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憂的殺戮是冷靜的同時也是狂熱的,他的每殺一個王家的家族成員都會留下自己的名字,之所以留下名字是爲了能夠吸引不知道此時身在何方的藍心兒的注意力,他希望藉由自己的殺戮行動能夠引起藍心兒的主意從而能夠和藍心兒重新回合,即便找不到藍心兒他也希望以前的藍家的手下能夠來找他,他希望能夠從他們的口中知道一些關於藍家村的事情,最好是能夠引起王五的主意,雖然王五很早就離開了藍家但是丁憂知道王五對於藍家的感情和忠誠是絕對的,只要王五知道自己還活着就一定會來找自己。最不濟這樣的方式也能夠給藍心兒傳遞一個自己還活着的消息。
丁憂隱藏在這個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中,他雖然不是上千的強殖生化戰士的對手,但是如果他隱藏起來不被強殖生化戰士包圍的話這個城市裡除了鄭強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奈何得了丁憂。
丁憂藉着水井蓋上的窟窿漏下來的光線從一個小冊子上又劃掉一個名字,這就意味着又有一個王家的家族成員或者是頭腦人物被他殺死了。
現在的丁憂對於人命這種東西已經不怎麼放在眼裡了,如果一個人殺了幾個人或許還會把人命當成是一回事,但是丁憂現在殺了上萬條人命了,他已經不怎麼再將殺一個人當成是一回事了,當然身邊的人的生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對於仇人丁憂沒什麼憐憫之心,要不是王茵茵曾經打電話通知他逃走的話現在王茵茵的名字應該也已經被從他的小本上劃去了。
丁憂舔了舔自己胳膊上被一顆子彈打中的傷口,剛纔這個王家的成員顯然爲了應付他做足了功課,甚至動用了幾十名強殖生化戰士來保護自己,可惜最終還是把性命丟了。
丁憂翻了翻手中的小冊子,這已經是最後兩頁了,前面十幾頁的人名都已經被劃掉了,最後這頁就是王家等級最高的一批人了,可惜王老爺子不知道哪裡去了一直沒有露面,要不然丁憂直接將他殺了也就算是爲藍緒直接報了仇了。
丁憂看看頭頂上的下水井蓋,將堵着棉花的鼻子再次堵得嚴實一點後趟着地下管道中的污濁的髒水朝着管道深處走去。
丁憂再次從下水管道中鑽出來的地方是一間飯店的後門,這個時候天已經全黑了確切的說現在應該是凌晨兩點左右,因爲丁憂的關係申陽的晚上正在實行宵禁,四周靜悄悄的是不是的能夠聽到大街上有整齊劃一的穿着皮靴子走了的聲音。丁憂大搖大擺的從井蓋中鑽出來,因爲他的感知告訴他街那邊的強殖生化戰士離他這裡還有很遠。
因爲宵禁飯店早就已經關門了,漆黑的後門上掛着一把鐵將軍牢牢地看守着門戶。
丁憂用手捏住鎖頭輕輕地一扭,那鎖頭髮出一聲輕微的脆響然後便被丁憂拽爲兩斷,丁憂一閃身進了飯店,然後將門鎖恢復原樣重新鎖在門上,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沒有任何改變一樣。
丁憂潛進這家不大的飯店,只有十幾張老式的桌子,丁憂輕車熟路的找到只有幾平米的後廚大大方方的翻找着食物,這間飯店的生意看來不怎麼好,後廚裡都是些普通的原料,而且存貨也不是很多,看樣子沒什麼閒錢週轉,後廚裡的食物基本上都是生的,不過這沒什麼關係,在和老愛鍛鍊的這些日子他基本上什麼東西都吃過,丁憂從冰櫃裡摸出一條凍成冰坨的草魚直接用嘴啃咬着發出咔嚓咔嚓的細微聲音,另一隻手則從後廚的配料盒裡掏出兩頭撥了皮的大蒜就着嚼了起來。
丁憂正在愜意的吃着冰凍草魚就這大蒜就聽見飯店的樓上傳來細微的聲響。
丁憂倏地一下停止咀嚼,樓上有人丁憂在進飯店之前就知道,他用自己的感知掃描過這間飯店的每一個角落後才進來的,在他看來樓上的應該是打更的或者是飯店的主人。
