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留種的珍稀糧食,李隆基只有幸品嚐了一頓,再派人去狀元樓詢問,得到了一個三天吃纔可吃一頓的答覆,這還是因爲他的身份不一般。
李隆基只好把窩頭的事情暫時壓下,並期待每一個三天的到來,精力重新投入到大唐的各個方面。
按王鵑的話來說,書上所寫的此時的李隆基應該正是處於好大喜功的情形當中,一斗小米僅僅需要幾文錢,在許多官員的奉承中,大唐一片繁華。
但如今的李隆基再也沒有任何放鬆的心思,張王兩家與其他商人聯合起來開的買賣,遍佈整個大唐,哪怕最偏僻的地方也不缺乏這種商業上的合作。
這部分商鋪除了做買賣,還負責收集情報,如某個地方的人生活情況,哪裡的官員在民間的評價不好,然後送往京城,讓李隆基明白現在他的國家還不行,比理想中的差遠了。
張小寶還趁機欺騙,告訴李隆基那個傳說中的地方已經富裕到了什麼情況,那是冬天家家有水果,整天想吃的全是蔬菜,肉已經吃膩味了。
還有家家有一種比馬車快上幾十倍或百倍的車,從大唐的京城到達陸州,只需要兩天,並且人人有一種非常小的電臺,揣在兜裡,隨時可以拿出來在黑水都督府給處於吐蕃那個地方的家人問候,還是能看見人影的那種。
醫療方面更是德藝醫學院比不了的,山上打獵的時候耳朵別狼給吃了,沒事,只要躲起來,暫時別讓狼把腦袋咬掉,用那個小電臺告訴專門的部分一聲,會有比滑翔翼飛的速度快幾百倍的東西飛過去把人救回來,然後重新像種地一樣,培育出一個耳朵裝上。
如在沒有電報和蒸汽機作爲動力的船出現之前,李隆基絕對不會相信,可現在他不得不信。
於是在做了一番比較之後,李隆基覺得大唐的百姓過的並不好,至少他過的就不好,比不上人家那個地方的尋常百姓,他的耳朵掉了都不能再種出一個,這就是差距。
再看看總結後送到面前的大唐各地區情報,竟然還有很多地方的百姓吃不到白麪和大米,只能吃粟,更不用說肉和蛋了,冬天也別指望能看見新鮮的黃瓜。
“朕還得努力才行。”李隆基合上關於河東道總結過來的文書,拿起書案上的一個小口的鐵盒,從中滴兩滴摻了冰片的滴眼液,對自己說道。
陪在不遠處的高力士對小太監打個手勢,不大會兒,小太監端了一個托盤回來,托盤上有一個碗,裡面裝着東西。
“陛下,天晚了,喝點牛肉蘿蔔湯,早點歇息吧。”高力士把碗放到李隆基的面前勸道。
李隆基擡起頭,眯着眼睛看了看懸在頭上的電燈,又掃一眼牆上掛的鍾,指針指向十一點,點點頭“子時了?時間過的真快,也罷,小事你幫着看看,覺得多找兩個放心的人。”
從碗中撈起快蘿蔔,李隆基眼睛盯在上面看“冬天的蘿蔔也是小人蔘,聽說小寶他們在積利州種人參,不知種的如何了?”
“去年種下的,說是要種五年,到時醫院的人蔘便會多起來,還種了其他不少藥材,陛下不必擔心,珍珠都讓他們種出來了,何況人蔘,哦,小寶來信,提起陛下昨日吃的那個玉米麪的窩頭。”
高力士說着話的時候,從袖子裡面掏出來一個小玩意,有個鬥,又拿出一點隨着窩頭送來的葉子,塞進去,划着一根火柴,美美地吸了兩口,人顯得精神不少。
李隆基使勁嚼幾下故意放進碗中的牛筋,聲音模糊地問道:“玉米麪有何事?”
