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豚魚肉鮮嫩味美,又加了白嫩嫩的水豆腐,又是金元最喜歡的一道湯菜,他又是被寵慣着長大的,看到魚湯就讓丫環趕緊給他舀一碗喝起來。
金元和金正一樣的體型,矮胖,吃的又多,還護食。喝了幾口,感覺比以往的還要好喝。
程氏剛端着小碗舀了一勺湯,金元就拉着湯盆到身旁不讓程氏再舀了,
“這是我的,你別吃!”
“好好好!娘不吃!娘就吃一碗!”程氏伸手再舀湯,金元說啥都不願意。程氏看着又肥一圈的兒子皺了皺眉毛,把那勺湯喝了下去。
金正急匆匆的回到家,金元已經解決掉兩碗,湯盆裡還剩下一點。
程氏看金正臉色不好,忙起身迎出來,
“咋樣?那李笑錦判死刑了沒有?”
“壞事兒了!判啥死刑,那個該死的李長壽沒把身上的證據藏到李笑錦那,連扔掉都沒有扔,竟然還帶在身上,估計現在已經把我招出去了!”金正想到李笑錦和謝崇明合夥,他的把柄都暴露在了她們手裡,就渾身冒冷汗。
“這有啥!到時候就算李長壽招供,咱們死不認賬就行了!再說又沒有人知道是咱們家買的河豚魚!沒有證據,量那謝崇明也不敢胡亂判案!”程氏不以爲然道,她孃家可是有靠山的,謝崇明一個小小的七品縣官還能翻出花來不成?!
金正張張嘴不知道咋跟程氏說,總是他心裡的預感很是不好,而且很強烈,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從我剛纔回來路上眼皮子就一直在跳…”看金元吃了一大碗的魚湯,抹了把汗,
“算了!有岳父大人,謝崇明也不敢動我!而且我都安排好了後路!先給我也來一碗魚湯吧!”
丫鬟轉身出去,又回來回話,
“老爺!這魚湯只有這麼多,廚娘說是魚肉片只有一小包,這才燉了碗湯,老爺要吃魚,還有紅燒魚做好了!就等老爺回來吃飯了!”說着招呼後面的丫鬟上菜。
“啥一小包魚肉片?”金正心裡閃過一道寒光。
“就是奴婢今兒個在夫人屋裡拿的一包魚肉片,就拿到了廚房,兩個廚娘看到就給燉了湯……”那丫鬟看金正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越來越小也說不下去了。
“一包魚肉片?你是說在夫人屋裡發現的?”金正不敢相信的抓着那丫鬟,驚恐的瞪大着眼逼問。心裡卻已經擂鼓一般,前所未有的驚懼恐怕讓金正全身都抖了起來。
丫鬟膽怯的點點頭,金正還沒來得及說啥話,程氏尖叫一聲朝金元撲了過去,
“元兒!元兒!我的元兒!?”
金元是把一大碗的魚肉片湯都給喝了,這會鼻子已經突突的冒了血,隨即耳朵也冒了血,哇的一張嘴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金元!?兒子啊!?”金正一把聳開丫鬟,慌忙接住倒往地上的金元。
屋裡的丫鬟下人都不知道咋回事兒了,只看到金元突然耳鼻流血,嚇的亂成一團,叫喊着請大夫的。
別人不知道,金正和程氏兩口子卻是知道的,尤其金正更是門清,那湯裡燉的魚肉片根本就是他弄過去給李笑錦酒樓飯菜下毒的河豚魚肉片!而那些劇毒的魚肉,現在都被他唯一的獨苗,寶貝兒子給吃了!
金元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滾着,黑血一口一口的吐出來。
金正嘶喊着叫大夫,搬着金元就要往外擡着找大夫。只是金元吃的太多,根本來不及救治,一衆人剛走到二門,金元就蹬了腿。
“啊——我的兒子!我的元兒啊!”程氏瘋了一樣抓着金元痛哭呼喊。
金正也覺得全身像沒力氣了一樣,喉嚨一陣腥甜涌上來,被他強壓了下去。
這時候那丫鬟反應過來,拉着程氏哭道,
“夫人!夫人你剛纔也喝了一碗啊!”