樓頂上響起腳步聲,這種有些破落的飯店二樓一般都是住人用的所以是木地板,地板大概是年頭有些久了樓上的每一聲腳步響起都把地板壓得發出叫人牙酸的吱吱嘎嘎聲,耳聽着腳步聲一步步朝着樓下走來。
丁憂將草魚輕輕放下捏着手中的蒜頭環顧一週發現這家飯店一樓竟然沒有一處能夠藏身的地方,只好一貓腰鑽進角落裡的桌子底下。
鑽進去丁憂才知道里面竟然還放着一個髒兮兮的煤氣罐,要不是丁憂本事了得肯定得把腦袋撞開花,丁憂暗歎聲晦氣一縮身子貼着煤氣罐隱藏起來。
腳步聲從樓梯上一直走了下來,咔噠一聲樓下的燈被打開了,一雙穿着拖鞋的白胖腳緩緩行到丁憂眼前,丁憂原以爲這個傢伙到樓下不一會就會上去,誰知道那腳竟然就停在他的面前不動了,桌子上傳來嘩啦嘩啦的翻紙的聲音,丁憂有些無奈只好繼續貼着髒兮兮的煤氣罐等着這傢伙離開。
就在丁憂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那個傢伙突然說道:“今天的丈有點不對頭啊,你記得對不對啊?”
樓上傳來一聲叫人心酸的長嘆:“你小子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老大兩點了,半夜兩點你起來查個屁帳?”緊跟着聲音一雙毛乎乎的腳踢啦着拖鞋從樓上走了下來。
丁憂心中附和道:“半夜起來查的哪門子賬?害得老子連條凍魚都吃不好。”丁憂看着眼前的這兩雙腳突然覺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卻不知道這四隻腳自己在哪裡見過,就在丁憂實在忍不住想要暫停時間離開這裡的時候猛地聽到頭頂上最下下來的那人邊翻賬本邊說道:“老孫你說咱們以前多風光,現在竟然守着這麼個小破飯店過日子,一年到頭只能在十一的黃金週的時候去髮廊轉一圈還得看那幫娘們的白眼……”
那毛腳的傢伙無所謂的道:“現在不是也挺好麼,起碼有飯吃,對了不知道丁憂那小子怎麼樣了,他現在可風光了個人照片被登得到處都是比劉德華都火,還有王沙那孫子也不知道回家當兵當上了沒有。”
丁憂腦袋一炸此時纔想起來這兩雙腳主人的身份,正是他們在學校的時候的西行四人組中的猴子孫魁和老二鄭飛。
早已遺忘了的以前在學校中的一幕幕重新回到丁憂眼前,過去的那些時光真像是大夢一場,丁憂真想馬上就蹦出去和他們倆大喝一氣,可惜理智告訴他自己現在身處黑暗之中還是不和他們見面的好,免得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丁憂心中微嘆將自己的身子重新縮好,現在的他反倒不着急離開了,對於此時的丁憂來說能多聽聽老朋友的聲音也是好的。
鄭飛嘆口氣道:“你小子倒是容易滿足,不過說起來當初幸好我給你避難的那間房子軍委的人不知道,要不然肯定連那所房子都被收走,要是那樣的話咱倆就真的就只能落拓街頭睡大馬路了。”
孫魁也小嘆口氣道:“軍委的人實在是太不講理了,我倒沒什麼畢竟我爺爺和軍委打了好幾場仗,他們欺負我理所當然,你說你找誰惹誰了,你們老鄭家本本分分的買賣人就因爲你的同寢叫丁憂就愣是把你們鄭家的生意全部沒收充公了,要不是這樣你老爸老媽也不會死……”
丁憂聽得心中驟然一痛,額頭上好似要炸開一般,他怎麼想都沒有想到自己逃走之後竟然給以前的夥伴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軍委竟然抄了鄭飛他們家。
鄭飛此時笑道:“也不完全因爲丁憂啦,還不是我們老鄭家的醫院買賣樹大招風,他們軍委缺醫短藥的也就藉着這個由子把醫院充了公。說起來咱們西行四人組還是咱們倆最有緣分,爹媽一起死光守着一個破飯店你當大廚我當招待按這個情節發展下去我看咱倆不如直接去民政局辦個結婚證得了,以後咱們當兩口子過……哈哈。”
孫魁笑罵兩聲兩人不由得都大笑起來。
兩人越笑丁憂心中的悶火越炙,有種無法宣泄的邪火在他的心中升騰翻滾,將他整個人灼得通紅。
孫魁突然嗅了嗅皺眉道:“你吃蒜了?”