“說是等過上幾年,可以拿玉米來喂牲口,尤其是牛,想讓臣幫忙選選肉多的牛,以後專門飼養,用以吃肉,節省其他糧食,對牛也好,就是趁着玉米成熟之前,連玉米棒和稈子一同鍘碎。
臣琢磨着是不是應該在大唐各個府地都專門劃出來一片地方,用來養牛,一部分耕地,一部分吃肉,還有一部分產奶。”
高力士的眼睛看向桌子上的碗回覆。
李隆基恍然道:“哦~朕懂了,還真以爲玉米這玩意如何珍貴,沒想到小寶和鵑鵑讓人從別處帶回來是爲了做飼料,應該養,聽小寶說過,那地方的人,無論大人還是孩子,每天都能喝到鮮奶,我大唐的娃子還有很多隻能喝豆漿,朕還就不信這個邪,別人能成,朕也成。”
高力士使勁點頭,表示支持和信任。
“小寶來信說去旅遊,還乘着熱氣球走的,新羅的事情有沒有變動?”李隆基不清楚張小寶、王鵑要去哪裡旅遊,怕耽誤新羅方面的部署。
“臣有聽過那方消息,小寶命自己家的產業向新羅與大唐交界出運送各種好的貨物,如牆上所掛的鍾,如珍珠首飾和化妝品,還有漂亮的衣服,成套的玻璃用品,想和新羅做大買賣。”
“什麼買賣?”
“換木炭,給的價錢很高,同等品質的木炭價格給的是我大唐的一點五倍,還有於新羅開設冶煉廠的事情也正在相商。”
高力士說話的時候,想要指着炭火盆給皇上示意下,突然又停住,這裡沒有炭火盆,用的是暖氣,在地下盤的管子那種。
李隆基也知道高力士剛纔的心思,滿足的一笑“科技必須要發展,不然朕現在還用着蠟燭,烤着炭火,看樣子小寶又去坑人了,抽空多問問,兵器研究部分有沒有新的武器出來,讓朕高興高興,哪怕是實驗階段的也好。”
“是,臣回頭就去聯繫,臣又想起一事,或許能讓陛下高興,鵑鵑給其家人的信中說今年小寶花了很多錢在積利州修了一個培育昆布的地方,小寶叫海帶,說明年如果不出錯,能有很多海帶出產,到時候讓登州一邊也學着養。
等乾製後,送到我大唐各地,便宜賣給每戶百姓,能預防大脖子病,他二人原本的打算是從昆布中提煉一種東西,然後放到鹽中,百姓吃鹽便可,但由於技術跟不上,只能無限延期。”
高力士不知道武器研究到何種程度,想出一個其他方面的事情說給皇上聽,讓皇上高興下。
只不過李隆基卻一點高興的樣子也沒有。
“是呀,技術跟不上,小寶和鵑鵑能想到這些,估計是他們的師傅說與他們聽的,那說明另一個地方的技術已經達到了,我們還差很遠,得追,至少也要等人家萬一打來時有個招架的力氣,朕困了。”
李隆基握了握拳頭,用最快的速度把碗中的東西吃掉,聽憑高力士安排梳洗準備去睡覺。
陸州,火柴廠西北部叢林當中,一羣人正在忙碌,有負責記錄的,有動手操作的。
當一切準備就緒,伴隨着一聲巨大的響動,參與試驗的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終於做出來了,發報給小公子和小娘子,苦味酸研製成功,三硝基甲苯正在研製當中,新式火炮實驗完畢,最大射程六點六公里,汽油、柴油,提煉失敗,研究新方法。”
說話的人是當初在京城比試的時候獲得第一名的工匠,張天佑,從那時被選中之後,就跟着張小寶和王鵑學習過一段時間,王鵑寫的書基本上都是他最先看,後被派到陸州,負責科技研究工作,統領全局。
負責研究新火藥的人聽到他的話,不覺間挺了挺胸,雖然從他們加入這個研究的行列開始便失去了自由,但家人的生活水平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如果不是加如研究隊伍,他們或許還是一個尋常的工匠,在某個縣城的範圍內終老,如今他們至少可以在陸州隨便溜達,還是車接車送,很多人保護的那種。
滴滴答答的電報聲響起,一路中轉地傳向積利州,可惜張小寶和王鵑暫時是收不到這個消息了。
