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憂臉上的紅暈越發變得濃重了,他的酒量照着老愛差得太遠了,要知道老愛在秦朝可是不停的和王翦等酒缸拼酒的,整個人就算是在酒缸中泡了好幾年。
丁憂嘔得一聲蹲在街頭吐了起來,老愛站在他旁邊默默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兩人這樣喝酒已經好多次了,當丁憂找尋藍心兒不獲時就會喝酒,然後像今天這樣不停的嘔吐,而老愛這樣的酒在沒見到丁憂之前已經喝得有些麻木了,老愛通常也會像今天這樣靜靜地陪丁憂喝酒直到丁憂喝不下去爲止,兩人雖然經歷不同但是遭遇卻有着相似處,都是心愛之人不知道究竟在哪裡,都是有路無處走覓人難獲。
丁憂嘔了半天后一屁股做到在街頭,一仰身子在地上擺了個大字和老愛一起望着頭頂上的月亮,靜靜的望着,一縷煙雲飄過,丁憂喃喃道:“心兒也在看月亮麼?”
老愛回到:“即便現在不看幾千年前她也在看着月亮想我。”
兩人說的不是一個人,但是並不妨礙彼此的交流,長月寄相思說的就是現在的情形吧。
許久老愛道:“看夠了吧,走吧。”
丁憂晃盪着站起來,一手搭在老愛的肩頭撐着身子道:“走!繼續找,我就不信她能躲到月亮上去!”
兩個人就像是酒鬼一般在大街上逛蕩起來,走着走着一羣人緩緩的圍住了他們,丁憂和老愛相視一笑,沒什麼比心情正是最不好的時候就有人來給解悶更叫人感到快樂的事情了。
不過隨後丁憂和老愛就覺得有些不對,因爲這些人的目標好像並不是他們兩個,而是他們身後不遠的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和一個保姆模樣的中年婦女。
那羣人中的一個越過丁憂老愛這兩個醉鬼,直接走到依偎在一起的兩人面前,其中一個道:“不要再躲了,今天你們無論如何也跑不掉了。”
小女孩雖然只有七八歲但膽子非常大,呲着小牙牙叫道:“你們這些壞蛋,我就是死也不會被你們抓到的。”
圍着兩人的足有幾十個壯漢,聽到小女孩的話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那個保姆則偷偷地伸手往自己的兜裡摸,看樣子裡面有武器,啪的一聲槍響婦女的手腕上突地彈出一片血光,手腕被打中一槍,她從兜裡拿出來的那個微星炸彈也掉在了地上,那婦女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額頭雖然見汗韓式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的瞪着周圍的這些人。
丁憂老愛對視一眼,這半年他們浪跡天涯閒事看得太多了很多事情1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誰對誰錯,丁憂最開始還熱心腸的管了幾次但是最終才發現自己經常幫助壞人或者雙方本就是黑吃黑的惡人,所以丁憂從那以後基本上懶得再管現實了,現在對方既然不是衝着自己來的丁憂也懶得在這裡看熱鬧於老愛兩人便蹣跚着緩緩離開。
就見那爲首的男子道:“都抓起來,千萬不要讓他們咬舌頭了,這是咱們目前唯一的線索了,如果這根線斷了想要再去抓那個人就難比登天了。”
那些壯漢拉開架勢猛地衝向兩人,那婦女顯然身手不錯,一隻手中槍的情況下還在幹掉了兩個壯漢之後才被打倒在地。
而那個小女孩則拼命地在一名壯漢的臂彎裡來回踢打撕咬,不過這樣的掙扎對那個一米八的壯漢來說實在是無力的很。
見兩人被制服了爲首的那個男子看着小女孩笑咪咪的道:“王家小妹,你告訴叔叔你爸爸到哪裡去了?叔叔給你買申陽最好吃的包子吃怎麼樣啊?”
小女孩猛地張開小口就去咬那男子,不過她顯然對距離這種東西感知錯誤,因爲她根本夠不着那男子。
小女孩大聲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救命啊!”
爲首的男子嘿嘿一笑道:“你看着大街上誰能夠管你的閒事?只要你把你爸爸王五現在在哪裡告訴叔叔,叔叔馬上就放了你,怎麼樣?”
