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甜被密道之門打開的聲音驚醒之時,已不知到了哪個時辰。
從擋面的手指縫裡眯眼看着突然照射入房的光線,還有,光線中女帝的身影……
女帝不知用手觸摸到哪裡的機關,密道之內突然燈火通明,兩壁之上有怪獸之小頭,往上口噴明焰。恬甜縮了縮,往門旁的角落裡躲。幸而女帝並未視發現其躲藏與此,她手叩一旁內壁三聲,牆往兩面而裂,伸手入內,取得一物,細看之後又塞回原處。
之後又摸到一旁壁上一按,密道之門重開,遂出門離去。
恬甜從小孔內窺得女帝已經離開寢宮,便去摸女帝剛纔按過的地方,半天尋得光滑內壁上一個凸出紋路,使勁一按,密道之門頓開。恬甜心急火燎的鑽出去,回頭之時,突然瞥見方纔按過的那紋路,似乎有些眼熟,再想仔細瞅瞅,無奈那門已經迅速關閉。
偷偷摸摸的爬出寢宮,剛到走廊之上,就聽得有人在厲聲喝問:“尋到娘娘了麼?”
“屬下無能……”
“繼續尋!”
“是。”
恬甜忙到一根大圓柱後面躲起來,瞅見大批宮廷護衛魚貫而行。不多時,那方纔問話之人途經寢宮,正遇女帝歸來。便問:“皇姐可確知那將軍是獨身一人而離?”
女帝未作答,反問:“朕交與你之事完成如何?”
“還未……”
“那你做你的事,關心哪裡什麼將軍之事?”
“可是皇姐,那恬甜至今未尋得蹤跡。”
女帝似乎情緒不佳,語氣頗不耐煩:“你後宮之人,自己未管好,難不成反倒給朕要人來了?!”
皇子似乎有些唯諾,可依舊說道:“可無痕聽宮人皆傳昨夜刺客入宮,疑是那綢朝將軍,莫不是……”
“你聽何人說的無稽之談!”女帝突然大怒,打斷其喝道,“饒舌之人當交與大牢酷刑侯之!近日朕國事繁重,你身爲皇子不尋思爲朕分憂,偏只想着你那無用宮妃,非比庶民,何不知恥!”
無痕立即下跪請罪:“無痕無用,未能爲皇姐分憂,還請皇姐息怒。”
女帝一揮手:“退下吧。”
恬甜待到衆人皆離才得以脫身。幸而她平日裡沒事到處亂竄,居然也誤打誤撞尋回了自己的寢宮。入房,無宮女內侍,便去櫃中尋完好衣物,正急急換衣,突然有手拍其後背,嚇得恬甜驚叫。
“哎呀我的娘娘,”身後的玲兒也被嚇一跳,“您在叫個什麼呀,這一夜躲到哪兒去了,皇子都快急死了,差點沒把這宮裡翻個底朝天。”
恬甜拍着心口:“我……我不就在隔壁不知哪個小屋子裡躲了一夜嗎?”
玲兒問:“好好的爲什麼要躲。”
於是恬甜吞吞吐吐起來,結巴半天,想到玲兒也不是外人,便把皇子用少主之香以及後來發生的事情說了個遍,只是不知爲何,對密道之事不大想說起。
玲兒聽完便怒:“死人渣,居然敢對我說謊!看我呆會兒不好好收拾他!”說完片刻,卻又撲哧一笑:“我的好恬甜,你這下可把皇子給戲弄慘了。”
恬甜斜眼滴汗:“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開我玩笑,咱們關係這麼鐵,想辦法幫我糊弄糊弄怎麼樣?”
玲兒搖頭:“這事情啊,我們旁人哪好插言,呆會兒你見了皇子,千萬要低眉順眼溫柔可人,說不定皇子見你楚楚可憐,心就軟了呢。”
恬甜大汗:“還要楚楚可憐……我怎麼聽你這麼一說,像是凶多吉少呢?”
