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男人來說,一生追求無非權勢地位與富貴美人兒,但對於陸勁來說,權勢如浮雲,酒肉穿腸過,既不貪戀眼前的浮雲權勢,亦不喜好口腹之慾,對於男女之事更是被候氏管制得死死的,從小也便對這事兒十分冷淡,一生時間除了讀書與公事,大部份的功夫都花到了老孃身上,就是再好的美人兒他也能做到眼不動,心不動。而這名字,則是他最爲追求的東西了,甚至是有一種便是爲了忠名與義名,寧願死了也在所不惜的。
但現在白氏卻說他與母親亂倫,這個罪名陸勁根本擔不起,而且他不敢想像自己要是死了之後有何面目去見地底的祖先,更不敢想像千百年後,依舊有人說起他時,並非舉手稱讚,恐怕反倒要嘲笑他一聲不堪了。
“你胡說!”候氏也是羞得臉色通紅,恨不能上前將白氏那張嘴給撕了:“我們母子清清白白,哪裡由得你這賤人胡說,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也沒人敢來找我。”
妾本來就是屬於賤籍,若是真被打死,恐怕這白氏還真是有冤無處訴,但她這會兒唯一牽掛的兒子死了,早就心若死灰了,哪裡還會怕候氏,她委身於陸勁已經十一年,這十一年中每天都是生不如死,若不是有個兒子還有個盼頭,恐怕早就自行了斷了。但偏偏陸勁這老匹夫,只知固執,卻連兒子的命都不管,她這會兒恨不能親手殺了陸勁母子爲兒子報仇,哪裡還會怕候氏責罵,一聽她說話,便冷笑:“賤妾到陸勁已經十一年,恐怕一年之中。陸大人到賤妾房中之數不過十日,其餘時間,可都是歇在了老夫人房中,不是夫妻,卻勝似夫妻。老夫人早幹什麼去了,現在倒是知道羞了,也不知道多年以後,後人再說起你們母子時,該是什麼表情。可惜賤妾已經看不到了。”
陸勁又羞又氣,這會兒恨不能飛起身來將這女人給踹死,可誰料這婦人因爲兒子的死,早已經痛恨陸勁異常,看了他羞惱的臉色。不止是沒有再如以往一般害怕,反正痛快的又接着道:“你們母子畜牲不如,連人倫大道都可拋在一旁,實在令人不恥,若不是爲了孩子,賤妾如何會苟且偷生,如今孩子沒了。你陸家還想要貞潔臉面。”
“不是這樣的。”候氏一下子慌了,她不怕死,可卻怕名聲毀壞,尤其是對於一個守寡多年。辛苦將兒子拉扯大的女人來說,最怕的就是被沾上這種葷腥事兒,尤其還是跟兒子的,其實候氏根本不是對於自己的兒子有什麼心思。只是她年輕時候便守寡,一生都自守貞潔。雖然表面得意,可難免夜深人靜時心裡多少會有些悽苦,候氏因此特別要將兒子撰在掌心中,看他年紀大了,不想讓他娶妻屬於別的女人。
再加上她自己守寡多年,沒有房中事兒,自然便看不得別的女人過得風流快活,因此從小便嚴禁兒子少房中事,一來如此做是爲了不讓他當初年輕時貪歡,以免沉迷女色,往後誤了大事兒,二來也好讓兒子多陪着她,至於那些女人,本來陸勁爲人便被教得古板不通情達理了,又再來還要與婆母搶人,自然不是對手,一年之中能與陸勁親近個十來回已經算不錯了,候氏防這些女人防得跟賊似的,比做正室的還要善嫉,白氏當初還是運氣好,才生下了一個兒子,若非不然,也不知得苦熬多少年,最後又被一個無子的罪名讓人家將自己發賣,一生悽苦異常。
“根本不是你這賤人所說的。”候氏臉色通紅,表情慌張,下意識的轉頭朝秦淑玉看去,連忙就道:“好媳婦,你幫我說說,事情根本不是那賤人所說的那般……”
有事時便是好媳婦兒,若是沒事兒,那便讓人要先殺自己了。秦淑玉嘴角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眼睛中閃爍着怨毒的目光來。
“陸家確實是有本事的。”秦淑玉輕言細語的開了口,在候氏母子二人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驚喜之色時,才又接着說道:“一心只知道謀取兒媳婦財產,根本不是不要臉皮,而是不知臉皮爲何物,陸大人還當自己是清官兒有本事呢,卻不過是個吃軟飯,且又與母親同睡一牀,外表母子,實則夫妻生活而已。陸老夫人口口聲聲說不曾與兒子有瓜葛,妾身可是曾親眼看到過你們二人滾做一團……”秦淑玉說到這兒,頓時住了嘴,接下來的話自然是靠衆人想像了。
不知何時外頭探頭探腦的又站了不少人進來,這會兒正你一言我一語的指着候氏等人一邊看一邊罵,滿臉鄙夷之色。陸勁如同遭了五雷轟頂一般,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淑玉,身體一軟,倒退了幾步說不出話來。一妻一妾都說他跟母親有姦情,若是今日真這事兒被人傳揚出去,他哪裡還有面目活着。候氏也是驚呆了一下之後,如同發了瘋般要朝秦淑玉撲過去:“我殺了你,你這小賤人,賤嘴皮子,你敢胡說八道污我清白,我跟你拼了!”