程氏白眼一翻,就想昏死過去了。
金正卻是終究沒忍住,一口血噴出去,就倒在了地上站不穩了。
金府一片慌亂,尖叫聲亂成一團,金管家急慌慌的跑回來,一看家裡的情況,臉色一白,叫喊着,
“快請大夫!快請大夫!”
這邊大夫還沒有請到,那邊衙門的捕快卻到了,出示了謝崇明的手令,緝拿金正和金大同上堂。
金正一臉的絕望,又滿腔的怒恨悲慟,他想不通明明是他讓金大同藏到月下樓的河豚魚肉又咋會莫名其妙的回到了他家裡,還竟然陰差陽錯的被丫鬟拿到了廚房,被廚娘燉成了湯,害死了他唯一的兒子!
開緝拿金正和金大同的捕快也納悶了,他們纔剛過來,這金家咋就已經死了兒子!?看金正一臉死灰的樣子,幾個人對視一眼,
“金正金大同!有人指使你們下毒謀害人命,給我們走一趟吧!”不管死了兒子還是死了老子,他們奉命,都得把人捉拿歸案!
金大同身子一顫,張嘴就大喊冤枉。
“要喊冤就到公堂上對峙之後再喊冤吧!兩條人命可是你們下毒害死的!”幾個捕快抓着人就帶走。
程氏也昏昏沉沉,只覺得腦子疼的受不了,自己也怕的要死,也管不了已經沒有氣息的金元,尖叫着,
“大夫呢!?快叫大夫!我中毒了!我也快要死了!叫的大夫呢!?”
金正被強行帶走,彆着頭看躺在地上沒有生息的兒子,心裡想吼叫,想殺人,不過現在不是悲慟憤怒的時候,那河豚魚肉片肯定是李笑錦放在他家裡來的!是李笑錦害死了他兒子!他要報仇!他一定要殺了李笑錦報仇!
金正現在滿腔的仇恨冤怒,一路咬牙切齒,惱怒憤恨的到了縣衙公堂,心裡卻一直在琢磨這件案子如何能按到李笑錦頭上。
有一個跑的快的捕快已經先到了公堂上,把金正家的情況說了,不光謝崇明一衆,李笑錦也很是震驚。金正明知道那河豚魚肉有劇毒,竟然還會讓自己的兒子吃了!?
“把金家一干人等全都帶過來!”謝崇明覺得這事兒有些重大了,也有些亂了,當即又下了令。
金正到了堂上,吳長貴兩家人就已經罵了起來,罵着金正要給吳長貴他們償命。金正仇恨的看着兩家人,又轉向李笑錦,咬牙仇怒道,
“李笑錦!你竟敢往我家裡下毒,害死我兒子,我一定要你償命!”
“在你家裡下毒害死你兒子?金老闆你好像搞錯了,李長壽把啥話都招了,是你和金大同給了李長壽一百兩銀子,帶他到花樓玩了一夜,還許給他兩家結親,他這才把那些河豚魚肉拿回去,下到月下樓的飯菜裡!你們家怕是做飯的不知道有毒,拿去做了自家吃了吧!?”李笑錦嗤笑,金正還真是活該報應!那包魚肉剛回到金家,沒想到就被金府的人給做了,端給了金家的飯桌上!只可惜金正這陰險奸詐的死胖子沒有吃出事兒!
衆人聽的都議論紛紛,這事兒越來越亂了!
金正心裡恨的不行,堪堪是李笑錦說的都對,家裡人不知道河豚魚肉,還拿去做成了魚湯給了他可憐的兒子吃了!只是現在他必須咬死了那些魚肉是李笑錦下毒到她們家裡的!
“大人!就是她李笑錦一直對我懷恨在心,這才伺機報復我!大人!李笑錦她往我家裡下毒,害死了我兒子,請大人爲我死去的兒子做主啊!”