玲兒幫她把衣服繫好,就帶她到鏡邊塗脂抹粉梳妝打扮,恬甜有些害怕,哪裡有心思化妝,可玲兒卻說:“打扮漂亮,纔好糊弄,過會兒一定要裝可憐,先把眼淚含上再說。”
恬甜從鏡旁爬走:“我還是繼續躲吧……”演戲裝可憐,我田小妹沒那個天賦。
玲兒拖着她的尾巴:“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正說着,突然聽見有人入寢宮。玲兒一下鬆手,恬甜就慣性作用往牀邊撞去,“咚“的一聲。眼冒金星。
正尋思要不要乘機裝暈,身子就被人一把揪起來,條件反射的睜眼,就見到皇子那俊美之面與吃人的表情。
“昨夜在何處?”皇子頗有些厲聲問道
“在在在……”恬甜嚇得發抖,艱難伸只胳膊,指着外面,“在那邊的小房子……的角落裡蹲了一晚上,你當時進來,沒看見我……”
皇子將恬甜一扔,擲在牀上,轉身而去。
皇子這次一去,恬甜就明顯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首先是皇子不再會將她點到寢宮臨幸,其次不知爲何,自己的寢宮也被衆多侍衛看守得連只螞蟻也難以進出。玲兒成了唯一會頻繁往來看望她的人,而每次過來都似乎心事重重。皇子偶爾會來,只是冷淡看她一兩眼,也不多說什麼話,間或女帝也會隨之而來,更是風一樣吹過就走。
恬甜覺得,大家一夜之間不知爲何突然都變得深沉起來。
無痕皇子少之又少有時候,會呆在她寢宮,看看外面的風景,也不和她多於交談。就像平平淡淡友人一般。而恬甜開始漸漸害怕玲兒過來,因玲兒每次一來,那眼神中總是隱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責備之意,讓恬甜感到莫名自責和不寒而慄。倒是少主依舊談笑風生,還算保持常態。
這樣過了約莫半月之久,宮中防備總算有些鬆弛下來,恬甜得以准許自由邁出寢宮。再後來,很少有人像以往那樣來理睬她了,女帝皇子少主都彷彿忙碌不已,間或玲兒來看望恬甜,帶來綢朝同意遠嫁公主到卿國聯姻的消息。
恬甜點頭,看來無論如何,落入冷宮是不變的命運。所以當初拒絕皇子是明智的,搞不好總有一天能出這深宮,至少還帶着清白之身去嫁給別人。但是,如果皇子能過得很幸福的話……那她心中也還有些奇怪的欣慰感。
這不有一日,倒春寒突然又襲上這南疆之土,天降小雨連綿不絕。恬甜百無聊奈便在寢宮前的階梯上坐着觀雨點打溼宮磚。俗話說春雨貴如油,恬甜倒覺得這寒雨把宮裡一片生機都給埋葬了起來,這幾日她這兒都快變成座華麗冷宮。不過恬甜沒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好,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飯沒少她的衣服沒少她的還有舒服地兒睡覺。恬甜覺得這樣很好很好,比起以前在兒童村孤苦伶仃好上百倍,也無需擔心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甚至俊俏老公也給配了一枚。
她深深的呼吸着這清新的空氣,仰頭眯眼望着天,咦……哪裡來的花香?恬甜眼一睜,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顫。
這春還有些早,南夷氣候雖比中原要暖和一些,可冷熱反覆卻更加厲害。花園只有零星小朵野花寒酸的打開花瓣兒,名貴花卉們還緊緊包裹着花萼不敢舒展腰肢。可偏有如此花香卻隨着遠方的空氣淡淡而來,既不像什麼豔俗的名花之氣,也不似什麼無名野草之味。清秀而特殊,低調卻華貴,瞬間就俘獲了恬甜的胸腔。
恬甜,你還記得嗎?!
誰?誰在說話?恬甜一驚,左右看看,四下無人。
恬甜,你忘了什麼嗎?
恬甜嚇得幾乎從宮臺階上跌下去,是幻覺麼?
不,不對,有人這樣問過她。是誰呢?一定有人這樣問過她。
恬甜,你還記得嗎?恬甜,你忘了什麼嗎?
是……
是玲兒!
對,是玲兒!玲兒最近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在如此的拷問着她。所以啊,她會那麼的害怕見到她。她突然覺得玲兒一定瞞着她什麼,不只是玲兒,還有所有的人,女帝、無痕、少主,他們全都是懷揣着不可示人的秘密在她身邊有目的性的做着什麼事。
恬甜,站了起來。那香味已經如鎖鏈一般扣住了她的身體,彷彿久違的故人在遙遠之處召喚,讓她沒辦法再這樣渾渾噩噩的坐在原處。她邁起了步子,沒讓宮女們給把油布扇,也沒告訴任何人,就往着那香味的發源地走去。
那香味好像一條隱形的紐帶,吸引着她無法坐以待斃的再度自欺欺人。恬甜越走越快,越行越急,不多時,竟然來到一處殘破宮宅,推門而入,滿眼是破敗悽楚之象。
恬甜從來不知道這豪華宮廷之內,會有這麼年久失修的宮殿,就像公園裡某處久無人觀光也無人費心修理的過氣景觀。冷宮也不至於如此吧?她四處張望,爲何這裡會有如此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呢?
