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一眼看過去,劉大爺兩口子坐在炕上,地上的木桌旁邊,分別坐着春草娘,春草的兄嫂。
高奶奶話一出口,原本低眉順眼的春草娘眼淚就噼裡啪啦地往下掉,哽哽咽咽,完全說不出話來。
春草哥哥一下子站起來,怒道:“那你們說怎麼辦?我妹子的身子被你們外甥抱過了,當着那麼多人,名聲也毀了!往後,誰還會娶她?你們不答應這門親事,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啪!”劉大爺猛然一拍桌子,剛要說話,被高奶奶拉了一把,示意他稍安勿躁。
高奶奶平靜地問:“照你們的意思,永強當時看見春草掉水裡,就不該管她,由着她淹死?這救了人的命,還要救她的姻緣,這是哪門子道理?”
春草嫂子轉轉眼睛,笑着說道:“高家奶奶,您也先彆氣,聽我說句話。您看,這您的外甥跟荷花的事兒,不是還沒下定嗎?這沒下定,親事自然就不算定了下來。就算是您再去提我們家小姑子,也算不上什麼義不義的呀!不是我說嘴,我家春草,論模樣不比荷花差吧?論品性也不差吧?再說過日子,哎呦不是我貶低荷花啊,她那娘一貫寵她,地裡活沒幹過吧?我們春草就不一樣了,門裡門外的活兒都操持的起來!又有一手好繡功,香雪在這裡呢,讓她說,是不是每回交活兒,我們春草都賺的比荷花多?春草跟林家兄弟,纔是天生一對呢!更何況,那麼多人瞅着,林兄弟抱着我們家春草從水裡上來,這能碰不能碰着的地方,可是都碰着了啊……不是我說,這要是林兄弟不娶春草,纔是真讓人笑話……”
“你們也真好意思說?”香雪冷笑着走進屋子,指着春草兄嫂罵道,“瞎了眼髒了心的!我表叔好心好意去救人,倒成了不義讓人笑話的?我就不信了,這世人莫不是都沒長眼睛沒長心,不會分辨是非?”
“有你什麼事兒啊?我們這裡說姓林的婚事,你這個姓周的插什麼嘴?”春草嫂子一撇嘴,不屑地說道。
劉大爺站起來,怒道:“歇了你們那些個小心思吧!告訴你們,打錯了主意!永強別說已經定了親事,就是沒定親,我也絕不會讓他娶你們這樣人家的丫頭!”
“我們家丫頭怎麼了?怎麼了?”春草哥哥噌地也站了起來,兩步上前走到了劉大爺面前,居然要舉起拳頭。
劉大爺打了半輩子獵,還真沒把春草哥哥放在眼裡。
不過還沒等他動手,春草哥哥的拳頭就被人架住了。
香雪站在劉大爺跟前,一隻手攥在春草哥哥的腕子上,一字一頓道:“你動手試試?”
“啊……”春草娘一聲驚呼,猛然撲到香雪跟前抱着她胳膊哭道,“你快放手呀,放手呀!”
“娘,你躲開!這個丫頭也是個不要臉的,天天跟個男人不清不楚的,我……啊!”話沒說完,春草哥哥就跟個破布口袋似的,被人踹了出去。
宋朝陽陰沉着臉進來,一腳把春草哥哥踹了出去。
他身後,跟着同樣沉着臉的林永強。
要說呢,春草一家子趁着大早上的找到劉大爺家裡來,也是吃定了這會兒他們家裡人少,除了女人就是老的老小的小,春草娘愛哭,春草哥哥是村裡有名的混不吝,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這事兒怎麼也有八分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