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月色下,一座雄偉而華麗的宮殿矗立在水月閣的中央,它閃耀着冰瑩的色彩,就宛若一座光彩奪目的水晶宮,那琉璃色的牌匾上,書着“水月仙宮”四字,兼具遒勁與柔和之美。
水月仙宮中,水寒汐一臉悲傷的坐在大殿上首,她臉色慘白,眼中佈滿了血絲,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大殿下,水靈盈月一手一個摟着流淚滿面的水影雪和水無霜,她雙眼也噙滿了悲傷的淚水,雙手正不停地輕拍着二人背部,低聲安慰着二女。
其他弟子,如水妍羽、水思柔、水畫羽等人,她們或泣不成聲,或瞋目切齒,或相擁而泣,一時間,整個仙宮大殿裡充滿了悲痛與哀傷的氣氛。
此前,由四隻赤血魔蟬引發的那股毀天滅地的大爆炸,將整個寒水宮殿炸得粉碎,如此巨大的動靜,終於驚動了水月閣其他高手,她們紛紛趕了過來。
第一個趕到的是水聽雨,她是水靖芸的六師妹,在水月閣中地位與威望極高,據傳其修爲已突破到了三重靈尊巔峰的地步,實力可謂十分強大。
本來以水聽雨的能力,想要截住幻魅,那是十分輕而易舉的事,然而出手之後,她才發現那團的黑色氣體十分邪異,竟瞬間洞穿了水紋粼波的封鎖。
面對這樣的結果,水聽雨感到十分震驚,但眼下情勢非常嚴苛,寒水宮殿被完全摧毀,她必須即刻採取措施,封住那些外溢的靈魄和冰華,否則不但水月閣會被冰封凍結,大半個鳳陽城也會變成冰天雪地,淪爲一片苦寒之地。
就在水聽雨封印靈魄和冰華時,水寒汐等高手也趕到了六靈大殿,望着眼前慘烈的景象,衆人都神色大變,她們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暫的驚愕與惶恐後,水寒汐緩過神來,她一方面責令衆弟子加強內外巡視,全力封鎖寒水宮殿被毀的消息,另一方面派出親信去召回水靈盈月。
一番緊急部署後,水寒汐來到水聽雨身邊,向她這位師叔恭敬一禮後,便詢問到底發生了何種變故,爲何整座寒水宮殿會遭到如此毀滅性的破壞?
對此,水聽雨也是一臉茫然,根本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當她趕到時,寒水宮殿已在爆炸中灰飛煙滅。
不一會兒,水無霜來到水聽雨和水寒汐身邊,向二人大致講述了寒水宮殿裡發生的事,並告知她們,水柳薰眼下已脫離生命危險,正在落英萌療傷。
得知水月金蘭四女隕落,水聽雨一臉陰沉之色,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而水寒汐更是口吐鮮血,這突如其來的噩耗,顯然使她陷入極大的悲痛之中。
沉思片刻後,水聽雨叮囑水寒汐要儘快查明整個事件的原委,以防再有類似的事發生,而她自己則趕去和水靖芸商量,看是否能夠重建寒水宮殿。
過了沒多久,水靈盈月領着水思柔趕了回來,當看見寒水宮殿被毀,又聽聞水雲煙四女隕落,她整個人顯得十分震驚,心中的鬱氣與悲痛之情,頓時化作一股殷紅的鮮血噴出。
水寒汐見此,趕忙一把抱住了水靈盈月,一道銀光瞬間拍入其體內,替她驅除了心中的鬱氣,隨後又傳令一衆相關弟子到水月仙宮大殿裡集合。
仙宮大殿上,水寒汐看了水靈盈月一眼,沉聲道:“盈月,這次外敵入侵事件產生的後果十分嚴重,你六師祖一再叮囑我,要務必查清楚問題究竟出在何處,何以會被魔教妖孽混進來而不自知!現在你就當着我的面,一級一級的查,最後無論查到是誰在玩忽職守,我必嚴懲不貸!”
