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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娘雖覺得不大對,但她向來喜歡賣好的,立即接道:“那是。她要是說一聲,我們能不幫忙?”
馮長順一拍桌子,大聲道:“聽聽,親家母這話,多好!就是這個理,都是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能不疼?”
黃老爹乾笑兩聲,不住點頭;黃老二和鳳姑光笑不說話。
黃大娘則反覆證明自己很疼大兒子和大兒媳。
馮長順就笑道:“親家這話我信。都是我家秀英不懂事。她是晚輩,做錯了,你們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再怎麼樣,那也是一家人。秀英嘴笨,其實心裡是孝順的……”
杜鵑見外公百般周旋,把娘說得對奶奶不知多好,整個是“愛你在心口難開”,又是佩服又想笑,正好爺爺看過來,忙對他展開大大的笑臉。
黃老爹一愣,板着的臉不自覺地扯了下。
馮長順看見了這一幕,忙從老婆子手上抱過杜鵑,對黃老爹道:“親家,瞧你這小孫女,多機靈。這是跟你打招呼呢!來,花兒,叫爺爺去吃酒。說有好多的肉肉呢,再不去被人家吃完了。”一邊把那邊情形說了,催促黃家人都去。
黃老爹詫異地問黃老實:“真跟林家定親了?”
黃老實搖頭道:“不是。就是說說。”
黃老爹不信:“說說大頭那人能這麼捨得?”
馮長順笑道:“這不是你孫女招人愛,所以他們求嘛。真要是定親,哪能不先問爺爺奶奶的意思?親家快去吧。今兒你們是花兒的爺爺奶奶,要坐上座的,那林大頭還說要敬親家呢!老二你們也去,把兩娃兒也帶上,開開葷。走走!”
黃老爹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
黃大娘也喜歡,問道:“那些野味都是他們打的,咱們不用拿雞蛋和臘肉去?”
馮長順把杜鵑遞還給馮婆子,大手一揮,豪氣地說道:“哪能讓你們帶雞蛋呢!雞蛋留着自己吃,就帶些小菜、乾菜。人多嘛,光吃肉不夠吃。”
黃大娘一聽這樣簡單,忙喊小兒媳,“鳳姑,你快去園子扯些菜,我來撿些乾菜。”
鳳姑忙拿了個籃子走了。
馮長順卻吩咐黃老實和馮氏:“你們也去幫忙。挑兩擔筐子,多弄些。不然那麼多人,都從你家菜園子扯菜,把菜園子剷平了都不夠。人家弄了肉來,咱們總不能連素菜都不捨得出,叫人說嘴。”
黃老實連連點頭,喊上黃老二,找了兩擔筐子,又拿了個大籃子給馮氏,一齊跟去了。
這裡,黃老爹和黃大娘便去西廂庫房裡找幹筍等菜,馮長順也晃悠着跟了進去。
見了那些封得嚴嚴實實的竹簍子,打開一看都裝得滿滿的,幹筍、幹菌,居然還有一包木耳,遂驚喜道:“這麼多?這下好了,這下不怕不夠吃了。女婿家的這些東西上回都叫我給帶回去了。幸好親家這裡還有。”
黃老爹聽傻了——難道這些都要拿走?
還沒轉過彎來呢,就見他盯着另一隻簍子又道:“這黃豆也不錯,擱骨頭一塊燉也是最好的。豆種都留了吧?”
黃老爹機械地點頭。
“那就好。不然不能把豆種都給吃了。”馮長順說着轉頭掀開下一隻簍子蓋,“花生?這個炒了下酒最香。”
他伸手抄起一捧曬得乾爽的花生,再鬆手漏下,一陣“嘩嘩”響,然後直起腰來對黃老爹道:“這下好了!我這心裡可踏實了。頭先他們弄了幾百斤肉來,說要給花兒過滿月,我這心裡就不得勁。雖說是大夥兒湊熱鬧,可到底是爲了外孫女。想要多出些東西裝個臉吧,女婿把家裡東西都掏空了,也不抵用。如今爺爺奶奶搬這些東西去,就好看多了,黃家面子上也過得去了。”
黃老爹聽了面色木然。
黃大娘張張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她剛纔還說,老大家有什麼難處她不會不管的,總不能剛說的就忘了,當着親家面自己打嘴。
真要是孫女過滿月,拿這些東西也不算多。這些東西在山外還能賣點錢,在山裡就是自家吃了,誰家都不缺。況且,老大還帶了五斤鹽來呢,那可是真真的好東西。
可是這心裡爲何就這麼不對勁呢?