若是換了多年前,秦淑玉好歹也是知府嫡女,從小受到良好的教養,什麼與人滾做一團這樣的話是萬萬說不出口的,但嫁到陸家幾年,可真正是讓她如同脫胎換骨的重新變了一個人般,這會兒說起這些話來臉不紅氣不喘的,神態平靜的如同嫺淑的大家閨秀一般,候氏的怒罵對她也好像沒有影響般,她始終低垂着頭沒有擡起來過。
衆人都跟着如同在聽天書一般,沒料到這陸家母子如此無恥。京中一些百姓倒是聽過陸勁名聲的,以往還當他是個好官兒,真正是爲民請命的,若不是他今日要過來搶糧,大家還真當他是忠義的,可如今陸家不止要過來搶糧,而且這陸勁母子竟然如此不要臉,佔用兒媳婦嫁妝不說,竟然老母親還拴着兒子在褲腰上,不讓他去親近兒媳婦,這樣的事兒天下之大,許多人可真還沒有聽說過,如今倒是長了見識,都紛紛朝地上呸呸不已,聽着這些事兒都覺得污了自己耳朵,而這陸家的婦人竟然還要時常忍耐,難怪陸家母子看着氣色好,而那兩個婦人卻是憔悴無比的模樣。
崔薇冷冷看着候氏如同瘋了一般的舉動,心中對於陸勁還多少有些佩服的,這會兒都覺得噁心,渣男她前世時聽得多了,其實這一世的渣男也不少,像崔敬忠那樣的,崔薇本來便以爲已經是極品中的戰鬥機了,沒料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陸勁吃軟飯吃得理直氣壯不說,竟然還覺得自己沒錯,在家當老爺,出外當頂天立地的漢子,在許多人眼中都覺得他公正不阿,是個一頂一有原則的人,沒料到私底下混亂便不說了,而且用了人家的錢,竟然還讓人家守着活寡,又教唆着別的女人好不容易懷上,且又辛苦生下來的兒子別人倒是疼得要死不活,他一句話爲了勞什子的公義便要人家去死,弄得人沒了盼頭,肯定恨他了。
“你們要鬧出去鬧吧,實在沒料到大名鼎鼎的陸勁竟然是這麼一個貨色,實在是與你們說話都覺得污了我的嘴!”崔薇煩得很,那頭候氏一聽到這話,羞得臉都黑了,一頭便要往牆上撞:“我不活了,我要以死證清白。”
她倒是想死,這會兒死了不論如何還能換回點兒好名聲來,只是那頭崔敬平卻是一腳踢在她背心上,厲聲斥道:“要死便滾出去再死,不要污了我妹妹家的風水!”
候氏又氣又急,“你們欺人太甚!”
但誰還理她,外頭的人看到羅玄招手,都一涌而上來,架着候氏兩母子扔了出去,間或還聽到候氏在尖叫怒罵:“你們別碰我,男女授授不清,我自己走,當誰稀罕!”
“你當你是什麼好東西,當咱們愛摸你,老不拉唧的,也只有你兒子才下得去那嘴而已,咱們再不挑,還看不中你這樣的!”也不知是哪個嘴巴缺德的喊了這麼一句話,頓時不少人都跟着轟堂大笑了起來,候氏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這會兒衆人已經看不到了,但想也想得出來,恐怕好看不到哪兒去。
但崔薇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候氏不候氏的,一看到崔敬平便朝他衝了過去:“三哥,三哥,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年在西涼過得好不好?如今這趟回來就不要出去了吧。”
崔薇這會兒心裡都酸楚了起來,當初陰差陽錯的,鬧得兩兄妹到現在多年後才見面,崔敬平在其中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頭,如今陸勁一家子雖然被趕了出去,但崔薇一想到當年,依舊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一旁秦淑玉低垂着頭站着沒有動彈,整個人似是僵硬了一般,自從剛剛她出言頂撞完候氏之後,便像是渾身的力氣都一瞬間散了個乾淨般,這會兒雙腿沉重,連挪動也不能,只是聽着周圍人的說話,明明熱鬧得很,但她耳朵裡卻只聽到了崔敬平在說道:
“都好,這一趟回來,我會留一段時間,再回西涼,妹妹,我如今已經在西涼呆得習慣了,不回去才受不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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