眼見水寒汐一臉震怒之色,水靈盈月鬆開雙臂,走到她身邊,道:“啓稟師父,水月閣內外的巡視和警戒,我都曾親自仔細檢查過,並無任何紕漏,我在想這次魔教妖孽混進來,必是一個獨立的事件,您就不要……”
“獨立的事件?那上一次林淞男扮女裝跑出水月閣,差點闖出大禍,這是不是也是意外?盈月,師父知道你心地善良,念在同門之情不願追責,但你要明白,作爲水月閣閣主,有些事絕不可以講情分,姑息足以養奸啊!再者,這件事若不查清楚,我們何以向你的那幾位師祖交代?”水寒汐微微搖頭,打斷了水靈盈月的話,語氣嚴厲的道。
水寒汐輕嘆一聲,憐惜的看着水靈盈月,心中頓時百感交集,她的這位愛徒什麼都好,就是對待同門頗爲感情用事,當年選舉新閣主時便是如此,眼下那位既出了落英萌,只怕難以善後了。
環視了一下大殿裡的人,水寒汐的目光落在水思柔身上,道:“水月閣三堂各有職責,水粼堂承擔對外作戰,月影堂肩負探查與蒐集消息,而青羅堂負責內務與刑罰。思柔,你身爲青羅堂副堂主,這次事件責無旁貸,現在就由你來徹查,給所有弟子一個交代!”
一聽這話,水思柔忙站了出來,向水寒汐恭敬一禮後,便轉身看向一衆弟子,道:“諸位,我奉老閣主之命徹查魔教妖孽偷襲六靈大殿一事,接下來無論點到誰,你們都得實話實說,若有誰膽敢隱瞞或包庇,休怪我刑罰森嚴!”
話落,水思柔目光轉向水畫羽,嚴聲道:“這些日子,外閣巡視與警戒的工作,還有挑選守衛內閣弟子的事,都由你親自安排的,你現在就將那些弟子全部叫出來,我要一個一個的問!”
看了一眼那些瑟瑟發抖的弟子,水畫羽猶豫了一下,向前一步,道:“回副堂主,正如您所說,那些弟子是由我挑選與安排的,如果查出來確實是因她們玩忽職守,從而導致魔教妖孽混進水月閣,那麼我願意接受任何刑罰。這幾日,水月閣內外發生了一連串怪事,今天早上我已經向閣主詳細彙報過了,當時您也在場……我奉閣主之令,處理好楓園的事之後,隨即帶領所屬的弟子尋找水椛煙和水藿漣,然而直到現在,仍未發現她們二人的蹤跡。”
水靈盈月道:“師父,早上畫羽確實向我彙報過了,當時由於要趕去參加雙城比試,我並未細想,現在看來,這些怪事都和那個自稱戚萬勇侍女的姑娘脫不了關係,或許這一切都是她精心設計的陰謀。畫羽,你再將這幾日發生的怪事向老閣主詳細講述一遍。”
水畫羽依言而行,詳細講述了整個事情的始末,聽得水寒汐和一衆弟子也都是雲裡霧裡的,摸不着頭腦。
就在衆人迷惑不解時,南宮天涯和慕容嫣汐走入仙宮大殿,二人自從進入水月閣後,便發現衆多水月閣弟子步履匆匆,且神色十分倉皇,這時又見衆人一臉沉痛之色,頓感事態不妙。
二人向水寒汐見禮後,慕容嫣汐恭聲道:“師伯,水月閣到底發生了何種變故,我和南宮大人一路走來,發現衆多弟子行色匆匆的,問了許多人,她們都諱莫如深,現在又見你們神情如此悲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水寒汐猶豫片刻後,看了一眼身旁的水靈盈月,道:“南宮大人和嫣汐並非外人,無須對他們隱瞞什麼,你就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吧。”
水靈盈月微微點頭,緩緩走下了大殿,請南宮天涯和慕容嫣汐坐下後,將魔教妖孽偷襲六靈大殿,致使水雲煙四女隕落,寒水宮殿被毀之事告知二人。