謝崇明雖然還不知道金正的兒子咋也吃死了,不過很快人證就帶到了,花樓裡的老鴇和蝶兒,讓倆人指認李長壽和金大同。
那老鴇自然認得金大同這個常客,蝶兒也是第一次接客,當然也記得李長壽,謝崇明一聲驚堂,威武之聲響起,那老鴇和蝶兒怕像李長壽一樣也上刑,立馬就招了,
“是金大同金管家包了我樓裡的蝶兒,讓蝶兒陪着李長壽睡了一夜!別的我們就都不知道了啊!”
金大同臉色鐵青,這會他逃不脫身了!這兩個賤貨果然是妓子無情,話說的好聽,轉眼就把自己給出賣了!他可是給這老*一百兩銀子呢!
只是令金大同臉色大變的人也被帶了過來,那人正是賣給他河豚魚肉的。
金正也眸光猛的一縮,眼神凌厲的看向金大同。他不是給了錢,還讓拿他一家人威脅的嗎!?
“金正!證據確鑿,你可認罪!?”謝崇明冷聲喝問。
“我冤枉!我根本沒有買河豚魚肉下毒,要不然我兒子也不會吃死了啊!大人,我冤枉啊!”金正通體發寒,心下一片絕望。
“那是你沒有用完的,藏在家裡被廚娘給煮了吃了!”謝崇明一擺手,金府的丫鬟和廚娘都帶了過來!
“奴婢啥都不知道!真的啥都不知道!就見夫人屋裡有一包魚肉片就拿到了廚屋裡!根本就不知道那是河豚魚肉啊!”丫鬟眼眶都哭紅了,金正和程氏的脾性她知道,就算她沒有罪,怕是也活不成了。更是悲從心來,哭的眼淚直掉。
兩個廚娘更是害怕,那魚肉是她們做的,現在已經毒死了金元,倆人都下的臉色煞白,哆哆嗦嗦着回話,
“大老爺!我們都不知道咋回事兒啊!那魚肉就放在案板上,聽院子裡的婆子說夫人屋裡的丫鬟拿過來的,我們這才做了湯啊!”
幾個人都低着頭不敢擡頭,就沒有看到金正陰厲威脅的眼神,絲毫沒有起了作用。
金正又是一口血吐出來,昏了過去。
公堂上,金正作爲主兇,自然不會有啥待遇,看金正吐血昏死,衙役一探還有氣,給潑了冰水上去,沒一會又把金正給潑醒了。
金正大喊冤枉,
“大人我冤枉!這些事兒我都不知道,都是金大同他跟李長壽謀劃,我根本不知情啊!如若不然,我又怎會眼睜睜看着兒子吃了河豚魚肉死了啊!”一邊哭喊,一邊給金大同使眼色,讓金大同認罪。
金大同身子抖的厲害,眼裡還帶着不敢相信,他跟着金正十多年了,可是現在金正竟然要讓他出來頂罪!?他不想死!不想答應!
金正自然知道金大同心裡的想法,只是他金大同這會必須出來承認罪名!他不能死!他還沒有找李笑錦這賤人報仇,絕對不能死!
對於金大同,金正有恩,他也知道咋做才能讓金大同心甘情願的爲他頂罪,反正他金正要是出事兒,金大同也跑不掉!看金大同的眼神滿是祈求懇切。
金大同死死的抿着嘴,心裡亂成一團麻,身子也抖的厲害。想到金正出事兒,他也0跑不掉,金正又對他有恩,就算他死了,相信金正也會善待他妻兒!金大同咬咬牙,毅然決然的擡起頭,
“大人!我認罪!一切都是我乾的!毒是我讓下的!我眼紅李笑錦家的生意,又嫉恨金正這老肥豬覬覦我媳婦,我就想一箭雙鵰,既能害死了李笑錦,又能弄死金正!我就是真正的兇手!”
金正感念的看金大同一眼,立馬又擡頭怒恨的瞪着金大同,
“金大同!我金正待你不薄,不就是調戲了你媳婦,又沒有睡成,你就下這麼陰損的招數害我!?”
