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無暇姐姐啊,真漂亮,孃親你說無暇姐姐是不是很漂亮?”何言笑笑眯眯的握着孃親劉氏的手嬌俏道。
劉氏也在端詳無暇呢,眼帶笑意的說道:“是啊,無暇小姐真是個美人呢。”
母女倆一說話,無暇便回過神,忙見禮道:“無暇見過夫人,二小姐。”
“喲,無暇姐姐快免禮。”何言笑忙下了暖炕過來扶起無暇道,“咱們都是義父的女兒,怎麼見了面還稱我二小姐呢?這又是什麼規矩啊?”
何言笑這話說得可謂是刺心,無暇心裡一陣抽痛,面上卻仍是揚着無懈可擊的溫婉笑容道:“瞧二小姐說的,無暇的身份可比不得二小姐。”
得了,這一見面,自己先敗一籌。
無暇心裡更是痛了,卻又不得不笑臉相迎,誰讓何言笑表現的如此熱情親善,挑不出一絲毛病呢?
“姐姐快坐,我正跟娘說起姐姐呢。”何言笑一臉可愛的笑容,拉着無暇坐在身邊道,“只是今兒天晚了,我想着不好過去攪擾姐姐歇息,待明日得了空再去看望姐姐呢!”
乍一聽,何言笑說的這番話很是體貼周全,然而仔細琢磨一下便發現,何言笑說的是“明日得了空”再去看望。
什麼叫“得了空”呢?
她是有多忙,還得等得了空再去看望?
無暇自然品味出何言笑話中的意思,可是她卻無法挑理。
本來嗎,她的身份不如何言笑,是該她來拜見何言笑這位二小姐的,哪有讓二小姐去看她的?
無暇不欲與何言笑在此事上多做糾纏,笑着岔開話題道:“二小姐,我這麼晚來攪擾,實在是萬不得已。因大小姐屢次派人來請二小姐過去,二小姐不是睡着就是在與宋媽媽商談,大小姐很是心急呢。”
這話說得還算委婉,可意思卻是在指責何言笑拿喬。
你說你一個義女,人家嫡女三番兩次的請你,你卻總是推脫不去,這是個什麼道理?
何言笑一聽,一臉意外的睜大眼睛說道:“是麼?大姐姐派人來找我了,我怎麼不知道呢?”
說罷,何言笑轉臉看向羞雲道:“羞雲,怎麼回事啊?大姐姐派人來找我了麼?”
何言笑是故意問羞雲的,她怕絮兒應付不來。
羞雲忙行禮道:“回主子的話,大小姐確實派過人來請。只是主子睡着,我沒敢打擾主子,告訴那丫鬟說主子睡醒了就去。沒想到主子剛起來,宋媽媽就來找主子商議莊務。主子談正事不許咱們打擾,大小姐派人來請,我就沒敢回話,想着等主子談完了莊務再稟報。這一來二去的,就耽擱到現在了。”
“哦,是這樣啊。”何言笑恍然,而後嗔怪道,“羞雲你也真是的,應該先告訴我一聲嘛,即便我不得空馬上去看大姐姐,也該知道有這回事纔好啊。這下可好,倒是讓你替我背了黑鍋了,你說你這事辦的冤不冤啊!”
無暇眼看着這主僕倆演戲給她看,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看看人家這主僕之情,親的跟姐妹似的,互相都護着呢。
再看看自己,左右都是夾板氣,空掛個大將軍義女的名頭,混得還不如人家的丫鬟呢!
想到這裡,無暇心中更是下氣了。
然而無暇臉上卻一直揚着淺淡的笑意,端的一副溫婉大方的模樣,讓人看着都舒心順眼。
絮兒撅着嘴瞧着主子與羞雲上演主僕情深戲碼,心裡那個泛酸啊!
怎麼主子不找我演戲呢?
我也不是那麼笨啊!
何言笑與羞雲演完了戲,甜笑着對無暇道:“這都是我的不是,光顧着忙莊子裡的事,卻忽略了大姐姐已經來了府裡,讓無暇姐姐爲難了。”
二小姐親自賠不是,無暇還能說什麼?
“不妨礙,二小姐忙的是正事,大小姐不會怪罪二小姐的。”無暇柔柔的笑着說。
何言笑一臉過意不去的拍拍無暇柔軟的手道:“這還是第一次見無暇姐姐,結果因爲我讓無暇姐姐爲難,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大姐姐的脾氣是有些急躁,不過無暇姐姐放心,我這就去向大姐姐賠罪去。”
無暇猝不及防的愣住,似是沒想到何言笑會這麼痛快的就答應去見宋傾淑。
來之前,無暇可是準備了一肚子話,打算應對何言笑的各種刁難,甚至準備好裝可憐,博得劉氏的同情。
她可是聽說了,劉氏是個心軟耳根軟的,最容易被人擺佈了。
然而何言笑卻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她都還沒開始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何言笑就答應去向宋傾淑賠罪了。
“這……”無暇有些呆滯的看着一臉和善笑意的何言笑,頭一次覺得,自己這三寸不爛之舌根本就是浪得虛名。
因此時此刻,她根本找不到話說!
“無暇姐姐怎麼了?咱們不快點走麼?大姐姐不是等得很着急麼?”何言笑已經下了暖炕,絮兒拿着狐裘斗篷給何言笑披上。
“哦,是啊!”無暇這才反應過來,忙站起身向劉氏行禮道,“夫人,無暇帶二小姐去大小姐那。”
“哎,好,你們去吧。”劉氏一臉慈愛微笑的說道。
劉氏可是知道女兒在那宋小姐面前是多威風,纔不怕女兒去賠罪呢!
宋媽媽與嚴媽媽也是一臉微笑的目送她們出門,沒有露出一絲擔心的樣子。
無暇泛着嘀咕跟着何言笑出了正院,心說怎麼劉夫人她們一點都不擔心何言笑去向大小姐賠罪呢?
大小姐那脾氣,火氣上來不得抽何言笑幾鞭子啊!
無暇不知道的是,以前宋傾淑是有過想抽何言笑鞭子,但結果呢?
一次都沒抽成,最後還撈了一耳光。
二人一路說着閒話往東溪閣走,絮兒羞雲在前面打着燈籠。
無暇一邊應付何言笑,一邊在心裡狐疑,怎麼何言笑也是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何言笑自然看出無暇目中的疑惑,不過她才懶得跟無暇解釋什麼。
左右宋傾淑看見她鐵定橫不起來,到時候這無暇不得驚掉了下巴啊。
很快到了東溪閣,院子裡的小丫鬟打着燈籠,跟隨細雯正站在院門口迎着。
她們都知道,以無暇的本事,定然能將何言笑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