鄭飛也嗅了嗅道:“我還以爲是你吃蒜了。”
孫魁撓着腦袋一把就將桌布揭了起來,低頭往桌子下面看去:“好像是從這底下發出來……”
孫魁和丁憂剛好對個正臉,沒等孫魁叫出聲丁憂依然靜止了時間的流動。
看着孫魁那張因爲驚嚇已經扭曲的臉丁憂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酸楚,從桌子下面鑽出來丁憂看了看胖子鄭飛,這小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白胖白胖的就像是個白麪饅頭,不過從他的黑眼圈和聳拉的頭髮上可以看出他過得非常不好,以前他的一件背心就要幾百塊上千塊,現在卻穿着一件被油浸透了的髒兮兮的衣服,丁憂從來沒有想過身家鉅萬的胖子會落拓成今天這個樣子。
丁憂沒有多留一轉身從後門離開了。
時間也在丁憂離開的一瞬間恢復如常,丁憂聽到飯店內的孫魁嗷的一聲大叫起來,隨後又收了聲音,傳出他和胖子鄭飛的說話聲,說的什麼丁憂一句也沒聽清,他滿腦在都是亂糟糟的一片,他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異常的沉重,胸腔內有種東西想要炸開一般卻又找不到發泄點就那樣鬱積着變得越來越厚重。他想要給胖子報仇但是軍委已經不存在了,他覺得自己欠了胖子和孫魁太多太多,至少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還清。要不是自己偶然的來到這間飯店恐怕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給自己的朋友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
丁憂在飯店的屋頂上躺了一整晚天微微亮的時候丁憂離開了這裡。
這一整天的丁憂變得無比的暴戾,他一改以往夜裡刺殺的習慣大白天穿梭於城市的各個角落,到處搜索王家的家族成員的下落,這一天裡丁憂的小冊子最後兩頁中的一頁半已經被劃光,剩下的就只有王老爺子和那個失蹤很久的王子豪的名字,一個興盛的王家家族就這樣只剩下兩個男丁。
這一天之後丁憂離開了申陽,因爲王老爺子並不在申陽,而那個失蹤的王子豪沒準已經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了,丁憂不知道王老爺子的下落,他的復仇計劃只能暫時告一段落,因爲除了死人以外他更關心活着的人,比如王五的孩子王芽兒。
丁憂爲了找到老愛迫不得已的給老愛打了一個電話,之所以說是迫不得已是因爲他們這樣的身份只要一打電話不管用的什麼號碼都會在幾面中被通信監視系統識別出來,既而電話就會被錄音,三十秒後就會被搜索出具體的位置,衛星會用溫度感應鎖定他,不管他怎麼逃跑都會被牢牢鎖定,然後他所處的半徑五公里內就會被戒嚴,最多隻需要十分鐘離這裡最近的強殖生化戰士部隊就會趕到將這片區域完全封鎖,半個小時後其它部隊會陸續到來形成一個從地面到空中的死亡封鎖,到那個時候丁憂要是還沒離開的話就會變成罐頭裡的沙丁魚。這樣的情況丁憂經歷過一次,最後他們是從鑽進地下溶洞才甩掉衛星的溫度感應鎖定的,那一次連老愛都險些把命丟了,丁憂逃走後更是缺胳膊少腿,一直休息了十幾天纔算是回覆過來,這樣的經歷實在是太可怕了,即便是經歷了無數次戰鬥的丁憂都不敢輕易的去回憶那段逃亡的經歷。
