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棠一路儘量小心,朝着縣城走去,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一個人影,像個醉漢,歪歪扭扭的身子,朝着這邊走來。
三更半夜,這是誰?
這條路本來就不多人知道,大半夜的,更少有人走纔是。
海棠緊握着火藥球,在未認清對方之前,她是不會輕易傷害對方,但也會做好防範的準備,跌跌撞撞的人走的更近了。
海棠小心向前,去見那人一下子跌入草叢,那樣子像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一般。
嘩啦一聲,手中的水壺應聲落地碎了。
這聲響之後,海棠聽了好一會,只見那男子沒發出任何聲音了,海棠好奇的上前去看看,擔心對方不會被樹枝穿腸而過或者是一頭栽倒石頭上昏迷不醒。
雖不知是誰,若是遇到危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海棠走過去,只見那人背朝黃土面朝天,死死的躺在地上,旁邊是碎了的茶壺,一動不動,只有夜風吹過秋天即將枯黃的樹葉的聲音。
海棠打開了火摺子,眼前的情景讓他愣住了,這人,這人是田大同!
上前一摸,還有鼻息,他怎麼會在這,怎麼有會這般模樣?
再一看手中還緊緊的提着鞋,而雙腳已經被扎的稀巴爛了……
“大同,醒醒,大同!”海棠喚着,看大同沒有反應,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什麼是手足無措。面對任何事情她都沒有手足無措了,這是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次。
因爲這個名義上的相公,手足無措了。
無論海棠怎麼喚着,大同還是不醒,他的額頭,他的臉頰,他的鎖骨,紅紅的,像是發燒了一般。
“大同,醒醒!我是海棠,是娘子啊!田田爹,快醒醒,我們回家,回家!”海棠拍着他的臉頰,可大同依舊不醒,就像一輩子要睡過去一樣。
海棠害怕了,她現在想到的是啞妹,應該把啞妹找來,看看大同怎麼了,可她又不放心這樣丟下大同去找啞妹,雖然距離不遠。
最後海棠決定揹着大同回去,絕不會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荒山野外,還是大半夜的。
給大同穿上鞋子,繫好衣裳,海棠就把他扶起來靠樹站着,然後自己蹲下身體,讓他上來,一個一百三十多斤的書生,海棠不信自己背不動。
事實證明,海棠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她不是臘梅,不是田妞,當大同的整個身子壓過來的時候,海棠感覺就像背上揹着一座大山,沒等邁出一步,自己和大同一同栽倒在地了。
這次是海棠墊底,大同沒有受傷。
“好重,男人壓根就不是女人用來背的。”海棠必須另想辦法,把他弄回去。
撿了幾條粗大的樹枝,用藤條捆在一起,再把大同拖到上面,海棠在前面,順着羊腸小道一路費力的拖着樹枝把大同拉出荒山野嶺。
雖然也很吃力,可比揹着好多了。
大同一路顛簸,在樹枝上,半睡半醒。
“海棠,海棠……”他輕微的喊着海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