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恍若未見,往家門口走去。
“香雪姑娘嗎?我家少爺等候多時了。”一個長隨迎過來,對着香雪微微一躬身,禮數挺周到。
少爺?
香雪眉頭微皺,隱隱猜到了是誰。
果然,車簾子一挑,一個頎長的身影從上邊扶着小廝的手下來了,銀白色衣衫,玉冠束髮,俊朗奪目。
只是,也太與周圍格格不入了些。
“香雪姑娘。”朱子鑑臉上帶着一貫的溫和笑意,朝香雪點頭示意。
“朱少爺。”香雪淡淡迴應,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果說昨天她看朱子鑑就是個路人的話,今天就有轉黑的趨勢了。
一個陌生男人,還是隻見過一面的陌生男人,突然追到自己家裡來,還是這樣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的來,到底什麼意思?
難道他就不懂,這樣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朱子鑑不在意她的態度,含笑道:“在下來得冒昧,還望香雪姑娘見諒。”“朱少爺也知道冒昧?”香雪似笑非笑。
“放肆,怎麼跟少爺說話呢?”跟在朱子鑑身後的小廝青松不愛聽了,立刻出言呵斥。
香雪不甩他。
笑話,你主子還在這裡跟我好聲好氣,你一個下人算個老幾?
跟下人爭論,豈不是白白矮了朱子鑑一頭?
朱子鑑回頭斥道:“青松,不得無禮!跟香雪姑娘道歉!”
青松萬般不情願。
什麼嘛,不就是一個鄉下丫頭?
比府裡的二等丫頭還不如呢!
就算是生的顏色好些,又有什麼可拿喬的?
自家少爺走南闖北,什麼樣的絕色人物沒見過呀,犯得着跟一個粗鄙的丫頭這樣嗎?
心裡這麼想着,卻不敢違逆朱子鑑的意思,低着頭上前一步躬身賠禮:“小的有口無心,請姑娘責罰。”
“責罰?你又不是我家的奴才,我責罰你幹嘛?小哥兒真會說笑。”
青松一張白淨的麪皮兒紫脹,頭垂得更低了。
他可沒想到,這麼個鄉下丫頭居然是個刺兒頭,嘴裡一點不肯饒人。
“青松,退下去吧。”朱子鑑並不在意香雪下了他的面子,“姑娘不讓在下進去坐坐嗎?”
香雪心裡直翻白眼,這可真是經典的橋段啊,進去坐坐什麼的,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當下正色說道:“朱少爺,家裡並無他人,着實有些不便,還請見諒。”
“無妨。那……這樣說吧,在下昨日見了姑娘刺繡品藝,實在是驚歎之至。若是姑娘有意,我想咱們或許可以合作。”
是爲了自己的繡法來的?
香雪猶豫了。
說實話,昨天那一小幅繡品就拿到了二十兩銀子,讓她也不禁頗爲心動。
況且她記得蘇娘子說過,她的繡法始於江南,北地並沒有。
她的繡法多半算是自創了,畢竟加進了之前所沒有的元素,那麼如果專門繡賣繡品,絕對是一條金光閃閃的賺錢大道啊!
不過,她也記得宋朝陽說過,從商者三代不能入仕途的話。
眼下雖然自己家都是女娃,但是,萬一以後自己的孩子……好吧這個想的遠了些。
萬一,少爺覺得自己不會說話辦事兒,那以後……
想到這裡,青松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
他好不容易纔爬到了少爺貼身小廝的位置,可不能因爲一句話沒說對,就丟了啊!
這上來再下去的奴才,還不得被人踩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