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心中一動,壓下心裡的不安,一臉惋惜的道:“道長,您老真是枉自被稱爲大燕第一神算,竟然連這麼點小事都算不出來,嘖嘖……”
雪花搖頭嘆息。
“丫頭,你不必激我老人家,你的命數和小子的命數難以預料,變幻莫測,即便是貧道也看不清你們這一生的運勢。”
老道看出了雪花的把戲,並不上當。
“道長呀,我只是讓您算一算我這一輩子還有沒有子嗣,又沒讓您算我一輩子的運勢。”雪花抓心撓肝的道。
她覺得,老道的算術,要比吃避孕藥保準。
至於她這一輩子的運勢,她覺得人定勝天,或者可以說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她並不指望老道給她算出來。
就象是在南夷時,雪花曾經說過的一樣,她不信命,她要逆天改命!
老道聽了雪花的話,一瞪眼,“子嗣的事兒,就關係到了你一輩子的命數,誰知道將來會有什麼變數,貧道哪裡能算那麼遠?”
“這麼說,近了就可以了?”雪花立刻抓住了老道話裡的關鍵,臉上露出了驚喜。
“嗯。”老道撫了撫鬍子,沉思着道:“短時間內還是可以推算出來的,但是一輩子就太長了。”
“太好了!”雪花一拍巴掌,興奮的道:“那您能算多遠,算多遠,能算幾年,算幾年。”
大不了她隔一段時間,讓老道算上一回。
“那個、丫頭呀,子嗣之事不可以強求,何況你現在已經有了兩個娃了。”老道試探的道。
語氣中,有一絲遲疑和小心。
雪花聽出了老道意思中的一點話外之音。
“道長,是不是您已經推算出來了,我的膝下除了烈兒和醉兒,不會再有子嗣了?”雪花眯着眼睛,懷疑的道。
看來,老道如此的推三阻四,是怕她知道自己不會再有孩子了,受刺激呀。
老道聽了雪花的話,支支吾吾的道:“咳咳,那個,丫頭呀,孩子多了未必好,少了纔是精華嘛,況且……”
“好了,道長,我明白了。”雪花一揮手,打斷了老道的話。
雖然心裡有一絲隱隱的失落,但是欣喜更多。
她終於可以解開韓嘯的心結,而且,他們誰都不用吃避孕藥了。
“道長,不用等秋獵了,我明天就派人去西山獵場給您抓幾隻野味來,變着花樣的做着吃。”雪花拍案定論,豪爽的道。
“另外,我再去宮裡給您討幾壇御酒來喝。您只要記着,一會兒把我這輩子不會再生孩子的事兒,告訴韓嘯就行了。”
雪花快速的說完,轉身就向涼亭外跑去。
她估摸着,韓嘯現在應該差不多回府了。
老道看着雪花跑遠的背影,揚了揚胳膊……
他沒說丫頭這輩子不會再生孩子了呀。
不過,看丫頭的意思,好像是盼着不能生孩子似的。
難道是生了一次孩子,嚇到了?
老道想了想雪花生孩子時的情形,心中產生了一絲懷疑。
功夫不大,雪花就拉着韓嘯跑了回來。
“道長,您快告訴爺,我不會再生孩子了!”雪花一看見老道,就興奮的大聲道。
韓嘯一身玄色錦衣,上面繡着蒼鷹翱翔,面容緊繃,但是深邃的眸子中,卻跳躍着一簇簇激動的火焰。
老道看了看雪花,又看了看韓嘯,心中的疑惑變成了恍然。
老道故作高深的擡頭望天,撫着鬍鬚,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緩聲說道:“生死輪迴,子嗣繁衍,皆爲天定,不可強求。”
老道說到這兒,看向韓嘯,“你們已經有了一兒一女,應該知足了。”
“這麼說,雪雪真的不會再生孩子了?”韓嘯沉聲問道。
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期盼。
老道眼裡閃過一道精光,然後撫着鬍鬚,點了點頭。
韓嘯猛地鬆了一口氣,對着老道一抱拳。
“多謝道長。”
說完,猛然轉身,抱起雪花,飛掠而去。
雪花嚇了一跳,低呼一聲,趕緊摟住了韓嘯的脖子。
“爺,你幹什麼?”
