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前腳才邁進門檻裡,後腳都還沒進來,小二已是堆着滿臉的笑迎了上來“客官,您幾位,請這邊來”,小二暗暗打量了魚兒娘三個,瞧着身上皆是棉衣布裙,想必是那鎮上來縣城的,要是那種田的鄉人穿的應該是那粗麻布衣,這幾位想必是來嚐個鮮的,如此想着便領着魚兒一行來到大廳靠角落邊的桌子坐下,其實樓上是還有包房的,只是瞧着這幾位不像那有錢的主。隨在魚兒他們身後進酒樓的還有幾位客人,只是另有一小二迎了上去,瞧着別人那穿戴,直接就往樓上包房領去了。魚兒瞧得這樣倒也不計較,這世上本就那觀衣察顏之人頗多,自己幾個也沒想着去那包房,在這底下坐了倒還方便打聽消息,現在正是那吃飯的點,樓下倒是坐滿了八成,這酒樓生意還是不錯的。
小二招呼着魚兒幾個坐下,忙去衝上茶水,魚兒坐着不動,等着那小二拿菜譜過來。待得小二端上茶水,熱情的問着“客官,您幾位要點上些什麼菜,可要小的給幾位推薦推薦”,魚兒正奇怪這小二怎的就只端了茶水過來,那菜譜卻不見影,只見得何氏擡頭往那牆邊上瞧了,原來這些個菜命都刻在小塊木板上,掛在牆上呢,這倒也和那鎮上趙叔酒樓裡一樣的,自己還以爲這縣城會和那鄉下鎮上不同呢。“就撿酒樓裡拿手的菜上四道吧”魚兒也懶得去看菜譜,直接說到。小二的點頭哈腰的退下了。“魚兒,就隨便點上兩道吃吃便是,咱們才三人多浪費,我瞧着那菜也是不便宜的”何氏小聲的對着魚兒說到。魚兒笑笑說“娘,既是來了縣城,那肯定是要吃點好的,瞧瞧這酒樓的飯菜有什麼不一樣的味道”,說完三人便安靜下來等着上菜。魚兒還豎起耳朵聽着四周人的談話,聽了半天,也都是個家長裡短,諸如那誰家生小子啦,誰家閨女出嫁啦等等,對於自己想開繡鋪卻是一點幫助都沒有,看來算盤落空了,一會還是得去那街上慢慢看着去。沒多大會,小二就就將菜送了上來,一道清蒸魚,一道醬肘子,一道油煎豆腐,再就一盤炒青菜,想必這夥計也是覺得應該要葷素搭配。魚兒叫過何氏和小美,三人開始吃起來。味道其實還算不錯的,怎麼說也是酒樓拿手的菜,只是吃在魚兒嘴裡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許是在自家吃習慣了,倒也不覺得這些個飯菜有多麼美味。就何氏和小美兩人,卻是邊吃邊讚歎,弄得魚兒都懷疑起自己的味覺。這一頓飯,足足吃了半個時辰,何氏秉着絕不浪費的原則,硬是讓着魚兒和小美慢慢吃着,將桌上的菜給吃了個七七八八才讓放下,那麼四大盤菜,硬是讓三人給吃完了,倒上杯茶水,小口喝着,歇息了好一陣,才走出酒樓。
慢慢一個鋪子一個鋪子的逛過去,這些都是臨街的鋪子,沒見有一家生意蕭條的,魚兒想在這熱鬧的大街上開繡鋪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小美瞧着魚兒無精打采的樣子,“姐,咱們要真的開繡鋪,也不一定要在這些熱鬧的街上來開啊,繡鋪又不像那些個酒樓,天天都是人來人往的,一般可都是別人來店裡瞧了樣品,選定了,定下日子來取的,也有那當場就要的,只是總的來說是少的,咱們可以選在那稍稍偏僻點地方,只要咱們的繡品好,這一傳十,十傳百,還怕沒人上門嗎”,喲,瞧不出這丫頭在鎮上待上幾月,這說的還一套一套的,魚兒點頭稱是,“既如此,咱們拐過那邊去,那邊瞧着人流沒這邊多,咱們先去看看”,娘三個調轉方向朝前走去。
這條街還真不似前面那邊熱鬧,街上有那開酒館的,還有開醫館的,應該說是人不會少,可偏偏就是人不多,難道是那酒不香,那醫館醫術不精,魚兒想着自己都要笑了,管別的幹嘛,自己且去好好瞧着,看得有相中的問上一問。娘幾個邊走邊看邊談論。“姐,你瞧前頭那家,那也是個臨街鋪位,瞧那門板,以前應該也是個做生意的,只是現在,那門板都是封上了,咱們過去看看”,順着小美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是,那鋪子還在這條街的中間位置,只是那門板還都是封上了。
上前看得仔細,在鋪面旁邊,有一門,門是關着的,從門縫裡看過去,裡面還有一院子,這鋪面是和這院子連在一起,只是又單獨給鋪面開了門。何氏上前輕輕叩了叩門把手,半響,聽得裡面走出一人,隔着門朝外問着有什麼事,何氏聽得是位上了年歲的老婆婆聲音,忙回了“大娘,我們娘三個從鄉下來縣城買些東西,這走的有些個累了,想上您家討口水喝”,裡頭聽得外頭皆是女聲,將門打了開來,“既是討水喝,請進吧”一位頭髮有些斑白的老婆婆站在門口。
院子是個四合院,不大,老婆婆領着何氏幾個進了屋,給每人倒上一杯水,“就些白水,將就着喝吧,老婆子家裡是連茶葉都沒有,讓你們笑話了”老婆婆也在一邊坐了下來。“婆婆,就您一個人在家嗎”魚兒開始搭訕起來,“裡頭還躺着個老頭子”老婆婆站起來,再給何氏幾人添上水,何氏忙謝了。“婆婆,我瞧着外頭有間鋪子,可是瞧着這家裡,倒不似是那做生意的樣子”魚兒小心的問着,瞧老婆婆的摸樣是有故事的,聽得魚兒這樣問着,老婆婆垂下頭,用手拭着眼睛,哽咽起來“自打我那兒子去後,你們還是頭一個上家裡來的”頓了頓,“我兒子本是在家開着外頭那間鋪子做點小生意,可因着生意好,讓人瞧紅了眼,本是說好門親事,也快要成親,可那眼紅之人從中作梗,四下撒播謠言,害的親事作罷,我那小兒性情秉直,找上了那眼紅之人,失手將人打死了,自己也由此坐上了官司,好歹自己捨去老臉,四處求人,終是挽回了他性命,只是卻被髮配邊疆,這有生之年,老婆子我怕是見不着他的面了,老頭子也因此氣出病來,牀上一躺就是兩年”老婆婆說完這些,掩面而泣。何氏也陪着掉了眼淚。魚兒這會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會子是不合適提那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