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到的,也只有如此了,夏晨。
對了,你知不知道里面的大夫裡,有沒有一個叫穆清的人?
穆清?心裡一驚,夏晨擡頭,你認識他?
不,男人頓了頓,卻又說,也算認識吧。
面前的人臉上又些僵,夏晨皺了皺眉,再次端詳起眼前的這個人來。
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我是夏晨。
哦,我是傑森。
中文名字呢?
啊,瞧我,男人拍了拍頭,我叫孫寧偉。
孫寧偉
眼前人突然漸漸在腦中浮現出來,這個人的名字,這個人的模樣,自己真的早已知道!
他就是那張病歷單上的男人,穆清口中的,夏天的親人!
怎麼了麼?男人望着眼前聽到自己名字後突然愣住的少年,關切的伸手去碰。
不要碰我!夏晨大吼一聲,身子不由的向後退了幾步。
眼前的這個人突然出現,又是來找穆清的,或許,他就是和穆清謝語一夥,將夏天害成這樣的兇手之一。
面前的男人身子怔了怔,大概是不明白爲什麼夏晨的態度會突然轉變成這樣,一時愣住在那。
夏晨盯着眼前的這個人,他的眼裡比起心機,此時更多的是無措,似乎對於自己,對於裡面夏天的身份完全不知情。
那個,你怎麼了,沒事吧?
你找穆清,有什麼事?
我男人突然低了幾分頭,實話說,他手裡有我想要的東西,我來這裡就是聽說他可能在裡面做手術的,你如果知道的話,還請務必要告訴我。
是這樣啊,夏晨嘴角突然勾了勾,想起了至今還沒找到的穆清,心裡生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負責的不是手術,不過在痊癒過程中,很有可能會過來協助康復,你如果不急的話,可以之後再來找他。
這男人顯然相信了這話,臉上漸漸放鬆了幾分,好吧,多謝你提醒了。對了,你剛剛沒事吧,突然大叫。
沒事,太緊張裡面的人罷了,夏晨望了望手術室的方向,紅燈依舊亮着,我就叫你孫叔叔吧,剛剛你說你纔回國,現在住在哪裡,告訴我我也能一有消息就通知你纔是。
我男人搓了搓手,臉上顯出了些爲難,其實我急着趕回來的,住處什麼的,一時還沒找到
是麼,那不嫌棄的話,就讓我來安排吧,就當是報答孫叔叔救命之恩,怎麼樣。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不過是獻血,做我能做的而已,不用了不用了。
沒事的,叔叔你相信我,我家剛好是做酒店生意的,正巧在這醫院附近有連鎖,叔叔就先住在那裡,有消息的話也方便。
那,好吧。男人摸了摸自己身上不多的現金,勉強答應了下來,真是謝謝你了,夏晨。
沒事,應該的。夏晨笑了笑,眼神漸漸盯住眼前的人。
夏天的手術做了整整一天,而男人要找的穆清,也如幾天前一樣消失了沒出現。
傍晚夏晨將男人安頓到醫院附近的一家酒店後,匆匆趕回醫院不久便見到了從手術室裡推出的夏天。
躺在移動牀架的人帶着呼吸罩,渾身上下的大部分都纏着繃帶,眼睛依舊死死的閉着,看着沒有一絲生氣。
大夫,他怎麼樣?!
跟在後面出來的大夫摘下口罩,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
手術只能說是完成了,他傷的很重,之前你也看到了,送來的時候脾臟都已經受了傷
那他到底
你先別急,大夫急忙安撫夏晨,手術還算是成功的,只是還要進重症室裡觀察一陣,能恢復到什麼樣子,我們能力有限,也不敢妄下斷言。
總之就是這樣,現在能做的,也只能先邊觀察情況邊再做應對了。
男大夫說完,擡步要走,卻被再次攔住。
什麼意思,爲什麼還要再觀察應對。
唉大夫長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我們盡力了。
全身的力氣似乎一下被抽走,夏晨努力支撐着身體,眼前的大夫說完便離了開,身體無意識的轉過,在走廊不遠處,兩個孩子的身影又隱約現在眼前。
哥哥,奶奶還會回來麼
夏天!你一定要給我活下來!!
一手打在了身側的牆上,夏晨大吼一聲,一步步走向重症室。
夏氏公司的頂樓裡,夏中山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拿着呈上來的資料,眉頭一分分凝起。
這就是謝坤勇在自殺前接觸的全部人?夏中山一個個翻看着資料上的人,卻也沒發現什麼別的奇怪之處。
報告老闆,一些可能有關係的人都在裡面了。
可能有關係?夏中山語氣有些生氣,我要的不是可能,是全部!全部接觸的人,都要給我調查清楚呈過來,請不清楚!