走了已經很遠的丁憂的耳朵1猛地一抖,一雙腳釘子一般的釘在地上,扭頭看向那羣人中的小女孩。
丁憂剛纔根本沒有回頭去看過那小女孩的模樣,此時扭頭看去,一股熟悉感從這個小女孩身上傳來,是王五的孩子,丁憂看到這個小女孩的第一眼就做出了判斷。沒什麼理由就是那種直覺!
小女孩梳着兩個小犄角辮,一行小臉圓嘟嘟,白嫩嫩的好像能掐出水來,鮮紅的小嘴下是一口白花花的小牙此時正瞪着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對着那名男子張嘴大咬。
自從藍緒降了王家后王五就帶着林萍芝和一些手下離開了藍家下落不明,王五和丁憂自從在火車上一見之後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是丁憂從心底還是比較喜歡這個耿直忠誠的漢子的,王五離開的時候丁憂還深覺惋惜過。
此時那名爲首的男子兩隻手掐着小女孩的兩邊臉蛋哈哈笑着道:“小傢伙你要是再長大十幾歲的話我隨便你咬,可惜現在叔叔不喜歡你這樣的小娃娃。”
小女孩的那名保姆樣的婦人猛地一擺手將按着他的那兩名男子揚倒,然後在頭髮裡面一摸然後對着掐着小女孩的那名男子一揚手,丁憂看得分明,一根細針刺進了那名男子的脖子上,刺的地方應該是一個穴位,那男子一種針就似乎半身僵硬不能動彈,緊接着那名婦女雙手連揚抓着小女孩的那名男子一隻眼睛被針刺中嗷嗷大叫的鬆開了小女孩,小女孩雙腳一落地對着身前的那名爲首的男子胯部就是一腳,丁憂看得眼睛都抽了抽,這麼小的小孩竟然知道打男人那裡,很不簡單。
可惜這樣的反抗實在不能夠產生太大的效用,畢竟周圍的壯漢足有十多個再加上他們手裡面都有槍沒半分鐘的時間這兩人又被按在了地上。
那名爲首的男子脖子上的針被手下拔了下來,立時嗷的一聲蹦了起來捂着胯部直蹦連眼淚都流出來了,看來剛纔那個婦女的那一針竟然能夠鎖住人的生理機能實在是厲害之極,那男子蹦了半天似乎緩過勁來了走到小女孩跟前掄起拳頭就要王小女孩臉上打,誰知道拳頭輪到一半那男子就覺得自己的胳膊輕飄飄涼颼颼的挺舒服,掄到眼前是他傻眼了,自己的手哪去了?怎麼自己只有半截胳膊?在他的胳膊的鮮血噴出來之前他整個人騰雲駕霧的飛了起來,這是他最後的知覺,因爲緊接着他的腦袋就撞在了堅硬的柏油馬路上,整個腦袋都被撞進了腔子裡,瞬間斃命。
丁憂出現在壯漢中間伸手給小女孩揉了揉小臉蛋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警惕的道:“你是誰?”
丁憂道:“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
小女孩眼睛眯了眯道:“我纔不信,你是我爸爸的好朋友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
丁憂有些爲難的道:“我確實是你爸爸王五的朋友,只不過他從沒有提起過你的事情,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有你這樣的一個孩子。”
小女孩大眼睛眨了眨扭頭看向那名婦女,那名保姆般的婦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丁憂!不知道你爸爸跟你提過我沒有。”
“你們聊夠了吧!抓着小女孩的那名壯漢才反應過來,他剛纔被丁憂殺人的方法唬住了,此時緩過神來使勁的一擂小女孩的脖子道:“滾開,你在靠近一步我就把她的脖子擰下來。”說着似乎想起了什麼一張臉由兇殘逐漸過渡到極度恐怖,最後臉上的血色一點都沒有額好似一張白紙一般,上下牙嘎嘎嘎的來回打架:“你,你你你……你是丁憂……?”
