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福等人看着眼前慌亂的一幕,有些怔愣。
張青石的家裡看樣子很是熱鬧,院子裡有哭聲隱隱約約的傳來。
“老伯,這是怎麼了?”宋雲抓着一位從身邊路過的行人問道。
老伯看着宋雲說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這張家的老二也不知道沾染上了什麼黴運,大過年的突然就病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生病了請大夫啊。”宋雲不解的問道。
說話的老伯看着宋大福一行人,嘖嘖幾聲道:“各位都是外地來的吧,你們不知道這張家的情況,張家老大家裡還可以,張家的老二,可是很窮的,哪裡有錢啊。”
老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帶着幾分同情道:“張家的老二生病之後,家裡人也請來了大夫,可是大夫都說……”
聲音低了下來,說着話還看着附近的人,似乎是怕被什麼東西聽到一樣。
宋婉兒和宋雲對視一眼,兄妹兩個人心裡都有些狐疑。
張氏心急如焚,見此頓時開口催促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老伯左右看了一眼道:“大夫都說張青石沒有生病。”
沒病?沒病看什麼大夫啊,而且鬧得這麼大?
張氏用懷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說話的人被張氏這樣看着,也不生氣,顯然是習慣了,接着道:“可不就是沒法讓人相信啊,可是從那之後。張家請來的大夫也有好幾個,這張青石的病不但沒有好,反而越發的重了起來,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
張家院子裡隱隱約約的哭泣聲傳來,顯然這位說的都是實話,張青石情況的確不好。
“那這是要幹什麼?”宋雲看着眼前的一幕問道。
說話人嘆息一聲,接着道:“張家人請來了村子裡的神婆,正在給張青石看呢。”
情況不樂觀啊,不然神婆來了之後,張家也不會響起哭聲。
“胡鬧!”宋大福不悅道。
“可不是。早點聽大家的勸說就好了。耽擱到了現在,就是神婆來了,也沒有辦法。”說話的老伯接着道。
宋大福怒氣的聲音接着響起,根本就沒有聽這人接下來的話:“生病了就應該看病。請什麼神婆。”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這位不高興的看着宋大福。這位以爲自己是誰啊,居然敢衝着自己發脾氣。
宋大福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倒不是對這位生氣,而是對張家人這種有病亂投醫的行爲感到憤怒。
要知道宋婉兒小時候可就差點因爲神婆的話,被溺死,現在宋大福最討厭的就是這類裝神弄鬼的人。
“你這人……”這位看着宋大福,一手指着他想要說些什麼。
“咱們快進去看看。”宋大福沒有關注這位接下來要幹什麼,立刻扶着張氏走了進去。
宋婉兒和宋雲對視一眼,兄妹幾個人也都齊齊的跟了上去。
“老三,你怎麼了?”有人看着這位怒氣衝衝的朝着張家走去,關心的問道。
老三也就是剛剛跟宋大福等人說話的那位道:“有人說張神婆壞話呢,我跟去看看。”
老三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衆人一聽,頓時都有了興趣,紛紛跟了上去。
張青石家裡,此刻堂屋已經擺起來香案,香菸繚繞中,一位披頭散髮的婦人正在來回的跳動,嘴裡喃喃的說着些什麼話。
香案不遠處,放着一張大牀,牀上靜靜地躺着一個人,雙眸緊閉,臉色蒼白,沒有人注意到,隨着屋子裡煙氣繚繞,男人的呼吸越發的微弱起來,即便是昏迷中,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小鬼快離開,閻王老爺抓你來,小鬼快快走,黑白無常就要來……”披頭散髮的神婆唸叨着,跳動着。
屋門口不遠處,張青石的媳婦,一直緊張的看着屋裡的情況,就連宋婉兒等人走了進來,她都沒有發覺。
“咳咳!”張氏的身體不好,走近了屋裡之後,聞着這股刺鼻的味道,頓時咳嗽起來。
張青石的媳婦一直注意着屋裡的情況,此刻突然聽到張氏的咳嗽聲,這才轉身看了過去。
“你……小妹,你們怎麼來了?”張青石的媳婦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張氏問道,語氣帶着顫音。
“二嫂,我二哥他到底怎麼了?”張氏的聲音同樣顫抖,人被宋大福攙扶着,剛剛劇烈的咳嗽過,臉色倒是帶着幾分紅潤。
紅潤的不正常,讓人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奇異。
“你二哥他……他中邪了。”張青石的媳婦顫抖着聲音說道。
中邪了?