等水靈盈月講述完,南宮天涯臉色早已變得十分陰沉,只見他全身微微顫抖着,雙眼又逐漸泛起了血光,散發出一股陰森而獰惡的戾氣,驚得包括水寒汐在內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水靈盈月見狀,趕忙抓住南宮天涯的手,一股清心辟邪之氣迅速注入他體內,這才慢慢壓住了那股駭人的戾氣。
控制住心神後,南宮天涯看着面前一臉憔悴的水靈盈月,愧疚和自責感充斥在心中,緩緩起身朝水寒汐與水靈盈月分別深深一禮,神色悲痛的道:“老閣主、閣主,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將水月閣拉入到紛爭的漩渦中,這才被魔教那羣妖孽盯上了,先有墨辰姑娘,再有墨璃姑娘,今日雲煙姑娘她們又……”
“南宮大人,上一次我就說過,我們既已結盟,自然是共同進退,榮辱與共!何況我水月閣身爲正道勢力,即便你沒有來求援,我們又豈能坐視魔教妖孽在鳳陽城橫行無忌?墨璃她們六人以身證道,可謂死得其所!”水靈盈月打斷南宮天涯的話,示意他無須自責。
水寒汐微微點頭,起身環視了一眼大殿裡的弟子,沉聲道:“你們所有人都聽好了,南宮大人他不僅是水月閣最尊貴的客人,還是我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倘若日後有誰私底下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不管她是誰,青羅堂都要嚴懲不貸!盈月,對於那些情節特別嚴重的弟子,你可直接將之驅逐出水月閣!”
衆人一聽這話,都低下頭來諾諾連聲,儘管水靈盈月成爲水月閣閣主已有六年了,但所有人都十分清楚,水寒汐仍是背後真正的掌權者。
這時,慕容嫣汐已從水影雪和水無霜口中得知了整個事件的經過,微微思索了一番後,起身道:“水師伯、南宮大人、盈月姐姐,縱觀這幾日發生的怪事,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便是相關聯的弟子不斷的失蹤。一開始,兩位弟子奉命領着那個叫媛兒的侍女回水月閣,結果只有水藿漣一人回來。接着水藿漣與水椛煙領林淞他們三個去怡園居,半路因爲躲雨分散了,結果她也再無音訊。那個叫水椛煙的弟子隨我的馬車進了水月閣後,行蹤如曇花一現,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如果再將楓園惡鬼食人的傳言聯繫起來,我得出一個大膽的猜想,就是那個叫媛兒的侍女,她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魔教妖孽,此人精通易容之術,不斷地殺害水月閣弟子,最終以某個弟子的身份混入內閣,然後來到六靈大殿,襲擊了雲煙她們五個……”
聽到這裡,水畫羽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從一衆弟子中走了出來,急聲道:“啓稟老閣主、閣主,聽完慕容殿主這番話,我突然想到看守內閣的幾位弟子曾向我彙報過,她們說今天天還沒亮時,一個巡視外閣的弟子曾找過水雲薇師姐……過了沒多久,當雲薇師姐從雲暮亭那邊回來後,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性情大變,難不成……”
水靈盈月聞言,迅速掃視了一下整個大殿,卻沒有發現那熟悉的身影,頓感十分不妙,沉聲道:“水雲薇她怎麼沒有來,你們當中可有誰見到過她?”
