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淑像個蔫黃瓜似的,委屈的看着何言笑道:“我的大半家當都給你了,你可不能趕我走啊。”
“你安心在這裡住着好了,我暫時不打算讓別人知道這個莊子已經是我的了。”何言笑笑眯眯的說。
“那就好。”宋傾淑安下心。
“你派人再去我家一趟,告訴我爹孃,我要晚幾日再回去。”何言笑說道。
“那是自然,你還得給我的左眼做美妝呢。”宋傾淑提了提精神道,“不過笑兒,我臉上的美妝不會脫落吧?”
“放心吧,一輩子不會掉!”何言笑高興的將字據與地契疊好塞進懷裡。
“還有,那些莊丁護院和佃戶,你不能趕他們走。”宋傾淑又說。
何言笑沉吟一下,臉色一正,說道:“我當然不會趕走他們,不過我只要靠得住的,那些心思不純之人,你暗地查清楚小心打發了去。”
宋傾淑聞言點頭道:“這個我會讓宋躍去辦,他是我身邊最可靠之人。”
“嗯,我相信。”何言笑揚起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宋傾淑臉頰微紅,別開臉嘟囔道:“你這鬼丫頭!笑起來真可惡!”
天色漸暗,丫鬟們進來點亮燭燈,臥房內明亮起來。
何言笑坐到宋傾淑身邊,仔細端詳她的左眼。
“你左眼的美妝,後天再給你做。”何言笑看過之後說道,“明日若是不下雨,我便去林子裡找草藥。”
“還有一件事。”宋傾淑一臉嚴肅的說。
“說。”何言笑洗耳恭聽。
“莊子裡的出產,都是供給我爹的軍隊的……”宋傾淑低聲說。
“不能全部都給,我要留一些。”何言笑打斷她道。
“我會寫信跟爹爹商量一下。”宋傾淑說道。
何言笑點頭,“這是應該的,希望你爹別因爲你將莊子送給我而責罰你。”
“責罰倒是不會,頂多罵我幾句罷了。”宋傾淑一臉驕傲的說,“你幫我恢復美貌,我爹只會謝你。”
“這樣便好。”何言笑說道,“莊子裡的一切都保持原樣,你只需找個靠得住的莊主幫我管着莊子,我不打算讓家裡人知道這莊子的事。”
“也包括你的夫君嗎?”宋傾淑奇怪的問。
“嗯。”何言笑點頭,“是楊瑾煜的奶奶買了我,如今我和楊瑾煜還沒拜堂。我要想辦法賺夠銀子贖身,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嫁了。”
宋傾淑深以爲然道:“自然要贖身,我宋傾淑的姐妹,怎可如此低賤的賣身給人做童養媳?”
何言笑聞言眼一瞪,“賣身做童養媳怎麼就低賤了?賣身也是迫不得已啊!”
宋媽媽見自家小姐又說錯話,頭痛扶額無語。
宋傾淑一縮脖子,吐吐舌頭道:“我有口無心的,你彆氣嘛。”
何言笑淡然一笑道:“我早看出來了,你說話都不用腦袋想的。”
“你纔不用腦袋想呢!”宋傾淑不忿道。
何言笑好笑的搖搖頭,她幹嘛與這丫頭鬥嘴,真是幼稚!
見何言笑一臉嫌棄自己的樣子,宋傾淑更不爽了,不服氣的說道:“你明明比我小那麼多,做什麼總是將我當小孩看!”
“哪有那麼多啊,也就是五歲而已。”何言笑不以爲然道。
“還而已?比你年長五歲就不少了!”宋傾淑氣憤道。
“應說,你比我老五歲。”何言笑忍笑道。
“你!你這個小妖精!”宋傾淑氣得要掀桌。
宋媽媽在旁聽的哭笑不得。
她家小姐在何言笑面前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總被何言笑耍的團團轉。
何言笑笑道:“如何,還覺得憋得慌嗎?”
氣憤中的宋傾淑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道:“咦?我這會一點也不憋的慌了。”
“唉,只是這出氣的代價大了些。”宋媽媽扶額感嘆道。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何言笑安慰道。
“罷了,已然送出去了,就不想了!”宋傾淑舉起手臂伸了個懶腰道,“我累死了,睡覺睡覺!”
何言笑心裡暗笑,這宋傾淑還真是夠沒心沒肺的。
才送出去大半家當,還沒心痛一會呢,這便滿不在乎的要去睡覺了。
還是宋媽媽想的周到,對何言笑恭敬道:“若是姑娘一時不困,那便去小姐的書房找些書來看吧。小姐雖愛習武,卻也頗愛詩書。”
“書房啊,如今便是我的書房了。”何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媽媽道。
宋媽媽面色一窘,訕笑道:“是啊,如今是姑娘的書房了。”
“好了,我困死了,笑兒,咱們明日再聊。”宋傾淑打着哈欠下了軟塌道。
“別忘了,不可右側睡,小心你的右臉。”何言笑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真囉嗦。”宋傾淑含糊不清的嘟囔着進了裡間臥房。
何言笑告辭,宋媽媽吩咐丫鬟進來伺候宋傾淑洗漱安歇,而後親自引着何言笑去書房。
又命丫鬟去何言笑的客房將絮兒喚來伺候。
如今何言笑成了傲河山莊的真正主人,她便不用再住客房,可以在內院隨便挑選喜歡的院子住了。
而宋傾淑則從主人,轉眼間變成客居之人。
引着何言笑去書房的路上,宋媽媽在心裡暗歎世事無常。
看着何言笑稚氣的相貌,卻成熟睿智的眼神,宋媽媽再度深深佩服。
自家小姐遇上何言笑,福兮?禍兮?
何言笑睡了一夜一天,這會精神的很。
遣退宋媽媽,何言笑找了一本大漢通史,安坐在書案前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沒想到這個宋傾淑還是個愛讀書的,連這種史書都有。
她正愁不瞭解這個朝代呢,這就有書可看了。
絮兒伺候何言笑看書,堅持到三更天。
何言笑見她哈欠連連,便遣她去睡。
絮兒實在是堅持不住,只好告罪離去。
濛濛彎月,悠悠夜風,搖搖枝影,黃黃燭燈。
何言笑正看得入迷,忽聞遠處傳來一絲打鬥聲。
不是她耳朵靈,是這深夜裡太過安靜。
何言笑擡起臉,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而後翻了個白眼。
能三更半夜跑來打架的,除了楊瑾煜還能有誰?
明明已經來看過了,她好的很,幹嘛還沒完沒了的半夜往這跑?
“無聊!”何言笑撇撇嘴,低下頭繼續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