沒錯,就是中邪了!
張青石過年之前接到了一個大活兒,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夠完成,不過那戶人家給的錢很多,張青石跟媳婦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接下來。
“一開始很順利,主人家也很大方,可是誰知道在最後完工的時候,少了一根木樑,交不了工,主人家就不會給錢,你二哥他等的心急,這時候馬上就要過年了,還去哪裡找工料,我讓他再等等,過完年再說,他偏不聽……”
“我二哥他……”張氏欲言又止的問道,心裡已經有了不怎麼好的猜測。
“他一個人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消失了兩三天,再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就弄到了木樑。”張青石的媳婦說道。
事情接下來的發展一切都很順利,木樑找到了,工作順利的完成了,主人家果真很是大方的給了錢,不但結算了工資。甚至還額外給了賞錢。
“你二哥回來很高興,還說要去買些好東西,看看你,誰知道第二天他就昏迷了過去,我請了好多大夫,都瞧不出病因,被問的急了,就說是中邪了。”張青石的媳婦哭泣道。
中邪?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中邪,不過是那些大夫沒有檢查出病因,胡亂搪塞的而已。
“舅母。你要是相信我。可不可以讓我給二舅看看。”宋婉兒看着張青石的媳婦道。
“這是……”張青石的媳婦看着開口說話的小丫頭,有些疑惑。
張氏見狀開口說道:“這是我們家的小丫頭,婉兒。”
“舅母,你好。我是宋婉兒。”宋婉兒看着她笑道。
宋婉兒的笑容彷彿有種神奇的魔力。張青石的媳婦看着她。心裡的惶恐逐漸變淡,本來堅定的想法也有了動搖,只覺得看着這個小丫頭。自己的心裡就非常的安定,彷彿什麼危險都不用害怕。
“舅母,讓我去給二舅看看,好不好?”宋婉兒帶着安撫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張青石的媳婦點頭道:“好,你去吧。”
宋婉兒走到屋門口的時候,才發現怪不得自己這位舅母要在屋門外站着,屋子裡的煙熏火燎,不要說是目前情況不明的二舅,就是一個正常的人,估計進來都受不住。
“婉兒丫頭,你等等。”張青石的媳婦懊惱的在她的身後叫道。
張氏扶着自家二嫂的胳膊道:“嫂子,你放心好了,我們家的小丫頭會點醫術,讓婉兒給二哥看看也好。”
張氏說的謙虛,總不能一上來就誇獎自家的閨女有多麼的了不得,但是在宋家人心目中,宋婉兒的確厲害,比起一般的大夫都要醫術高明。
“小妹,張神婆作法的時候,不喜歡別人進去打擾。”張青石的媳婦看着張氏解釋道。
“那咱們快點進去看看情況。”宋雲在一旁插話道,身子不經意的走了過去,恰好擋在了自家二舅母的身前,讓她想要去阻攔的動作一頓,片刻的功夫,宋婉兒已經走進了房間。
“咳咳……”宋婉兒清咳幾聲,立刻閉住了呼吸,疾步朝着一旁的窗戶走去。
張神婆跳的正歡,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屋子裡有人進來,關鍵是村子裡的人也都知道,她作法的時候,外人不能打擾,否則驚動了神靈,神靈怪罪下來,病人就算是有救,也要被牽連的沒有救。
宋婉兒咳嗽的聲音讓張神婆頓時從飛快的跳動中清醒過來,尋找聲音響起的方向看了過去。
“誰,誰在哪裡?不要裝神弄鬼,給老孃出來,不知道這個時候屋子裡不能進人啊。”張神婆呵斥的聲音道,語氣帶着幾分顫抖。
她循着聲音看去,根本就看不到人,只有濃濃的煙霧瀰漫,想到大夫們關於張青石的某些說法,張神婆心裡膽怯。
張青石不會真的……撞上小鬼纏身了吧!