正尋着是何種奇花異草在悄然綻放,一旁突然有手伸出,將她一把拉到隱蔽之處。
“哇啊!”恬甜大叫,嘴卻立即被捂上了。回頭,但見一名形容襤褸的中年婦女,不停用食指“噓噓”坐着消聲手勢。
“千萬別讓別人看見你了,別讓別人知道你還活着。”她胡言亂語的絮叨着
瘋女人!恬甜恐懼的往後一縮,年少的記憶裡,那個鐵柵欄裡瘋瘋癲癲的美麗女子不也是如此?
她看到那婦人伸出的食指,白玉如蔥,指甲光亮飽滿,與她晃眼形象極爲不符。心中有些疑問,便又壯着膽子看了看這婦女披散在發間的容貌:
雙眼雖有些渾濁,卻是形美鳳眼一對,鼻樑秀挺,雙脣雖乾裂卻小巧討喜,且身材高瘦,倘若是年輕時代,定是位風華絕代高挑貌美的女子。
再見她如今的落魄,心中頓生憐憫。哎,這就是被帝王寵幸過又命運多舛女子的下場。恬甜看着她那或許曾經傾城傾國的容顏,突然恍惚又覺得似乎有些眼熟。
誰料她未把對方多看仔細些,那女子卻伸出那有些修長手指的雙手,一把捧住恬甜的腦袋,細細的端詳起她的臉來。
“你是……”她眯着眼,那神色愈加的熟悉,“你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呢!我生的是個女兒,是女兒!”
她突然激動的狂叫起來,急忙就要把恬甜往她懷裡抱。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呢!”她的喜悅無法言喻,只能重複着這簡單的話語,“我今生還可以見到我的女兒呢!”
恬甜嚇得掙扎不已,那女人把她拉住的同時,她身上那股濃烈的香味就源源不斷的涌了出來。
這女人就是那花香的發源之地!
現在她已經沒心思去猜測這女人的真實身份,只是那香味已經涌入她的心胸,浸入血脈,彷彿殺人於無形的利刃,在她的腦海慢慢浸蝕出那些平日裡掩藏在平和假象下的縫隙。她開始頭疼欲裂,使勁抱住了頭就往外跑,想要逃離這可怕的香。
可是她每走一步,記憶的裂縫就愈加的大,頭疼到要炸開。突然如繃緊的皮筋被反彈回來般,尖針的刺痛後是猛然的疲軟和鬆懈。
恬甜嚇得失聲驚叫。
“大人!!”
她轉身四下顧尋,那男人的身影和聲音好像圍繞着她一般。
我的將軍大人!
是我的將軍大人!
“莫離莫棄,莫失莫忘。”
…………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了呢,我怎麼可以忘記呢!
她猛然醒悟般的狂奔起來,還有一個男人,那個被大家尊稱爲無痕皇子的男人。那是,那一定是——“小璨!小璨!”
那是,她曾經失去過的小璨!
她死命的跑着,中途摔了一跤,全身都是泥濘,狼狽不堪,可還是沒知覺似的起身繼續往深宮之中奔去。
繞過一座座的宮殿,她慌亂而又有些找不到方向的尋着那個男人。闖過一處轉角,猛的撞到一個男子身上,被抓住雙臂一把推開。
恬甜一擡頭:“小……”
突然住了聲。
女帝正在一旁滿眼狐疑的看着她。
“你在此處作何?”皇子依舊冷冰,“爲何如此形容?”
恬甜摸了摸自己散亂的發,低頭看了看一身的泥,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對……對不起,我……”
正說着,突然聽見不遠處有女人尖叫。
回頭,但見之前那老婦人居然也跟了過來。宮裡的侍衛們正攔住了她,駕着要往回拉。
“我的女兒!“她大聲的叫着,“你們要把我的女兒帶到哪兒去,我的女兒啊……”
恬甜見她那悽楚的面目,不由得又憐又怕,不自覺的往皇子的身後躲了躲。
女帝揮手讓侍衛將老婦押回冷宮,便看向恬甜:“你是如何惹到她?”
恬甜如今沒了之前那種混沌的心思,見女帝神色冷冽,突然憶起前不久在她寢宮旁密道里見到的那幕,心中不由有些後怕,更往皇子身後躲。
皇子本不理睬恬甜,如今見皇姐神色可怕,也不由自主的將她用手臂護了護。沒料女帝卻厲聲喝道:“別護着你的妃,朕有話問她!”
皇子便低頭,聲音溫和得許多:“皇姐問話,你快些回答。”
恬甜穩了穩心神,答道:“閒逛路過,她突然就跑出來,說……說我是她女兒……於是我害怕,就跑。”
女帝剮她一眼,未再多問,便離去。
皇子命人帶娘娘回去沐浴梳洗,恬甜卻將他的衣袖拉了拉,十分的不捨。皇子看了看她那可憐模樣,心中突然也不忍,便說與她一同回寢宮去。
一路上恬甜異常激動興奮,嘰嘰喳喳說東說西。回去之後換洗了一番,出來見皇子還在前廳端坐,似乎思索着些什麼。便蹦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想什麼呢?小朋友。”
皇子回頭,似乎有不快之色。
恬甜意識到自己嘴上沒把好門,傻笑笑,不好意思:“順口說的,沒別的意思。”
皇子卻問:“今日那婦人,與你相識?”