一衆弟子面面相覷,她們也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但都紛紛搖頭,表示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過水雲薇。
看着惶恐不安的衆弟子,水靈盈月沉思了片刻,目光轉向水寒汐,一臉嚴肅道:“師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嫣汐妹妹的猜想很有道理,那個自稱叫媛兒的女子應當就是那個魔女,她先把水雲薇騙出來,再以其身份混入內閣,難怪那些看守的弟子無法辨別!眼下有一個十分棘手且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如何分辨真僞,否則不但衆弟子間會互相猜疑,弄得人心惶惶的,那些魔教妖孽也會如法炮製,再次混進來搞破壞。”
水寒汐秀眉微微一皺,道:“這個恐怕有點難,聽你六師祖說,那個魔女修爲甚是不弱,即便是我只怕也難以分辨真僞,更何況是那些看守的弟子……”
“老閣主勿憂,我倒有個辦法,只需在內閣出入口增加一物,必然能破解難以辨別真僞的難題……”一道宛如夜鶯歌唱般的聲音,突然從大殿外傳來。
聽到這柔軟輕細的女聲,包括水寒汐、水靈盈月、水影雪、水無霜在內的高手猛地望向大殿外,只見一位身穿百花絲錦長裙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
望着那個風姿綽約的女子,水靈盈月心頭一震,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隨即一股無法形容的喜悅與欣慰,洋溢在她那張美麗的臉龐上。
這六年的光陰故事,竟恍如隔世那般漫長而沉重,此刻又見故人歸,水靈盈月心底的那份情結與缺憾,正一點一絲的慢慢翻騰起來,真可謂“陰陰淅淅六月雨,燭影微涼月明夜。此情無計可消除,一種相思浮心宇。”
大殿上,水靈盈月噙着眼淚,款款地走近那身姿綽約的女子,深深凝視了半響後,她忽地一下便抱住了對方。
那女子眼中也泛着淚花,只見她緊緊地抱着水靈盈月,在其耳邊低聲說着什麼,聲音聽起來有些幽咽。
看着二女相擁而泣,水寒汐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還真是應了那句“花自飄零水自流”,有些事勉強不得,也急不得,或許唯有順其自然,最終才能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一旁,南宮天涯仔細打量了那女子一會,輕聲道:“慕容殿主,此女全身散發出了一種清新但又絢爛的氣息,令人宛如置身在煙花三月的暮春中,一瞬間便消除了大殿裡沉痛悲哀的氛圍,好強的木之靈意啊,她到底是何人?”
慕容嫣汐輕嘆一聲,道:“若是我猜的沒錯,她便是當年要和盈月姐姐爭奪水月閣閣主之位的人……此事我也只是聽說而已,據說她和盈月姐姐無論是修爲,還是謀略皆旗鼓相當……然而不知是出自何種考量,水師伯最終還是選擇了盈月姐姐,她一怒之下離開了水月閣,從此便再無音訊,誰想今日……”
“芸桑,你剛纔說有辦法可以辨別真僞,快說來聽聽。”這時,水寒汐也從大殿上走了下來,來到二女身邊。
芸桑朝水寒汐恭敬一禮,道:“老閣主,你且聽我把話說完,自然便知該如何解決這個棘手而緊迫的問題。”
在衆人驚愕而哀傷的眼神中,芸桑講述着落英萌裡發生的一切,又把她從水柳薰那裡得知的事補充說了一遍。
聽完芸桑的講述,衆人再度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他們深知自爆靈晶是何其痛苦,而燃燒肉身又是何等煎熬,但水雲煙四女爲了能重創魔教妖孽,竟義無反顧,慷慨就義,實在是可歌可泣!
沉默了片刻後,水寒汐道:“原來是這麼回事,玄冰確實可破除這世間的一切幻魅之術,我們只需在出入口前放置一面用玄冰打磨的鏡子,便可辨別真僞,這件事就交給盈月去做。芸桑,那個夢梧到底是何人,她爲何會出現在落英萌裡,還幫你殺了那赤屍血蠍?”
芸桑道:“她只說自己的本體是一株七彩夢梧桐,其它的並未多言,當時情況緊急,我也不好繼續追問。”
聽到七彩夢梧桐,水靈盈月看了南宮天涯一眼,道:“啓稟師父,那株七彩夢梧桐是南宮大人他送給我的,我見它形體曼妙,七彩斑斕,十分好看,便令人種植在落英萌裡。沒想到她竟修煉成靈體,在危急時刻救了芸桑師妹。”
水寒汐聞言,掃了大殿裡的衆弟子一眼,起身道:“現在時間不早了,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不過今日在這裡聽到的一切,都不許聲張出去。”
等一衆弟子離開,水寒汐道:“南宮大人,那株七彩夢梧桐到底是怎麼回事,它能幻化成人形,難道是木靈?”