丁憂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
那名壯漢手上似乎使不上勁微微一鬆小女孩出溜胰一下就從他的臂彎中鑽了出來一骨碌轉到了丁憂身後。
那壯漢猛地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尖叫然後拔腿就跑,丁憂納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又那麼可怕麼?
其他的那羣壯漢在外圍並沒有完全聽清丁憂的話,此時突然見到抓着小女孩的自己人失心瘋的大叫跑了一個個都有的莫名其妙,那名壯漢跑出去也就十幾米身子就變成了五大塊然後在慣性的作用下,五大塊一直滾出去好遠才停下來,老愛靜靜地站在屍體的旁邊,頭頂上昏黃的路燈照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顯得極其拉風。
其他的壯漢此時1也感到事情的不正常了,一個個手中的槍對着丁憂就是一頓攢射,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的聲響接連傳來,就見這些壯漢一個個手已經不是在握着手槍了,而是整隻手變成了手槍,丁憂先將它們手中的槍打碎然後再重新修復修復的時候讓槍的零件潛入到這些壯漢的手中,最後就變成了一把把嶄新的淌着鮮血的手槍,而壯漢的手已經和手槍融爲一體了,唯一可惜的是這些手無法再扣動扳機了。
這些壯漢看着自己的手整個場面靜止了一分鐘然後所有的壯漢就都像是第一個壯漢那樣失心瘋般大叫着四散逃跑。
丁憂搖了搖頭道:“我有事,剩下的你幫我料理。”這自然是跟老愛說的。
鮮血四濺中丁憂蹲下身來看着小女孩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眼睛還在往四周亂轉看着一個個壯漢被拆解成拼圖,不過這小女孩似乎膽子特別的大,這場面要是一般的小女孩看到了準保嚇得大哭起來,但是這個小女孩卻不同眼睛裡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而且還有種極其羨慕的神情,小女孩奶着聲音道:“我叫王芽兒,發芽的芽,兒話音的兒,爸爸說我是他的芽芽肉。”
小女孩說完話那十幾個壯漢也剛好變成各種各樣的幾何形體,丁憂一拍腦門道:“忘記留活口了,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那名保姆樣的中年女子道:“他們是王家的人。”
丁憂眼睛微微一眯道:“王家?王家抓你們幹什麼?”
那名保姆道:“王家當然想要抓我們了,藍緒就是被他們殺的。”
丁憂眼睛一跳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他現在不同以往殺人殺得不計其數,一旦認真起來眼睛裡面的那種光都可以嚇死人,那名婦女明顯受不了丁憂眼睛裡面流露出來的猙獰殺氣連忙將頭扭向一邊。
“藍緒不是被軍委的刺客殺的麼?”
那名婦女搖頭道:“軍委爲什麼要殺藍緒?殺了藍緒軍委能得到什麼好處?”
丁憂腦袋一轉立時明白了王家的心思,殺了藍緒弄垮了藍家就可以將藍家在申陽的基業據爲己有,這對他們這種一切都需要重頭開始的外來戶來說誘惑力應當不小,不過丁憂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畢竟通知他逃走的是王家的王茵茵,如果王家和軍委串通一氣的話將自己殺死咋藍家豈不是更好,丁憂皺眉思索了一會想不出頭緒決定先將這件事放一放看了看那個婦女道:“你是王芽兒什麼人?”
那名婦女摟着給她包紮傷口的王芽兒道:“我是她的老師。”
丁憂一怔懷疑的看了看那名婦女,那名婦女道:“沒什麼,王五的功夫是我爹教的,我們算得上是把兄妹,這個孩子生下來時我就收她爲徒了。”
丁憂點了點頭想起來王芽兒對着那名男子胯下的一腳確實有些火候,只是不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就教這麼小的孩子這種功夫心底究竟有多麼黑暗的念頭。
“我叫王熙,王五從小沒有父母所以隨的是我爹的姓。”婦女說道。
丁憂看了看王熙不由得有些疑惑皺眉道:“你們現在爲什麼有什麼說什麼?難道就不怕我是也是王家的人來套你們的話?”