恬甜搖頭:“第一次見面,不認識。”
皇子疑問:“那爲何皇姐那副摸樣,好像你犯了什麼大忌。”
恬甜也奇怪:“那女人你認識嗎?”
皇子搖頭:“從未見過這等人,大概是先帝的后妃。”
兩人難以有點共同話題,這天便憑着興致到花園裡遊玩一番,恬甜雖然不敢貿然亂叫皇子或認他做驊驕,不過心裡高興得跟過年似的。皇子見她如此興高采烈,也被她開朗感染,臉上漸漸有了些笑容。
等到入夜,皇子並未回自己寢宮,而是半躺於恬甜臥牀之上,閉目假寐。
恬甜見他容顏安詳,腦抽也就秒把秒,撲到牀邊仔細端詳他的眉眼,見那睫毛濃密纖長,仍不在伸手輕撫。片刻又取銅鏡對看自己的睫毛,連連嘆氣搖頭。
皇子便抓她的手道:“折騰一天,夠沒夠?”
恬甜撐着臉頰:“覺得你很美啊,一直覺得你很美。比我漂亮多了。”
皇子側身,手肘支牀撐住頭,對着半跪在牀邊的恬甜言道:“聽你這口氣,像是認識我多年一般。恬甜,你可曾記得兒時之事?”
恬甜點頭,問皇子:“那你記得嗎?”這問題早就想問,現在自己到嘴邊來了。
皇子卻意外點頭:“記得,不過有些模糊。兒時生活平淡,似流水匆匆,不過我自小認得少主,皇姐也對我疼愛有加。”
恬甜有些失望,皇子說他記得以前的事情,難道說他真不是小璨?她想問問那次將軍夜闖皇宮的詳情,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兩人一時間沉默片刻。
皇子就拉她起身,再拖到自己身上,將她抱住。
“小狐狸精,爲何今日如此反常?似有喜事,又似有心事。”
恬甜先愣,然後不滿:“罵人哪!”我這長相怕還侮辱了“狐狸精”這三個字……
皇子卻笑起來,輕鬆揶揄:“聽聞狐狸幻化爲的女子,大多妖媚絕美,且有蠱惑男子之術。不過大概你修煉未達火候,所以容貌還未絕倫,須再回山中修煉百來年,方可處處完美。”
恬甜坐起來,撈袖子。死小子,想掐架!?
皇子見她氣沖沖,笑得愈發厲害:“何必動怒?容貌暫且不說,蠱惑男子之術倒是爐火純青。”
恬甜抽:“這話貌似有點含義?”
皇子便言:“我起先也奇怪,這後宮之中並不缺各色傾城佳人,論才論貌都數你下品。爲何偏偏只你引我注目?思前想後,只怕中了你這半吊子小狐狸的蠱術。”
咚!恬甜一拳捶下去,打得悶響:“不想活了!想捱打?脫了褲子打屁股!”
皇子半回斜眼:“看你這小狐狸,明顯誘惑於我。要我脫褲子,就爲打我屁股?”
恬甜氣得掐皇子,一邊掐一邊恨恨的說:“你現在怎麼這麼壞……被人教得這麼壞……壞銀壞銀!”
皇子邊躲邊笑,差點把坐在身上的恬甜給顛下去。
兩人鬧騰一陣子,皇子突然又安靜下來,一把將恬甜拉過壓於身下,低語問她道:“小狐狸,今夜又想耍什麼花招躲我?”
這邊說着,腳下已經支開恬甜的雙腿,將下面隔着衣衫頂了過去。
恬甜麻了麻,拍了拍他的臉,也靜下來:“小盆友,狐狸居然越叫越順口啦?我也沒想什麼花招。只想叫你讓我看樣東西。看過以後,再說那些話。”
皇子問:“何物?”
恬甜就推他起來,伸手低頭解他腰帶衣衫。
皇子於是又笑:“狐狸說我壞,她自己纔是居心叵測。要看我那裡,何須拐彎抹角?”說罷猛然抱過恬甜就滾於牀上,極其纏綿吻她。
恬甜的心思全不在哪兒,只顧忙着解皇子的衣衫。連皇子順帶解她衣也沒顧。等到扔開最後一件裡衣,第一手就去摸那後腰正中……
……
那一大塊凸出的傷痕像燙手的尖針,扎得她眼淚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