沉思了一會,南宮天涯道:“既然老閣主問起,我也就實話實說,那株七彩夢梧桐並非木之靈,而是鬥靈,這是一種用秘術將奇花異草融合在一起,再經過煉製而得到的異靈,它們也和其他天生異靈一樣,能獨立進行修煉,戰力非常強大,更具有神鬼莫測之力。”
聽完南宮天涯的講述,慕容嫣汐眼中露出深深的震撼,不覺驚呼道:“什麼,還有這樣的事,這……這簡直匪夷所思,南宮大人,難道那株七彩夢梧桐是您製造出來的?”
南宮天涯尷尬一笑,道:“殿主說笑了,我天資愚鈍,又才疏學淺,如何能有製造鬥靈的本事,慚愧、慚愧……”
水寒汐輕嘆一聲,道:“這天地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啊,好一個神鬼莫測的鬥靈……對了,南宮大人,那林風沫肉身已毀,靈華又被困在赤屍血蠍的蠍珠裡,您見多識廣,可有什麼辦法爲她重塑肉身,令其返本歸元?”
南宮天涯想了想,道:“人的身體是由母親十月懷胎而生,這孕育的過程十分複雜……早前我曾聽一位高人提起過,說這天地間有一方神物,名曰黑極墨瞳,具有孕育萬生萬物之力,若想爲林風沫重塑一個一模一樣的肉身,非得尋到此物不可。然而就連我認識的那位高人,也不知這黑極墨瞳是何模樣,更不知如何才能尋找到此神物。”
聽到這裡,芸桑便知重塑肉身難如登天,神色頓時變得有些沮喪,道:“這麼說,也只能按夢梧姐姐說的那個辦法,利用火蟬殼爲宿體,爲風沫重造一個新身體。唉,也不知這要等多久……”
“芸桑師妹,有辦法總比束手無策要強,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風沫妹妹便會回來的。師父,芸桑師妹這次不但保住了落英萌裡的藥田,還擊退了魔教妖孽,救下無霜和柳薰,避免水月閣遭受更大的損失,可謂居功至偉,我想升她爲水月閣副閣主,再成立一個玉英堂,由她擔任堂主,專門負責研究並培育新的草藥,不知您意下如何?”拍拍芸桑的肩,水靈盈月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芸桑一聽這話,頓時一愣,隨即微微搖頭道:“盈月師姐,六年前我就已經退出了水月閣,又有何資格擔任水月閣副閣主……至於研究與培育草藥,這是我的夙願,我願盡我所能,多培育出一些新的良品來提升衆弟子的修爲。”
輕輕握着芸桑的手,水靈盈月意味深長的道:“師妹,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誰沒有年少輕狂過,誰沒有在成長的道路上跌倒過?我真誠的希望你能摒除前嫌,與我們一起努力奮鬥,爲振興水月閣貢獻出一份力量。”
眼見芸桑猶豫不決,水寒汐將她喚到跟前,道:“眼下水月閣內憂外患,不但面臨着戚萬勇的打壓,還要小心提防魔教的突襲,有你和霖雨協助盈月治理水月閣,我也就放心許多了。”
看着水寒汐期盼的眼神,芸桑鄭重點頭道:“既然老閣主這麼說了,我若是再推託,就顯得有些冥頑不靈了。請老閣主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地協助盈月師姐,共同治理好水月閣。”
這時,南宮天涯和慕容嫣汐走了過來,向水寒汐和水靈盈月表示祝賀,畢竟芸桑迴歸,不但消除了她們心中的一件憾事,也爲水月閣注入了新的活力。
水寒汐拍了拍芸桑的手,不由地輕嘆道:“這大半年來,水月閣遭受了一些損失,尤其是雲煙她們隕落,水月金蘭已名存實亡……盈月,你要儘快挑選幾位合適的弟子補充進去。此外,你還可成立一個瓊華堂,用來培養一些精英弟子……對了,今天的雙城比試進展如何,清嫿和林淞的表現好嗎?”
水靈盈月見水寒汐問起,看了慕容嫣汐一眼,道:“妹妹,林淞他現在怎麼樣了,傷勢有沒有好一些?”
慕容嫣汐道:“姐姐放心,林淞已脫離生命危險,我和南宮大人已將他送回水月別苑,目前由林夫人在照看。”
水寒汐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道:“這是怎麼回事,林淞好端端的去參加比試,何以會有生命危險?”