是,我明白了,我再去查。
那人小心的回答着,轉身出了門。
真是,一個個辦事都這麼沒效率,要你們何用!
夏中山將手裡的東西一下甩到地上,眼漸漸眯起。
這個謝坤勇自從在公司被收購之後,自己給了他個經理繼續做着,一來穩定外界的輿論,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他手下跟着很多公司發展離不開的骨幹人羣。
自己一直留意着他的動向,只知道他平日裡會有些小動作,妄圖在夏氏掀起些麻煩,卻沒料到他這次竟然會用自己的死來製造事端。
是我小看你了,謝坤勇。夏中山捏了捏手裡的茶杯,隨即嘴角又勾了勾,不過你以爲用死就能威脅到我,威脅到夏氏,真是太天真了,哼!
就在這時,手邊的電話突然響起,提起聽筒,裡面傳來秘書略顯慌張的聲音。
老闆,一些部門的技術人員還有經理都在嚷嚷着辭職,說是謝經理不在了,他們也沒了留下的必要
手裡的電話被狠狠掛斷,夏中山點起了一根菸,深吸一口。
到底是誰,要借題發揮,暗地裡做動作
手術後的第三天,夏天依舊還處於昏迷之中,夏晨日夜守在醫院,卻也只能隔着玻璃看着屋裡的人。
三天以來不斷有醫生護士往來於夏天的身邊,偶爾在午夜還會傳來報警聲,一行人匆匆推着夏天進入手術室,臉上盡是難看之色。
夏晨明白,這樣的後續手術是無可避免的,醫生也不斷寬慰自己,說這些並不能代表什麼。可儘管如此,每當看到手術室上閃爍的紅燈時,眼前總能浮現出自己衝下樓梯,躺在地上的夏天大口吐出鮮血的模樣。
無數次小憩,都會被突然而來的陰冷驚的醒來,那恐懼無時無刻不控制着自己,似乎自己稍微的放鬆一下,便永遠都不會再看到夏天。
晨少爺,回去休息休息吧。
走進來的司機師傅擔憂的望着眼前的人,可夏晨卻仍舊只是站在玻璃窗前,眼睛直直的盯着裡面牀上的人。
少爺,你這樣子,夏天少爺他也不會安心的,司機師傅低下頭,不忍去看夏晨的模樣,回去休息休息吧,再說,夏天少爺的屋子,總每個人進去收拾也不行啊,保姆也不敢輕易進去。他不是最愛乾淨麼,這要是病好了回去,發現
我回去。夏晨突然張口,似乎是突然的恢復了意識,慢慢轉過身子來,馬上帶我回去。
哎,哎!司機師傅擦了擦額頭,臉上終於放鬆了些。
車子停在了房子前面,夏晨打開門進了屋子,剛將外套脫下想要掛起,手卻一下僵住。
身上的衣服,還是那晚夏天的
一手擡起,緊緊攥住了胸前的衣襟,夏晨如失神般,一步一步走上了樓梯。
夏天最愛乾淨,若是屋子髒了,他會不會不願意回來了
口中呢喃着,夏晨打開了眼前的門,眼前一下子豁然。
牀上的被子並沒有如往常般疊好,反而是被隨意扔在了一角,保姆因爲被夏晨說過,沒允許不能隨便進入臥室,便從來都沒敢進兩人屋子收拾過。
身子緩緩向前走,夏天的臥室自己從來都沒太過關心過,印象裡明明是跟自己的一樣大小,卻明顯的寬敞許多,現在看來,卻突然生出了一股淒涼簡陋的感覺。
寬敞與簡陋,自在與淒涼,原來都是因爲夏天在這裡
身子走到了書桌前面,慢慢打開裡面的第一個抽屜裡,一個盒子出現在眼前。夏晨慢慢將盒子取出來,打開蓋子,裡面是滿滿的信封。
呵,你到底還是一封封撿了回來。
那一晚,自己賭氣的將信拿出來扔了滿地,看來他又將這些重現收好了放回來了。
將盒子小心蓋好,夏晨望了望手裡的東西,重新將它放回了抽屜裡。
眼神漸漸偏移,突然一抹顏色進入眼前,夏晨心裡一動,擡步走過去。
身子走到衣櫃前面,夏晨望着被夾在門上的一角衣服,微微嘆了口氣,打開衣櫃門將它塞了回去。
就在這時,眼前的一切卻讓他突然頓了住。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