“哈哈哈!金正你沒想到吧!反正你兒子死了!李笑錦的月下樓也吃死了人,她們家酒樓也幹不下去了!我的計謀成功了!你們都鬥不過我!你們都該死!”金大同瘋狂的又哭又笑。
衆人又是驚疑又是納罕,只一會的功夫,金正就從兇手變成了受害人!
李笑錦暗自搖搖頭,這就是主家有難,下人頂罪!只是金正兒子吃死了,他要是跑掉,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咬咬牙,暗罵一聲娘。李笑錦終究不是狠心的人,這金正也治罪不了,金大同也罪行不夠!轉而一想,眯了眯眼,金大同說金正覬覦他老婆他才下毒,那金元可是已經死了,金大同也算是背上了人命!
冷哼一聲,金大同怕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他自以爲聰明的想了一套說辭,還把金元的死也背上了身,這纔是要他命的罪行呢!
“金大同!既然已經認罪,就畫押吧!”謝崇明說完示意衙役上去讓金大同畫押。
金大同根本沒有仔細看上面寫的東西,含着淚畫了押。
“罪犯金大同,下毒謀害人命,給本官打入死牢,秋收處斬!李長壽從犯,押入大牢,判刑三年!退堂!”謝崇明驚堂一拍,就有獄卒上前來把金大同給拉下去了。
金正臉色一沉,吳長貴那倆人都死在了月下樓,就算是金大同認了所有罪行,李笑錦也該給吳長貴兩家賠償纔對!
“大人!我冤枉啊!我是冤枉的!你說從實招來就從輕發落的!大人!”李長壽嚇壞了,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掙扎着不讓獄卒拉他。
李長祿也在一旁拉着李長壽,叫喊着冤枉,
“笑錦!你快求求大人,放了你三叔吧!你三叔他啥都不知道,他是冤枉的啊!關進去三年,你三叔一定會被折磨死的啊!”
“他要不貪圖那一百兩,不貪圖那花樓裡的姐兒,就不會被人利用,對月下樓飯菜裡下毒!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犯的罪付出責任!”李笑錦冷眼看着李長祿,一點也不準備忙李長壽說話。轉身就跟李元喜往外走,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辦!
“笑錦!笑錦!別走!你救救你三叔吧!”李長祿伸着手要攔李笑錦。
王掌櫃幾個也都嫌棄的看一眼李長祿,快步跟着李笑錦和李元喜出去。
吳長貴兩家也被李元喜叫上跟着出來,金正萬分奇怪,也顫顫巍巍的跟着出來。
隔壁的屋裡,唐俊華拿了藥混了水灌給吳長貴三個人,不大會,吳長貴三人就緩緩醒了過來,坐起來。
吳長貴那兩家人嚇的尖叫不止,以爲詐屍了。
“爹!娘!我沒死!我只是睡了一覺,根本沒事兒!”吳長貴三個就是謝楚寧找來吃飯的人,三人事先都吃了唐俊華配的假死藥,吃完就跟死人一般無異,十二個時辰之內喝了解藥,就能醒過來,要是十二個時辰之內沒有解藥,就真的死過去了!
“長貴啊!你…你真的沒死!?”吳長貴娘怯怯的過來,一抹吳長貴的手是熱的,這才哇的一聲,抱着吳長貴哭起來。
那邊的一家人也都抱頭哭。
李元喜和李笑錦出來給三個人道謝,給三家人道歉,一家奉上五十兩銀子。雖然找人演了這麼一齣戲,但吳長貴這三家人的確是嚇壞了!
吳長貴推辭了下就收了銀子,示意自己倆兄弟也收了。他看這銀子收不收不要緊,關鍵是讓李笑錦和謝楚寧都欠他們一個人情,到時候有啥事兒也能幫上忙!多一個朋友,就多了一條路!
吳長貴三人一出來,就嚇倒了一大片人,都以爲見鬼了,更有膽小的尖叫着往後躲。
金正也瞪大了眼,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吳長貴!你們沒死!?”