水靈盈月輕嘆一聲,隨後便大致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聽得水寒汐陰沉的臉色泛起了陣陣寒光。
沉默片刻後,水寒汐道:“今日童不韋的所作所爲,看似是他一時情緒失控,卻透露出天星教的一些意圖,只怕他們要對水月閣的精英弟子下手了。像清嫿、林淞這樣的弟子,他們是水月閣的未來,不能總待在閣裡閉門造車,他們需要外出歷練,這樣才能更快的成長起來,因此成立瓊華堂迫在眉睫!”
水靈盈月沉聲道:“師父,最近齊蘭山附近的山匪甚是猖獗,連續打劫了我們不少物資,據月影堂打入山匪內部的弟子密報,她曾看見那些山匪首領密會過天星教的一個護法,這件事必然也和他們脫不了干係,真是可惡至極!”
水寒汐怒拍了一下扶手,看了芸桑一眼,道:“你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芸桑思索了一下,道:“天星教的背後是戚萬勇,以眼下的情勢來看,輕易動不得,否則必會造成整個鳳陽城的大動盪,於民不利暫且不說,水月閣也會背上恣意妄爲的罵名。我們可先解決那夥山匪,敲山震虎,然後再聯合月神殿慢慢瓦解戚萬勇的勢力。”
看了南宮天涯一眼,水寒汐道:“芸桑,這位是南宮大人,他是鳳陽城的副城主,已和我們結爲同盟,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你還不快些見禮。”
芸桑微微點頭,走近南宮天涯恭敬一禮,道:“芸桑見過大人。”
南宮天涯趕忙起身,道:“芸桑姑娘,就如老閣主所言,大家日後都是自己人了,你不必多禮。”
打量了南宮天涯一會,芸桑臉色微微一變,道:“大人,我觀您上星穴有一絲戾氣散出,而本神穴也被一股煞氣所遮蔽,請恕我直言,您是不是被什麼邪祟之物侵染了?”
南宮天涯吃驚地看着芸桑,猶豫了一下,道:“芸桑姑娘果然好眼力,不瞞四位,我曾在一處密地裡探險,差一點就被一股邪異的黑風奪舍,幸而得到一位高人及時相助,這才壓制住了那邪祟的風靈,但卻無法將之逼出體外。那位高人多次提醒過我,切莫發怒,否則的話,那邪靈極有可能會趁機衝破他設下的靈魂禁制,並佔據我的靈魂,故而這些年來,我一直是深居簡出,清心寡慾。今天我看見林淞重傷昏迷,一時間心憤難平,這才讓那邪靈鑽了空子,幸而水靈閣主和慕容殿主助我,不然讓那邪靈佔了上風,後果不堪設想……”
一旁,水靈盈月皺眉道:“原來個中有如此曲折,難怪你剛纔全身又戾氣彌散……唉,怨憎恨乃人之本性,想要完全摒除,這談何容易?還是得想一個辦法,將那股戾氣逼出來,否則一旦被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知曉,後患無窮。”
水靈盈月想了想,走近水寒汐,跪拜道:“師父,我知道玄凇玉心決一向不傳外人,但南宮大人情況特殊,與我水月閣的利益密切相關,弟子斗膽想將玄凇玉心決傳授給他,助他早日將體內的邪靈逼出來,還望師父能夠應允。”
芸桑和慕容嫣汐見此,二女臉色微變,她們深知水靈盈月性情矜持,沒想到竟會爲了南宮天涯而下跪求水寒汐。
水寒汐也是一愣,目光在南宮天涯身上轉了轉,又沉吟了片刻後,微微點頭道:“盈月,此事你自己拿定主意就行,你現在是閣主,閣中之事只要有利於水月閣的發展,你大可放手去做,你師祖那邊自有我會去說,無須有後顧之憂,師父一定會支持你的。”
聽到這話,芸桑眼中涌現出難以置信之情,水寒汐雖說的很含蓄,但她卻聽出了弦外之音,這位睿智的老閣主要大刀闊斧的改革舊制和舊規了,要是真的成功了,那必會爲水月閣注入強大的活力,也破除了衆多弟子的心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