宋婉兒個子低,走的快,此刻聽到張神婆的話,也不回答,她的腳步聲輕悄悄的,在濃煙迷霧中,聽在張神婆的耳中,越發讓人驚異起來。
“出來,你出來,我可是神婆,有神明保佑,我不怕你,對,不怕你。”張神婆大聲道,用力的揮舞着手裡的符紙,點燃後朝着腳步聲隱約響起的方向仍了過去。
宋婉兒快速的來到了窗戶邊上,伸手就把窗戶打開,外面明亮的陽光照射了進來,驅散了屋子裡的濃煙,也讓宋婉兒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來。
張神婆朝着窗戶看了過去,見到站在窗戶旁邊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頭,根本不是自己以爲的前來索命的小鬼,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張神婆膽子大了起來,頓時想起來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小丫頭不等她同意,就私自闖了進來。
“小丫頭,你是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不知道作法請神仙治病的時候,外人不能進來打擾嗎?”張神婆看着宋婉兒問道。
宋婉兒很是誠實的搖頭,“我還真是不知道。”
“額……”張神婆頓了頓,看着面前不過幾歲的小丫頭片子,真要計較的話,也不應該是跟這麼一個小丫頭,張神婆聽着屋外的腳步聲,眼珠一轉,心裡有了主意。
宋婉兒環顧四周,仔細的打量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漸漸地神情變得驚訝:“咦?你怎麼在這裡?”
宋婉兒看着虛空中的某處問道,稚嫩的童音帶着好奇。
張神婆頓時渾身一顫,嚇得往一旁躲了好幾步,小孩子的眼睛純真,據說可以看到某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小丫頭,你看到了什麼?”張神婆看着宋婉兒問道,心裡害怕。
“咦?”宋婉兒故作疑惑的看着她,“你看不到嗎?你不是神婆嗎?他就在你身邊啊!”
“啊……”張神婆驚呼一聲,嚇得臉色都白了。
“怎麼了?怎麼了?”門被大力的推開,宋大福等人從屋外大步的走了進來。
“婉兒,你沒事吧?”宋雲走到宋婉兒的身邊,關切的問道。
宋婉兒搖頭,“哥,我沒事,不過別人好像有事。”
張青石的媳婦也注意到了張神婆慘白的臉色,還以爲是張青石有了什麼不妥,一時間自己的臉色變得比張神婆還要難看,“張神婆,是不是……”
“青石媳婦,這可不是我老婆子不幫你,實在是你讓別人突然闖進來,打擾了我老婆子作法,惹得神明生氣降罪,我也沒有辦法。”張神婆看着張青石的媳婦說道。
張青石媳婦頓時就急聲道:“張神婆,婉兒小丫頭只是擔心她的舅舅,纔會闖進來的,您不要怪罪。”
她一邊說着話,一邊朝着張神婆走了過去,同時從懷中掏出手絹,裡面放着家裡僅存的錢財,全都遞給了張神婆。
張神婆看着張青石媳婦拿出來的錢財,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可是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最終還是狠心的搖了搖頭。
“青石媳婦,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人,要是有辦法,老婆子我怎麼會不幫你,實在是沒有了辦法。請神的時候被外人打擾,神明一定會降罪的,你還是抓緊時間跟青石告別一下吧。”張神婆說道。
說着話,張神婆轉身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去。
張青石的媳婦哭泣着看着張氏道:“妹子,嫂子求你了,你身上有錢嗎?借給嫂子一點用用,等到你二哥好了,我們一定還給你。”
“嫂子,你說的什麼話,哪裡還用你還啊,可是神婆的話真的不能相信,咱們不能把錢給她。”張氏見此勸說道。
張青石媳婦的臉色不好看,看着張氏,再看看宋婉兒,想到要不是她闖進來,自家相公也許就沒事了,臉色很是難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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