“哈哈!是有人想要害我們來着,只是我們命好沒有死成!”吳長貴哈哈一笑,看金正的眼神帶着譏諷。想要贏別人就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正正當當的贏,竟然使下毒這麼陰損的招兒!要不然怕是不知道多少人中招吃死了!
“李笑錦!你…你…”金正這一刻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上當受騙了!他所有的計謀和動作李笑錦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還反過來謀算了他!
李笑錦看着金正青白的臉,冷笑,
“金大老闆,害人終遭報應啊!”
金正身子晃了下,臉色更是青白,突然想到程氏也吃了河豚魚肉,撲上來要抓李笑錦,
“你們有解藥對不對?你們能解河豚的毒對不對!?”
李笑錦立馬躲開金正,翻個白眼兒給他,
“你既然弄了那東西來,自然它有劇毒,吃了就會死人!我當然不會給人吃那種害人的東西!”
“我們只是吃了藥睡一天,根本就沒有吃那河豚魚肉!”吳長貴撇嘴。
金正臉色更是一片慘白,絕望的倒在地上。金府的下人急忙過來攙他。
衆人就跟看大戲一樣,都議論着比大戲還精彩。
月下樓的生意經過這件事兒肯定會受到影響!李笑錦深吸一口氣,
“大傢伙先別議論聽我一句話!我們開月下樓雖然是爲了掙錢,也絕對不會讓來吃飯的客人有中毒的危險!下毒這事兒是有人陷害,不過也說明我們月下樓防範不嚴,所以我們月下樓關門歇業三天,整改月下樓!以後衆人再到月下樓吃飯,用的碗筷等就能自己驗毒,保證大傢伙在月下樓吃飯,再也不會有中毒的事兒發生!另外,月下樓三天後重新營業,七天內一律七折優惠,另有小香豬肉降價出售,還望衆位到時捧場了!”
“好!好!”李笑錦說完,立馬就有人跟着故障。也都新奇,更是放心了。能驗毒的碗筷,這是多大的手筆啊!?還要七天都打七折優惠,還要小香豬肉降價,都蠢蠢欲動了!
王掌櫃和鄧掌櫃卻對視一眼,心裡暗暗朝李笑錦豎起大拇指。這一招真是高明!月下樓經過此事必定大受影響,名聲有損,不過七天七折優惠,再加上小香豬肉,定然能把那些客人都再拉回來!
金正被金家的下人擡回去,一路上都愣愣的,到家聽程氏沒有大問題,又看着已經沒了的兒子,金正悲滄萬分。他這次不僅沒了兒子,連最得手的管家也摺進去了!金大同認罪,就算吳長貴三個人沒事兒,他兒子已經救不過來了,金大同也救不出來了!
如果一開始認罪,如果一開始沒有那些藏證據的事兒,吳長貴他們是假死,金大同也不會有大事兒,他花費些銀子也能把金大同救出來!現在…一切都晚了!
金正知道他碰上了絕對強硬的對手,不僅對他了如指掌,還反算計他,紋絲不露!
而從衙門裡失魂落魄出來的李長祿聽是吳長貴三個都沒事兒,立馬句拉着李笑錦去救李長壽,
“他們三個既然都沒死,那你三叔就根本沒有害人,笑錦你快過去跟謝大人說,讓他放了你三叔!不然你三叔在大牢裡會被打死的!”
“他是沒有害死人,卻有害人之心,害人的舉動,證據也是藏在他身上,所以才判了他三年!要真是害死了人,那就是死刑了!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李長壽!?我一不是官,二不是神,救不了他!”李笑錦堅決的搖頭,就算能救,她也絕對不會救李長壽那樣的雜碎!
李長祿一臉的失望,
“笑錦!他…他好歹也是你三叔啊!”
“他是我三叔沒錯,可他當初要進月下樓就是抱着害人的目的,否則也不會弄得現在坐牢!害人終害己!”李笑錦提醒李長祿一句,不再多說,更懶得再多理會李長祿。現在月下樓的事兒總算解決了!她也快餓死了,月下樓的一衆人還等着她安撫,王掌櫃幾個也都擔驚受怕在牢裡待了一夜,她還沒有補償獎賞!
