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旭和射擊攤主來到了一個燒烤攤,一杯扎啤下肚,幾根燒烤一吃,倆人變得熟稔一些。
攤主自述名叫袁晧,之前在花園路夜市擺攤賣玩具,前年拿下了三個射擊攤位中的一個,經營得還算順利。
“兄弟,恭喜你了,能在學士路拿下唯一的射擊攤位,你算是發了。”袁晧半是恭維半是羨慕的說道。
卜旭謹慎答道:“兩眼漆黑,所以來袁哥這裡取取經。”
“好說好說,我問你,攤子上的東西,是不是有人幫你採購?”袁晧誠懇的問道。
卜旭心說,你連這個都知道?看來確實是沒少下心思。
嘴上說道:“是啊,說是爲了安全考慮。”
“你信不?”袁晧笑呵呵的問道。
“當然信啊,不信怎麼辦?”
袁晧點頭道:“也是。兄弟,咱倆一見如故,哥哥送你個人情,統一採購的那些東西,你就當是打了水漂,能不用就不用。”
卜旭心裡一緊,趕緊問道:“袁哥,能不能詳細說說?”
“當然可以,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拿到東西之後,會發現槍的質量是最垃圾的,卡殼是常事,氣球也是很厚的,根本打不爆,這樣一來,你開張的時候,生意會非常難看。”
看着卜旭臉色凝重,袁晧很滿意,繼續說道:“就連背板、攤位桌、支架等這些東西,估計也是質量最差的,你要是能用一兩個月,都算你賺到了。
兄弟,退一萬步說,就算哥哥預測失誤,這些東西,我也建議你自行採購一批,反正以後都用得上。”
卜旭仔細想了想,終於說道:“袁哥說得對,有備無患,採購的事情,你這邊有門路吧?”
袁晧心裡安穩多了,笑着說道:“只要小兄弟信得過,我可以把我的供應商介紹給你,至於用不用,你自己根據產品質量決定。對了,玩具槍方面,你要慎重一些,最好做個檢測,這兩年,有人在這上面栽過。”
“需要送檢測部門嗎?”
“對。”袁晧小聲道:“有專業的玩具槍檢測機構,你可以送檢一把,拿到檢測報告,其他的槍,你以檢測過的槍爲標準,用同一批次的A4紙自檢,以固定距離擊穿幾張紙爲標準。”
卜旭感覺到了,袁晧說出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於是端起扎啤杯說道:“袁哥,謝謝你這麼幫我,我敬你。”
袁晧樂呵呵的端起碩大的酒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卜旭無奈的搖搖頭,也慢慢的喝光了。
放下酒杯,袁晧笑着說道:“兄弟,交淺言深,其實是交際大忌,不過哥哥覺得,如果今天不和你說,你可能很快就會出洋相,哥哥吃過這樣的虧,不想讓你也受這茬罪。”
“謝謝袁哥,卜旭明白。”
“還有就是,哥哥也不怕你知道,我聽說,齊大爺只拿下了一年的經營權,哥哥想在你這裡討個人情,以後如果能隔三差五去你攤子上轉轉,還請兄弟不要嫌煩。”
哦?原來是這樣,這個袁晧,盯上了一年以後的攤位角逐。
於是卜旭笑着說道:“袁哥,萬一一年以後,齊大爺又爭取到了呢?”
“那倒不會,齊大爺口碑出奇的好,不會這麼做。恩……如果是兄弟你出面爭取,哥哥希望和你公平……”
袁晧說到這裡,不由得頓住,臉上呆了幾秒,苦笑着說道:“如果齊大爺背後支持,我怕是爭不過小兄弟,算了,你要是爭取,我就退避三舍。”
卜旭呵呵笑道:“袁哥,這樣吧,我無以爲報,倒是可以幫你打聽一下齊大爺的想法,再者,如果齊大爺願意,我也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袁晧大喜過望,大笑道:“那可太謝謝你了,來來來,喝酒,老闆,再烤兩個白腰!”