這時王芽兒已經熟練地給王熙包紮好了傷口,扭頭道:“你剛纔不是說我爹沒有和你說過我們的事情麼,甚至不知道我爹有我這樣的一個孩子。”
丁憂點了點頭道:“是的,王五從來沒有提過他有孩子,我一直以爲他是獨身。”
王芽兒眨着大眼睛道:“這就對了,我的存在我爹誰都沒有告訴,你知道爲什麼嗎?”
丁憂那裡知道搖了搖頭。
王芽兒哈哈笑着說道:“我爹仇家多唄,要是被知道他有我這樣的一個漂亮可愛的小芽芽那我就慘了。”
丁憂聽着王芽兒的銅鈴般的笑聲心中卻有些不自在,這個小女孩身上揹負的東西看來還真不少。“芽芽你爸爸呢?我想見他。”
王芽兒皺眉道:“你怎麼能叫我芽芽?芽芽只有我爸爸那個短粗胖才能叫。”
丁憂被王芽兒的話逗笑了,王五確實有些短粗胖,倒不是他長得多矮實在是他那一身結實的皮肉使得他看上去有種短粗胖的感覺。
“那我叫你什麼?芽兒?”
“嗯!這還差不多,你要是再叫我芽芽我就咬你你信不信!我咬人可疼了,你看我這兩顆虎牙!”說着長大了嘴巴露出裡面的兩顆尖尖的閃着寒光的虎牙。
丁憂一看連連點頭道:“我信我信!”
老愛出現在丁憂身後道:“嘮完了沒?這裡不是什麼聊天的好地方。”
老愛的那張蠟黃臉皮一出現在昏黃的路燈下簡直是黃上加黃,十足一黃鼠狼子再加上他手裡拿着一把長劍真是又黃又暴力,王芽兒被嚇得出溜一下鑽到了王熙身後一雙小手捂着眼睛從手指縫裡上下打量老愛。
“這個是我的朋友,老愛,這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有落腳的地方麼?”
王熙道:“我們也是來這裡想要找王五的,可惜沒找到,本來今晚我們就想要出了申陽去別的地方了。”
丁憂一怔道:“你們也在找王五?你們不知道王五在哪裡?”
王熙點了點頭道:“這個一會再說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說着環視了下四周滿地的各種可以用來做拼圖遊戲的屍塊。
丁憂老愛帶着兩人一路來到一片棚戶區,隨後鑽進了一間不大的木板屋。
這是老愛和丁憂在申陽的臨時住所,屋子的主人是個瞎子,平時不怎麼出門丁憂給了他一百塊錢算是房租,吃飯的時候再給瞎子帶一口。瞎子這裡有兩間木板房所以瞎子住在另一間,對丁憂老愛來說還算是方便。最重要的是現在流民很多棚戶區這地方是流民聚集區來往的流動人口很多有利於掩飾身份。
王熙和王芽兒進了屋明顯就能看出來她們放下了戒心,疲憊的神色爬上了臉,王芽兒倒在一張木板牀上立刻就睡着了,連幾秒鐘都沒用上。
王熙走過去給王芽兒脫着鞋道:“王五自從離開藍家後就再也沒去看過孩子,正常情況下王五每個月都會寄些錢過來打上幾個電話兩三個月肯定會去看一看芽兒的可是從那之後王五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說着微微嘆了口氣道:“可就是苦了這孩子天天坐在樓頂上看着遠處每次王五回來都會走的大道,一直等到晚上後就偷偷抹眼淚,她以爲是王五不要她了。”
說着王芽兒掙扎着叫道:“爸爸,爸爸……”
王熙連忙輕輕按着王芽兒嘴裡哼着聽不明白的兒歌不一會王芽兒睡踏實了她纔拿開手。
這個時候丁憂纔敢小聲說話:“王五也失蹤了?就像心兒一樣?他們會不會在一起?”
王熙顯然對藍心兒有些陌生還以爲王五真的有了女朋友然後就不要孩子了一張臉瞬間變得通紅,瞳子裡噴出火來道:“你說王五跟女人跑了?”
丁憂連忙解釋,說明白了王熙才緩和下來,隨後嘆道:“真不知道王五在搞什麼,明明已經從藍家出來了爲什麼不會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