一行人很快到了月下樓,李大茂和李二茂一看李笑錦一衆人回來,立馬歡呼起來。
月下樓門口的衙役也領了賞銀回去了。
“王掌櫃,鄧掌櫃,錢師傅你們幾個辛苦了!先去洗個熱水澡去去晦氣,咱回來就開飯!”李元喜見李笑錦心情不好,興致不高,跟王掌櫃幾個致謝,安排後廚做飯。
李長祿現在滿心的救李長壽出獄,那大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吳長貴幾個都沒有死,只要李笑錦去求情,謝大人一定會放人出來的!只是現在李笑錦根本不願意求情,讓李長祿滿心失望又難過的不行。都是一家人,非要這樣見死不救嗎!?
李笑錦從早上折騰到現在,也是又累又餓,問了李二茂還有熱水,就要了一桶,也回自己屋,洗了澡,換了一身男裝穿上,出來吃飯。
幾個人都叫李長祿一塊吃飯,李長祿只搖搖頭不願意吃。
那邊村裡的人已經趕了過來,找到月下樓叫李元喜和李笑錦,
“笑錦!快…快點回去吧!田氏和趙氏叫了孃家人和老宅的人過去搶你們家的家產,打起來了!”
“靠!”李笑錦一聽登時大怒,大罵一聲,急忙衝出來抓着那人,
“現在咋樣了?我娘跟大嫂她們有沒有事兒?”問完又知道問也是白問,騎着驢走的慢,從村裡趕到縣裡,至少也要半個時辰,過去這麼久的時間,家裡的指不定咋樣了呢!
李元喜也扔了碗,一臉的怒火,轉頭陰沉着臉瞪着李長祿。
李長祿愣滯着,手足無措的看着李元喜和李笑錦,還有大堂正看過來的一衆人,
“我…我……”
“走!回家!”李笑錦看了眼李長祿,怒喊一聲,快步跑回後院。
月下樓歇業,也是沒有事兒了,唐俊華和李大茂李二茂也都忙跟了上去。
李長祿腳下不穩的爬上騾車,心下亂成一團。搶家產!?咋會出這樣的事兒!?咋可能呢!?
雖然知道家裡不會出啥事兒,李笑錦還是滿腔怒火,
“媽的!要是娘和嫂子子煥出了啥事兒,老孃肯定砍死那些賤人!”雖然知道老宅不會安分了,沒想到竟然趁着這時候欺上了門!
李長祿看着惱怒的李笑錦,心裡抖了抖,張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家趕,家裡現在也正熱鬧的時候,王老二和李根幾個帶着磚窯廠的十幾個壯勞力,李炳文也叫來了村裡的人跟老宅李長福一干人對峙。
李長福身後站着田忠父子三個,還有姓田的子侄,來了七八個。趙氏也叫了孃家的*個人過來,說是來了就有一份。
連馮氏都讓人把她擡了出來,用長輩婆婆的身份壓何氏,
“何秀蓮你個賤人!老孃都是爲了你們家好,你們家害死了幾條人們,那是要償命賠償的!你乖乖的把家裡的家產都交到老宅來,還能保住!要不然都被官府的人搜刮走,你個賤人一個子都落不上!”
“我們家就是都賠上了,一個子沒有,也不會給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人!你們誰敢來搶的就過來!我今兒個就砍死了她!砍死一個我夠本,砍死倆我就賺了!”何氏死死的抓着菜刀不鬆,誰都拿不走。鐵青着臉滿眼怒恨的瞪着馮氏和田氏幾個。
“老二家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家產都交給老宅來,到時候還有你們一份,真要是都歸了官府賠償給別人,到時候後悔都沒地哭!”李長福冷聲喝斥何氏,一副家主的架勢。
李炳文簡直氣的冒煙了,田氏和趙氏那些目光短淺,心思奸詐,想着算計人,咋李長福這個秀才爹也這麼無知愚蠢!?這樣做,不僅毀了李家興的名聲,搞不好連功名都壞在了這家無知的人手裡!