“回房!”壓抑的聲音,隨風遠遠的飄散。
回房的結果就是,雪花第二天沒能起牀。
壓抑了多日的某人,終於徹底爆發了。
把雪花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翻過來,調過去的,吃了一遍又一遍。
各式的花樣,各種的姿勢,雪花迷迷糊糊中,被擺成各式的姿勢滿足某人。
最後,雪花簡直崩潰了。
她再次確信,男人是千萬不能憋着他的,否則,你就是借了高利貸,只是利息,就能要了你的命。
因爲某人說了,這只是利息。
**
秋高氣爽,琴聲悠揚,婉轉的韻律中,是一份恬淡的心情。
雪花坐在涼亭中,雙手輕撫琴絃,指尖跳躍出桓古不變的如梭時光。
遠處的練武場上,一大兩小三個身影,正在一拳一掌,一招一式的比劃着。
慢慢的,雪花的手指停了下來,目光呆呆的看着練武場上的三個身影。
高大的男人,一身白色練功服,身材昂藏,劍眉星目,雖然頭髮白了大半,但是掩不住其眉宇間獨有的風華。
不僅如此,反而更爲他增添了許多男人的成熟魅力。
也難怪這個男人,會成爲京城中許多未婚女子的夢中佳婿了。
不過,她們這輩子是不用想了。
而且,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不用想了。
因爲這個男人說了,他永生永世,都只要那一個女人。
想到這兒,雪花的嘴角,高高的揚了起來。
沒辦法,誰讓她就是那個男人口中的女人呢。
雪花的眼睛隨後又落在男人身邊的一個小身影上面。
四五歲的男孩,脣紅齒白,面容精緻,有一種雌雄莫辨俊美,隨着高大的男人的教導,一招一式雖然略顯氣力不足,但是小小的年紀,仍然散發着一股凜然之氣。
雪花的嘴角,越發的上揚,眼中滿是慈愛的光。
這時,小男孩彷彿發現了雪花的注意,忽然揚頭,對着雪花露出了一個顛倒衆生的笑容。
雪花的腦袋一陣恍惚。
隨即搖頭失笑。
自己這個兒子呀,唉,讓她說什麼好。
就因爲兒子的笑容,玉香苑的碗碟、茶具、以及各種昂貴的玉石擺設,不知道被丫頭們失手打碎了多少了。
每個丫頭都抵擋不住兒子的突然一笑。
無論手裡拿着什麼,只要看到兒子突然展顏,露齒一笑,絕對是心神恍惚,癡癡呆呆的看着兒子,等手裡的東西落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纔會猛然驚醒。
雪花想到這兒,不由的搖頭嘆氣。
好在,現在丫頭現在也都學精明瞭,只要手裡拿着東西,都躲着兒子,這讓玉香苑裡不再時不時的傳出東西的碎裂聲了。
高大的男人,彷彿發現了小男孩的分神,一個凌厲的眼刀掃過去,小男孩立刻小臉緊繃,目光炯炯,端正嚴謹的樣子,讓人以爲剛纔的笑容是錯覺。
雪花莞爾,也就只有自家男人,能降服兒子。
雪花的目光,又落到了另一側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也穿着一身合體的白色練功服,和小男孩有七八分相像之處,但是目光清冷,紅脣緊抿,精緻的面容彷彿是一副面具,沒有絲毫的表情。
雪花高揚的嘴角,慢慢的耷拉了下去。
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若說自家男人是一副惜字如金的高冷範兒,那麼自己的女兒,可以說是完全乘襲了自家男人的特點。
甚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因爲自家女兒不僅惜字如金,甚至一個金豆子都沒有蹦出來過。
雪花的耳邊,不由的響起了一些低低的議論聲。
“聽說,皇后娘娘是個啞巴。”
“何止呀,聽說還是個傻瓜呢。”
“就是呀,五歲了不僅沒有開口說過話,還整天冷冷的,呆呆的……”
……
“怎麼了?”
耳邊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雪花猛然驚醒。
原來,韓嘯已經結束練功,帶着兩個孩子來到了涼亭裡。
男人深邃的目光,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但是雪花卻分明能看到那潭底的關心和擔憂。
嘴角牽起一抹淺笑,“沒什麼。”
自己的女兒,即便是個啞巴又怎麼樣?
依然是天之驕女!
而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可以因此解除和皇上的親事。
“娘,您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又惹爹心疼了。”韓烈看着雪花,一本正經的說道。
清脆稚嫩的聲音中,若是仔細聽,可以發現裡面有一絲調侃的意味。
不過,雪花和韓嘯都沒有聽出來。
韓醉兒卻是面無表情的看了韓烈一眼。
韓烈接觸到韓醉兒清冷的目光,一挑眉又道:“娘,您肯定是在擔心醉兒,您放心吧,醉兒就是嫌她自己的聲音不好聽,所以纔不說話的。”
說完,韓烈嘴角也挑了起來,“她的聲音若是象兒子似的這麼清脆悅耳,肯定早就開口說話了,是不是呀,醉兒?”
韓烈一副瞭然的樣子,看着韓醉兒。
並且,還顯得有些洋洋自得。
韓嘯一皺眉,“哼!清脆悅耳?一個男人,聲音應該低沉亦或是霸氣,能彰顯男人的氣魄!男人頂天立地,聲音亦要含有頂天立地之氣!”
隨着話聲,韓嘯的身上亦爆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直撲韓烈而去。
韓烈渾身一凜,立正、挺胸、擡頭,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小臉嚴肅,表情威嚴,眉梢眼角的氣勢都豁然改變。
“爹教訓的是,兒子謹記在心!”稚嫩的聲音中,驀然有了一股威嚴狂霸之氣。
雪花有些無奈,這父子兩人真是……
雖然心疼兒子,但是雪花並不當着韓烈的面出言維護他。
父母管教孩子,最忌諱這個管教,那個當面護着,那樣會起反作用。
所以,雪花都是暗地裡埋怨韓嘯對待兒子太嚴格。
不理會男人管教兒子,雪花掏出懷裡的帕子,彎腰擦了擦韓醉兒小臉上的汗珠,柔聲說道:“累不累?今天娘讓人做了桂花粟米糕,貓耳蛋酥卷,水晶小蝦餃……”
雪花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串的食物名稱,韓醉兒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完全不象普通小孩子,聽到好吃的,就會露出饞饞的表情。
只是用清冷的目光看着雪花,一動不動的讓雪花擦拭她臉上的汗。
雪花暗自嘆息,若非是女兒能識字,寫字,能習武練劍,自己也會以爲女兒是個傻子的。
不錯,韓醉兒雖然從來沒有說過話,但是雪花教給她認字,然後讓她描紅,她能描得非常的工整。
而韓嘯教她習武,她也能一招一式的做得非常到位。
從三歲開始,雪花夫妻就開始給韓烈和韓醉兒啓蒙了,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