……
一個小時之後,卜旭有些暈乎乎的離開了花園路夜市,喝得有點急,也有點多,雖然扎啤的度數不高,但還是有了酒意。
收穫還是挺大的,和射擊攤有關的所有供應商,卜旭都拿到了對方的電話,而且袁晧還當面聯繫了玩具槍和氣球的供應商,要求他們提供最好的產品和最優惠的價格。
最關鍵的是,卜旭從袁晧嘴裡問到了吹氣球的訣竅,有專業的吹氣球電動工具,速度很快。而且,吹氣球可以外包,雖然需要花點錢,但是省心多了。
也是,據袁晧介紹,他一晚上要用2000多個氣球,旺季的時候翻倍,自己吹氣球,即便是用機器,也是很麻煩的事情。而且,機器是需要人操作的,僱人是需要花錢的。
至於外包,一是有專門幫着吹氣球的團隊,吹好之後,還可以幫着送到攤位上,至於價格,5分錢吹一個。
袁晧說了自己的操作辦法,自己吹一部分,專業團隊外包一部分,夜市其他攤主吹一部分。
而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一旦到了旺季,吹氣球就是一場噩夢,一場和時間金錢賽跑的噩夢,如果平時不把渠道理順,旺季的時候,氣球根本供應不上。
可以說,袁晧真的是非常坦誠,算得上傾囊相授了。
……
回到學士路,已經夜裡11點多了,張達急匆匆的和卜旭交接了貨物錢款,帶着自己今晚的收穫,110塊錢,急匆匆的走了,說自己膨脹了,要去網吧好好腐敗一把。
卜旭坐在攤位後面,腦海中並不平靜。
這次取經,解決了大部分問題,還有兩個問題需要落實,一是攤位的人手,二是那臺炒酸奶的冷飲機。
人手很好解決,前期先讓幾個舍友幫忙,或者從表姐那裡抓幾個救兵,後面再招聘就是了。
倒是這太炒酸奶的機器,卜旭有些擔心。
這種機器其實是一個強力的製冷設備,使用電力運作。
操作時,工作臺上的鋼板溫度降得很低,倒上調和成不同風味的酸奶之後,酸奶流淌一片,很快結成薄冰,然後把薄冰弄成碎塊,加入果醬什麼的,裝杯即可。
這種設備動輒幾千元,如果採購的人貪心一些,上萬也不是沒有可能,還真不能輕易出問題。
恩,這個問題得和齊大爺談談,讓他盯着點。
至於這些小手段背後的貪婪和惡意,卜旭也想清楚了,可以坦然面對。
如此掙錢的項目,肯定會引來多方覬覦,齊大爺贏了,其他人當然不爽,從中撈一把,順便使個絆子,也算是一種發泄。
既然現在已經洞悉,積極應對就是了。
……
夜市收攤之後,卜旭專門和齊大爺閒聊一會兒,說了今天去花園路的收穫,沒說太詳細,只說學到了很多東西,會好好琢磨一下,用到自己的生意上。
採購方面的事情,卜旭也只是蜻蜓點水提了一下,說炒酸奶的機器有很多型號,我們最好採購個大型的,最起碼要能同時加工4份,這樣才能應付客流高峰。
齊大爺聽完,答應和負責採購的人打招呼,卜旭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這倒不是不信任齊大爺,而是卜旭覺得,既然有人可能出損招,那就讓他們跳出來表演吧,反正自己也有防備了,不會措手不及。
卜旭提起了自己的那個小攤位,問需要怎麼處理。
齊大爺表示,射擊攤位是自己名下的,賣襪子的攤位是卜旭名下的,都登記在冊有手續,根本不需要處理,卜旭自己看着辦就行。
卜旭還真捨不得那個小小攤位,不單是因爲利益,而且還有那份迷茫困頓中掙扎的記憶。他覺得,這個攤位不能丟,可以交給表姐,讓她派人打理。
……
接下來的兩天,卜旭白天出去忙碌,陸續搞定了射擊攤的所有供應事宜,確保就算是拿到的那些東西全部不能用,攤位的經營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同時,卜旭還送檢了一把玩具槍,而且在袁晧的幫助下,當天就拿到了檢測報告。
晚上的時間,照例是擺夜市掙錢,之後回家休息,凌晨去樓頂打坐。不過卜旭倒是從賣手工藝品的攤子上,淘了一個大大的蒲團,直徑足足60釐米,用來打坐,簡直是太舒服了,比竹蓆強多了。
……
第三天的早上,卜旭接到了徐濤的電話,說季師傅打來電話,邀請卜旭去參加今天的賭石。
卜旭笑道:“那我們就去碰碰運氣?”
“那行,我去接你。”
9點鐘,卜旭和徐濤趕到了位於市區南部的岱北山莊。
這是一家老牌五星級酒店,依山而建,園林式設計,面積極廣,據說創立幾十年來,曾經有多位頂級政要在此下榻,現在依然是重大活動的首選接待場所。
原因很簡單,園林式的設計,建築物低矮,而且每棟建築相對獨立,加上山莊內庭院寬闊,非常便於安保。
唐嘉志把賭石活動選在這裡,既藉助了山莊的名氣,讓活動顯得很高端,又能保證安全,爲此,他租下了山莊深處的一棟獨立三層小樓。
而他本人,則在小樓門口,迎接前來參與和觀摩的嘉賓。
看到卜旭和徐濤有說有笑的過來,唐嘉志麪皮抽動兩下,皺了皺眉,最終還是堆起笑臉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