“果然是財帛動人心!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過今兒個膽敢動何氏祖孫一根毫毛,本里正都不會坐視不管!李長福,你不要自作聰明,反被聰明誤!害了自己!”
“這是我們家的家事,輪到你插手了!?趕快把家產都拿過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趙氏鄙夷的看着李炳文,反正她今兒個帶了不少孃家的人過來,是一定要搶大頭的!
李炳文氣的不行,那邊柳寶林也臉色陰沉,她想不到竟然真有村裡的人被煽動幫着老宅過來搶她們家,
“那幾家鄉親,我們家對你們咋樣,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們就爲了眼前利益,被人挑唆幾句就過來強搶,你們簡直不是人!”
“跟畜生還說那些幹啥!?把他們幾家的名字都記上,以後磚窯廠木耳分紅除名!以後一文錢也別想再發!”王老二怒瞪着後面的二狗蛋幾家人,他們自己辛苦經營的磚窯廠,免費給這些人發銀子,沒想到還是爲了那些利就利慾薰心了!
“就是!把他們除名,以後一分紅利都不給他們幾家分!”王鐵柱說着讓人拿了紙筆出來,讓李百順把幾家人都記上。
楊氏是想着趁機搶些,反正她們家又沒有分磚窯廠的紅利,反正都是賺的!
另外幾家也是想着搶了這次,總比一年一點的分要強!只是看李百順真的記上了名字,心裡就退宿了。
“細粉廠的紅利以後再不給這幾家分了!”李炳文當下也發了話。細粉廠是李笑錦拿出來的配個,這些人現在倒戈相向,幫着馮氏她們過來強搶李笑錦家,等李笑錦回來,他自然得給一個交代!
“憑啥啊!那細粉廠我們也是對了份子錢的!?”楊氏一聽立馬不願意了,她當初得罪李笑錦,沒有分到磚窯廠的紅利,早眼紅的不行,家裡的木耳也只跟人合夥種了一點,全靠細粉廠的紅利呢!
後面的幾家一看李炳文不像說假話,更想退縮了,忍不住就往後退了一步。
趙氏立馬掐着腰扭頭尖聲叫喚,
“你們怕啥!?那月下樓吃死了幾條人命,你們真以爲李笑錦那小賤胚子還能活着回來啊!?說不準這會早砍頭了呢!他們攔着不讓,還不是想自己吞了,不讓咱們佔到一點便宜!啊呸!”
田氏卻不想趙氏想的那麼簡單,開始她興奮激動李笑錦酒樓出了大麻煩,現在看王老二這些人,雖然惱火怒恨,卻都個個胸有成竹,不像李笑錦和李元喜真的會死一樣,田氏不自覺的擰起了眉毛。何氏這賤人還不就是靠李笑錦和李元喜,要是這倆賤胚子一死,這家裡也沒人撐起來!怕是王老二這幾家也打着注意呢!
王老二幾個哈哈嘲笑,
“別說笑錦和元喜不會出事兒,就算她們真有個不測,你們也休想霸佔笑錦家裡的一文一磚!至於你們說我們自己想吞,你真以爲所有人都跟你們一樣無恥不要臉,比畜生還不如!?”說着也狠狠啐了一口。
“這是我們老李家的家事,你們不相干的人都給我滾開來!說啥廢話,直接上去把何秀蓮那賤人給我打死!都是她這個掃把星,賤騷逼,從她嫁進門老李家沒出過一件好事!還不給我上去!”馮氏叫罵着讓李長福上去打人,硬闖。
田氏看了下他們的人,再看王老二那些人,人數上差太多,根本不可能硬闖強搶!陰沉着臉暗罵李笑錦會收買人,發了些銀子就收買了全村的人!
