消息難道不是爲了讓我給他通風報信?”
陸平安揚眉一笑,“你還不算太笨。所謂敲山震虎,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你弟弟跟他們的‘業務’應該沒有太多牽扯,不過是一羣酒肉朋友。”
“我明白了。”方一程點點頭,擡眼看了陸平安一眼,“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我還是得說,多謝。”
“別!說不定我哪天心情好了會把小粟拐走,也說不定我哪天心情不好了會把小粟搶走。所以,你我之間,還是不要言謝的好!”陸平安站起身,扔下一句差點把方一程堵得背過氣兒去的話之後便揚長而去。
沒人知道方一程離開茶室之後找到方天跟他說了什麼,但是,方天回到家之後對董芳華一通咆哮之後,就停掉了方一鳴的所有銀行卡,並派了兩個保鏢寸步不離的跟着他,等於將他變相的軟禁和監視了起來。
莫小粟對這些當然一無所知,她正在忙着和馮阿姨一起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新家是方一程購買的,原本早就打算搬過去,可惜各種事情一樁接一樁,讓他們根本沒有這個閒暇。
“咦這是什麼?”馮阿姨突然很詫異的問莫小粟。
莫小粟探過頭去,看看馮阿姨手裡的東西,表情
有些古怪。
“收起來吧,跟這些書放到一起。”過了片刻,莫小粟指了指腳邊的一個大紙箱。
“人家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過了一會兒,馮阿姨跟她閒聊起來,“我以前還不相信這些的,但是年紀越大,看到的事情越多,就越覺得老話兒是沒錯兒的。”
“是嗎?”莫小粟淡淡地問。
“可不!就說我伺候過的人家,這些有錢的男主人,沒幾個不在外面亂整的,尤其是女人懷孕的時候兒,這男人啊,就特別愛偷腥……”
“不是每個人都這樣,這是人品問題。”莫小粟打斷了她的話。
“話雖然是這樣講,但是,還是要多小心的……”馮阿姨看了看莫小粟的臉色。
“馮阿姨,您僭越了。”莫小粟毫不留情地點了出來。
馮阿姨訕訕地,把話題岔開去。
等方一程回來,莫小粟跟他提起這件事。
“以後別把那些夜總會公關小姐的名片拿回來,免得馮阿姨又要在那裡苦口婆心地提醒我。”莫小粟撅嘴表示不滿。
“馮阿姨一直這麼多話?”方一程皺眉。
“之前倒沒有,就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不過我看她大概也是好意。”
“知道了。”方一程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口答應了一聲。
莫小粟看出他心不在焉,卻也沒有在意,因爲她相信那些名片說明不了什麼,應酬在所難免,有些事情只能靠自覺。而方一程,在她眼裡,是會很自覺的。
“東西要是都收拾好了,明天就搬過去吧。”方一程提議。
“幹嘛這麼急?”莫小粟有些不解。
“那邊小區的安保系統比較先進,閒雜人等不容易跑進來打擾你。”方一程看看莫小粟高高隆起的腹部。
莫小粟聽了便也沒再反駁。只是等她們搬進新小區之後,她才發現方一程指的“閒雜人等”竟然是董芳華!
“莫小粟!你這是什麼意思?居然不讓我進去?我可是你婆婆!”莫小粟下樓買東西,剛剛一走到大門口,就被氣急敗壞的董芳華攔住。
“我什麼時候不讓您進去了?”莫小粟莫名其妙。這個小區對來訪人員的確控制的很嚴格,沒有業主卡是絕對不允許隨意入內的,但是如果來訪的是業主的親友,只要說明情況,就會有保安帶着到單元門口用門禁對講系統和業主聯繫,一旦確認了身份,保安還會把來訪人員送到業主家門口。可莫小粟很清楚,自己剛纔在家裡的時候,門鈴根本沒有響過。
“你別狡辯!你這樣虐待老人是會被天打雷劈的!”董芳華早就算是和她撕破臉皮了,這會兒罵起她來可是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兒?”莫小粟把目光投向一旁尷尬的保安。
“是方先生交代的,如果這位女士來訪,不必詢問業主,直接拒絕入內。”保安解釋。
“聽聽!聽聽!還不是你攛掇的!要不然方一程怎麼會這麼做!”董芳華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因爲覺得受到了羞
辱。
“一程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莫小粟垂下了眼瞼,側身朝一旁走去。
董芳華頓了頓,追了過去。一面追一面叫道:“什麼狗屁原因!都是你乾的好事!”
莫小粟找了個無人的拐角站定,淡淡地看着她,“你養育了一程二十年,爲什麼會跟他鬧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就不能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你也知道我養了他二十年!可我養了什麼?養了一頭白眼狼兒!他還嫌不夠嗎?還要逼死我兒子嗎?”
“您這話我聽不懂。”
“別裝糊塗了!難道不是你們合起夥兒來說商量着奪走屬於我兒子的財產嗎?”
“沒人覬覦你的財產。”莫小粟被她的話激怒了。
“你想騙誰?老方現在被那個野種迷昏了頭,看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麼都不順眼!這全都是拜你們所賜!”董芳華的話越來越難聽。
“一程也是爸的親生兒子!”莫小粟的臉都氣白了,“沒教育好兒子是你的責任,關一程什麼事?就算他來到你身邊是一個陰謀,可是你別忘了,這個陰謀的主使者不是一程!他做錯了什麼?他那時候還不過是個孩子!”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他一直感念你的養育之恩,一直對你的各種刁難心存隱忍,甚至就連安琳娜被你安排的男人勾引走這種奇恥大辱他都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你胡說什麼……”董芳華的臉色發白了。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有數。不要以爲人人都會被你矇蔽。我們不說,只是因爲顧念你曾養育了一程,可是,這份寬容和忍讓都是有限度的!”
“她說的,都是真的?”莫小粟話音剛落,兩人身後傳來方天的聲音。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董芳華面色灰白,錯愕地看着丈夫和方一程並排站在身後。
“我在問你,小粟說安琳娜跟別人跑了,是你故意安排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方天氣的直髮抖。
“是又怎麼樣?”董芳華突然不顧一切地嚷嚷起來:“你是怎麼對我的?你是怎麼讓我像個傻子一樣把這個野種抱回家養大的?你把我的尊嚴和感受放在了哪裡?”
“所以……你就處心積慮地報復一程?”方天額頭青筋直爆,“當年逼她離開方式集團在北京辦事處,也是你做的?”
“是!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越來越器重這個野種!一鳴纔是方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董芳華紅着眼睛嘶吼。
“所以,你就忍心,讓你自己養育了二十年的孩子,獨自一個人帶着才滿月的安睿,丟掉了工作,灰頭土臉的離開?所以,你就告訴我,是一程爲情所傷,自己要離開北京的?”方天的聲音都在顫抖。
“是又怎麼樣?”董芳華反問:“這和你對我所做的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我一直以爲,你還是那個善良賢惠的董芳華,就算因爲我曾經對不起你而變得偏激,也不至於喪心病狂。可是,我錯了。”方天看着董芳華一字一句緩緩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