他們自己也想不通,其實是因爲從來沒這樣往大兒子家搬東西過,不習慣罷了。
而菜園裡,黃老二看着空了一半的菜地嘴抽了抽,對還在低頭砍萵筍的黃老實道:“哥,夠了吧?都砍完了,也要給我們留一些。”
黃老實直起身子,四下一打量,道:“還有這麼多呢。又不是什麼值錢東西。砍完了再種就是了。我那菜園都光光的了。人家弄了那麼多肉來,咱們不能連菜都不捨得。是吧!雀她娘,弟妹,再多砍些。等下你們去了就知道,好多的人哪!”
黃老二想去吃肉,只得閉嘴。
等兩兄弟挑着堆得高高的、壓得緊緊的菜擔子回到院內,見搬到院子中間的四個竹簍子,神情各異。
黃老實咧嘴笑問:“爹,這都是拿過去的?”
馮長順揚聲笑道:“那當然。親家還不是惦記你家裡緊,想幫你一把。不是親爹孃,誰管你的事!”
杜鵑一下就笑出聲來。
這個外公啊,真絕!
馮長順聽見她笑,忙道:“親家瞧瞧,連花兒都高興呢,曉得爺爺奶奶疼她。”
黃大娘忙湊近馮婆子身邊,杜鵑立即配合外公,對她嫣然一笑。雖然沒有“百媚生”,但也讓這個奶奶看呆了,因爲她覺得小娃娃那眼神,好似會說話一樣。
她不禁驚詫道:“哎喲,真的,這娃兒對我笑呢!”
馮婆子也湊趣,對親家道:“那是當然。別瞧她小,爺爺奶奶能不認得嗎!”
說的人滿臉肯定,聽的人滿臉相信,杜鵑再次笑起來。
孫女如此招人愛,黃大娘手癢了,伸手從馮婆子懷裡接過她。
這是她的孫女,當然該跟她親,不能光跟外婆親。
她見杜鵑一個勁地笑,稀罕得不得了。逗了一會,瞥見孫子小寶鼓着嘴站在一旁,忙彎腰對他道:“小寶,來,瞧妹妹好玩不好玩?”
小寶把臉一扭,嫌棄地說道:“不好玩!醜死了!”
杜鵑聽了鬱悶不已,曉得這娃兒吃醋了。
不但他,連那個堂姐大妞也戒備地看着她,一點不像黃雀兒那樣喜歡她。
衆人都不以爲意地笑。
收拾妥當後,黃老爹父子挑起擔子,其他人也都挽着籃子,一齊往杜鵑家來。
半路上遇見人,黃大娘纔要張口跟人顯擺,馮長順搶在她前頭說,這是親家幫孫女辦滿月酒拿的東西,言語間大加誇讚;又說他親自帶了閨女來請親家,給足了黃家老兩口面子。
黃老爹頓時滿面風光,黃大娘抱着杜鵑不丟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一路走來,這羣人看去真是好不和睦的一家人!
鳳姑見馮長順一邊稱讚親家對大兒子好,一邊面帶得色地望向大嫂,好似在說“瞧見沒?就得這麼做人。”而馮氏依然拉着臉,並沒有因爲這些東西而歡喜,甚至有些彆扭,她心裡就嗤笑。
遂扭臉輕蔑地想道,要是這麼一遭就能把大嫂的性子扭過來,那大嫂就不會是這樣了,在孃家的十幾年早改了。
她深知馮氏的脾氣,回頭婆婆一念叨,只怕兩人間疙瘩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