此時的陸州並沒有隨着冬季的到來停下海中的工作,每天出來進去的船隻依舊是不見減少。
新緣島還沒有完全佔領探測出來,逐利的商人又開始向更遠的地方而去,比如新緣島旁邊的一羣小島嶼,還有另一邊連接新島嶼的不比新緣島小的島嶼,都有商人過去。
尋常的商人是過去探察資源,想辦法弄上船,然後拉回陸州,交一部分稅,等着發財。
孫淼也是江南東道一個船隊的船長,家中頗爲殷實,還是舉人出身,可惜連續考了幾次科舉,都以失敗告終,年過而立的他放棄繼續進京的想法,準備尋求另一條道路來發展。
在新緣島的時候他曾參與了第一次由商人組成的先遣隊伍,賺了不少錢,還認識了另一個商家的東家,被人家的閨女所吸引,幾次往來關係漸密,最後愣是被他悄悄地娶回家變成平妻。
家中有了兩個妻子三個妾,兒子女兒滿地亂跑,大點的兒子和閨女已經進了學堂,學習成績還不錯。
按理說他也應該知足了,可誰知道他家的一個鄰居中的二十二歲的兒子,今年春天到京城考了一個明經的出身,並留在京城爲官。
這下鄰居的地位明顯高處自己家許多,五月份的時候按照六品官的規格重新修了宅院,父親來信不只一次抱怨,見面低一等。
孫淼也覺得憋屈,當初他是舉人的時候,那地位要比鄰居高,現在自己沒機會了,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兒子身上,可兒子還太小,十二歲的年紀怎麼可能去考科舉?連個舉人的身份都沒有。
除非是祖墳冒青煙,兒子突然變成張小寶,女兒變王鵑,不然就算一切順利,也得等上十年,難道讓鄰居壓十年,誰知道十年後那小子會不會生到三品官?
爲此事孫淼愁壞了,就在他尋找機會的時候,機會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在離着新緣島不算太遠的另一個大島子上有不少的部落,前次去的時候,有個大部落的頭頭,或者說是族長,要不是酋長,反正就是那麼個人,非常勤奮地學會了大唐的話,能夠進行簡單的交流。
與之相談交換貨物時,對方提出了想要見見大唐皇帝的心思,那不是一般的崇拜,或許那個頭頭累死也想象不出來大唐的聖上之威儀達到何種程度。
說者有心,聽者更是有意,孫淼的心活了,考不上春闈,那麼可以通過別的路途當官,家中沒有人能夠蔭官給自己,自己立個大功難道還不行?
有了想法,回來的孫淼就開始聯絡起來,他沒傻傻地去找陸州的刺史,更不曾直接給京城寫信,雖然他這個舉人的身份有資格給京城送信,他卻知道送去也沒用,皇上根本看不見。
想了兩天,他找到了陸州的商業聯盟,一者聯盟歸張王兩家控制,想讓皇上知道的話皇上一定會知道,二來張王兩家不會搶他的功勞,兩家人那種赫赫威名不在乎一個島子上的部落頭頭朝聖的功績,最主要的是張王兩家很好說話,人和氣。
這一聯繫,還真成了,負責在陸州管事的人直接答應下來,只要孫淼有把握把那個部落的頭頭給弄到京城,並且帶着大量的地方特產進貢,那麼陸州一方負責沿路的保護工作和到來後的聯繫事宜。
冬天來臨之前,孫淼帶着陸州給安排的人來到島子上,並找到了部落的頭頭,山土石,這個名字是那頭頭自己起的,當初說要跟着皇上姓李,後來給勸阻了,那姓要不是祖輩傳下來,是不可以隨便姓的,得聖上賜與才行,尤其是不屬大唐的地方之民。
山土石在知道可以去見大唐皇帝的事情之後,顯得非常激動,讓人準備了很多他認爲不錯的東西,要跟着孫淼一起走。
可不知誰把這個事情給泄露出去,結果便受到了另外兩個相鄰部落的聯合阻止與追殺,孫淼自然也成了被追殺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