李長福卻是料着沒人敢動他,他是李長祿大哥,是老李家當家的,又是秀才相公的爹,因爲今年要參加秋闈,他已經打聽了沒有資費沒有大把大把的銀錢,根本當不成官!想着爲了兒子的前途,咬咬牙上前來。而且李長福心裡也是瞧不起沒出息的二弟,可是現在最沒出息最看不起的二房竟然一點點發了家,把他甩在了大後面!
“都別動手!都不能動手!你們要是敢打人,我就把你們逐出李家村!”李炳文看李長福帶十幾個人衝上來,這才氣。簡直想上去砸開李長福的腦子看看,裡面是不是裝了水!簡直愚蠢到家了!
“誰他媽敢過來!老子頭一個收拾他!打死誰誰活該!”王老二怒喊着,拿了棒子上前來。
王老二一動,李根和王鐵柱幾十號人都衝上來,都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李桃花在後面看着,皺起眉毛,拉着田氏低聲說了幾句。
田氏眼神一亮,上來攔住李長福幾個,指着何氏,
“二弟妹你好好想想!我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是把家產搬到老宅來保住你們的家產,還是白白送給別人!”說着拉李長福,給他使眼色,示意先回家。
“田氏你個賤人!有本事你就過來,先讓老孃砍你一刀!”何氏拘着菜刀怒瞪田氏,恨不得衝上去給田氏十刀八刀,把田氏千刀萬剮了!
田氏陰測測的看了何氏一會,準頭就低聲勸了馮氏回家。
趙氏還奇怪咋都回去了,看田氏好像又有啥主意了,看看自己孃家兄弟帶來的人,跟王老二幾個沒法槓上,人以少就沒人壯膽,怕捱了打,急忙跟着回了家。
二狗蛋娘楊氏也不甘心的忙跑回了家。
何氏一衆看着田氏和馮氏一衆人回了老宅,面面相覷,同時也鬆了口氣,真要打,不管咋樣,肯定是要傷人的!要是再有使壞的,還不知道會出啥事兒呢!
李炳文雖然也納悶,不過想着田氏說的一天,那就是暫時沒事兒了,還是叮囑王老二幾個不能鬆懈。在李笑錦和李元喜她們回來之前,勢必護好何氏跟柳寶林李子煥娘仨。
一下午對峙下來,衆人也都累了,柳寶林讓陳媽忙張羅做飯。
老宅李桃花正拉着田氏幾個說,
“白天那些人都在,肯定不行的!要是夜裡,那些人肯定也都會回自己家!就算留下也留不多,夜裡再去,肯定一去一個準兒!”
趙氏聽這話抿着嘴笑起來,
“哎呀!還是桃花着腦子好使,咱們咋就沒有想到這麼好的主要呢!”
“現在天都快黑下來了,相信官府要李笑錦賠償,也是明兒個來了!”田氏也勾起嘴角笑起來。
馮氏冷哼一聲,又開始罵何氏,賤人掃把星的罵了一堆。
張翠榮坐在一旁不吭聲,對於這種強搶家產的行爲她是不屑的,不過那些家產搶過來是爲了李家興,也就是她有一大份,想到李志遠回來就圍着李笑錦轉悠,眼神轉了轉,沒開口說啥話。
卻不知道她們商量的好,那邊天一黑,李笑錦一行人就悄悄的回來了。
何氏見李笑錦和李元喜都好好的回來,哇的一聲哭喊着撲上來死死的摟着李笑錦,恨不得把眼淚都哭出來。
“娘!我說過沒事兒的!那些人想要算計咱們家,還得看看夠不夠分量,有沒有那個本事!”李笑錦最不會的就是哄人,笨拙的哄着勸着何氏。
柳寶林幾個也都擦着眼淚勸住了何氏。忙拿了飯菜來給李笑錦幾個人吃。
李笑錦在月下樓的飯都沒有吃好,抓了饃咬一口,問老宅那邊的情況。聽完幾個人說的,李笑錦嗤笑一聲,
“狗屁的等一天,他們是想今兒個半夜來偷襲吧!老孃今兒個等着她們!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好!我們不睡覺,等着他們上門來找打!”王老二幾個應了一聲,都一臉怒容,等着老宅的人自己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