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易雲廷接了帥令,心中十分氣惱,麾下一干戰將也抱怨不平,有副將衛臻,忠武郎將李凌和忠武郎將劉子業三人。
三人也都是流民出生,在易雲廷還是百戶長時,便隨其出生入死,征戰沙場,砍下累累人頭,多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都唯易雲廷馬首是瞻,五年中,是易雲廷教會他們認字識圖,如何行軍打仗,排陣布兵,故三人對易雲廷更多的是兄弟情意與崇拜,平日裡以大哥相稱。
“格老子的,大哥,這姓柳的讓您率一千人,去剿滅一百里外的翠雲山匪患,這不是明擺着讓你不能和嫂子完婚嘛?”
李凌性如烈火,平日裡遇不平之事,都要管上一管,曾因殺死欺男霸女的鄉紳兒子,被官府通緝而投軍,周國定製凡殺人者投軍後可免死罪,其追隨易雲廷五年也曉得柳威的人品,所以私下說話時便對柳威少了幾分尊重。
“大哥,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劉子業質疑道。
“怎麼說?”衛臻追問。
“你想啊,既然真的是急於剿滅匪患,那也不用這麼急啊,讓軍門連城門都沒進去,而且你看那柳宏運,拽的跟個什麼似的。”
劉子業將心中所慮道出。
“像個王八犢子,”李凌補充道。
“是啊,軍門,一股匪患,即使作亂地方也不用這麼急,而且只讓你率一千人馬也太說不過去了,此事必有蹊蹺,”衛臻想了想說道。
“我和阿茹的大婚,誰也不能阻止,國公也不行,要不是阿茹當初被國公認爲義女,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易雲廷回想起兩人的曲折往事,無奈道。
“他孃的,大哥,該怎麼做,你說,我聽你的,除了你的話,誰的我都不也聽,”李凌直言說道。
“大哥,我們隨你出生入死,絕無二話,這事,你說怎麼做。”
衛臻和劉子業附聲道。
“好,謝過衆位兄弟了。”
“既然,下令讓我去剿匪,那就去,畢竟阿茹居住在國公府,不聽令不行。”
易雲廷心中暗暗盤算道。
柳威也是因此早早料定易雲廷必會聽調。
“大哥,你可別糊塗,格老子的,三天後就是你的大婚,這怎麼來得及?要我說,咋們就進城去,去兵部述了職,直接去國公府,接出嫂子,姓柳的還敢罷了你不成,你是十二軍門之一,即使是大王,也得思慮再三,”李凌惱怒道。
“哎,李凌不可無禮,三天夠了!只說讓我率一千人馬,沒說是哪一標吧!”易雲廷緊皺眉頭舒展開來。
“地圖,誰知道翠雲山情況?”易雲廷問道。
“大哥,翠雲山我最清楚不過了,當年家鄉遭了水患,我流落至翠雲山附近時,曾被山上土匪擼上山去,做過一年多的馬匪,對山上土匪的情況及其瞭解,”衛臻回憶道,這倒少了派斥候偵察的麻煩。
“翠雲山綿延三十里,西南爲丁玲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山上有匪衆三千餘人,前幾年,地方州郡曾組織過多次圍剿,均失敗而歸,其山上有五大首領,也都算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了,其大首領‘鐵面獸‘楊志,在江湖上更是一方高手,西南三宗十二派,都懼其威名,久而久之,其手眼通天,戶部在宜州,濟州的漕運,食鹽,鐵器都受其保護,戶部每年都會抽出一成利潤分給大首領楊志,準確地來說,這‘鐵面獸‘楊志也可以說是程國公的人,程國公想將其洗白召入麾下,可其不願接受招安,故與程國公更多的是合作關係。”
“看來應該是柳程兩位國公斗法,纔會有清剿翠雲山之事,”劉子業分析道,程嗣源雖在軍隊的控制力方面有所下降但在錢銀方面遠遠勝於柳威。
“那也不對啊,他孃的,翠雲山易守難攻,更有匪衆三千多人,大多是江湖成名高手,就讓大哥帶一千人馬,這不是明顯去送死嗎?我看這姓柳的,就沒按什麼好心,”李凌煩躁道。
易雲廷觀看地圖良久,指道:“翠雲山北側只有一座劍山,過了劍山便是他們大寨,我們可以從這裡突破。”
衛臻反對道:“不行,這劍山關更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據我所知,此關常年有人駐守,輪流由五位首領中的一位坐鎮。”
“兵貴神速,兵行險招,就從這裡突破!”易雲廷執意道,看來這夥匪人的防範意識還是挺強的,長年有一位首領駐守。
三人素知易雲廷行軍打仗的厲害之處,見易雲廷堅持,齊道:”既然大哥心中已定,請大哥吩咐。”
“李凌,你去從兩營中挑出一千精壯騎兵,只帶三天口糧,子業,你多備些火油與旗幟,將全營的弓箭都給我集合起來分配給這一千軍士,給你們一個時辰,準備好後立刻出發。”
“諾。”
“哎哎,大哥,我呢,我?”
衛臻見二人都領了將令,易雲廷卻沒有給自己佈置任務,忙拉着易雲廷問道。
“你呢,就留守軍營,”易雲廷回道。
“不,不是,大哥,你帶他倆去,你讓我留守軍營,這說不過去啊!”衛臻不樂意道。
“你是我的副將,必須留守軍營,若由他二人留守,其他千總與把總怎會聽令,再者,我也感覺此事有蹊蹺,有什麼情況,立刻傳消息給我,有你坐鎮,我才安心,”易雲廷解釋道,衛臻是這三人中素有些城府的,故平日裡軍中有何大事易雲廷都會交給他。
“知道了,大哥。”
衛臻口中應着仍心有不願。
“大哥將如此重要之事交給你,你還不懂,我看衛臻你是七竅通了六竅,”劉子業笑道。
“子業,你個小王八蛋,滾滾滾,趕緊滾。”
“什麼意思?”李凌不解道。
“一竅不通啊!”劉子業說完便出帳而去。
待在原地的李凌問道:“衛臻,子業他什麼意思?”
“你也滾,真是腦袋裡裝的漿糊。”
“你。”
易雲廷見三人鬥嘴心中甚是欣慰,這也是自己在軍營裡少有的歡樂,只有此刻才能暫緩對清茹的思念。
一個時辰後,李凌,劉子業二人進帳,道:“大哥,一切準備就緒。”
易雲廷取過戰甲,跨上火雲駒,手臂高舉,道:“出發。”
鐵蹄陣陣,一千精士踏馬出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