電話一撥即通,丁憂和老愛只有這一次通話機會並且只有二十秒他們必須一次將練習方式和地址用暗語通知對方,並且絕對不能搞錯,要不然的話兩人恐怕一輩子都無法見面,因爲彼此聯繫之後兩部電話的電話卡就會被通信商註銷,兩人就再也沒有任何聯繫的方法了,當然他們有應對之策,那就是一旦發生這樣的情況就去他們的秘密據點等着對方,不過這樣的方法兩人都不願意嘗試。
“我在37698263842977629384。我可以在這裡等你三天。”電話那頭傳來老愛穩定的聲音。
丁憂牢記了暗語後道了聲好就掛了電話,這次通話只用了七秒。
丁憂將暗語寫在紙上然後從一本叫做《星期八的故事》的生僻書中按頁查找後破解出老愛給他的信息,老愛現在在黑龍江黑河的一家叫做滿心的賓館裡。
丁憂納悶的撓了撓臉:“他們怎麼去了那裡?”隨後去看地圖粗略算了下申陽距離黑河足有四五千裡,這樣的距離丁憂就算是會飛也很難在三天內趕到,要想趕到的話只有坐飛機或者火車大客一途。
丁憂有些頭疼的轉了轉筆,最終決定乘坐管理相對比較寬鬆的大客。
丁憂輾轉換成了十幾輛大客後才終於在第三天早晨趕到黑河,相較於申陽還略微有些炎熱的天氣這邊已經十分的涼爽了,清晨更顯得格外的冰冷。黑河和俄羅斯很近,這裡顯然遭受到了戰火的洗禮,不過看樣子破壞的並不是十分嚴重,可能是因爲俄羅斯大兵當時只是匆匆路過就衝往漢唐內陸了,所以這裡反倒受到的傷害比較小。
丁憂沒有老愛那種寒暑不侵的功法,只能套上一件略微有些誇張的外套,看上去有些滑稽更加帶着幾分寒酸。丁憂循着地圖找到了那家叫做滿心的旅店,出乎丁憂的意料之外這間酒店是一間豪華的五星酒店。丁憂和老愛的身份是全國通緝犯按理說只能住那種連牌子都沒有的黑店,這樣大搖大擺的住進五星酒店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丁憂來到酒店裡面有些躊躇,他不知道在這裡怎麼找人,如果是效率點的話丁憂會直接去找一個叫做強子的人,強子是老愛的假名,但是這裡肯定不行,因爲這裡都是用實名住店的,丁憂現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暗號對錯了。就在丁憂走向酒店吧檯的時候想碰碰運氣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丁憂心中一亮轉身就看到了坐在大堂沙發上的老愛。
老愛穿了一身名牌,鬆散的坐在沙發上,手裡捧着一杯咖啡,配上他那張蠟黃的臉像極了吸毒成癮的富家公子,說起來這纔是他的本來身份。
看到丁憂看了過來,老愛放下手裡的咖啡轉身走向電梯。丁憂自然地轉過身子跟在老愛身後走進了電梯。
進了電梯兩人都沒說話也沒打招呼,兩人都刻意站在電梯的角落,因爲酒店電梯中也是有監控的,這個監控有可能就跟聯合政府的某個部門連接着。
一直上了八樓,電梯停下來後丁憂隨着老愛進了809房間後纔算是放鬆下來,房間很大還是套間,裝修得很豪華不過丁憂不太在意這些,再漂亮的酒店他以前也住過。
“王芽兒呢?”丁憂環視屋中並沒有王芽兒和王熙的身影連忙問道。
老愛從酒櫃裡摸出一瓶紅酒丟給丁憂然後道:“不用擔心,她們好得很,我託他們的福才能住進這家酒店。”
丁憂心中略微放鬆也坐在沙發上一把擰開紅酒酒瓶上的木塞,往嘴裡灌了一大口後問道:“她們做什麼去了?”
老愛道:“人家父女團聚吃個飯我總不能死皮賴臉的跟着去蹭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