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兩女聊天
不得不說,這位文小姐的性情,真夠大膽,一旦有了主意,行動上那叫一個快刀斬亂麻!就是不知道,她準備什麼時候和另一個主人公儘快來點實際進展?要是下手晚了,不定就沒她什麼事兒了。
司徒玉回過神的時候天都快暗了,而且他早就和京城那邊支會過自己大概什麼時候會回去,要是再返回去如意莊找文碧,一來一回的中間再算上勸阻文碧的時間,少說又得耽誤上兩三天的時間,無奈之下,司徒玉只能在驛站落腳之時寫了封信讓驛站的人送到如意莊去,希望秦霜和阿辰能想辦法勸勸文碧。
要是勸不住,偏要一意孤行……那他也沒辦法了。
文碧那性子,通常真要是下定了決心做某件事,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只能暗自期盼文碧只是一時衝動,爲了防止文家再逼着她嫁人才會忽然冒出那種想法來。
而事實究竟是一時衝動,還是真的下定了決心?答案其實是顯而易見的。
在其他事情上文碧或許可以隨便衝動,畢竟,就算真有什麼後果也就是一時麻煩一下,並不是不能解決,但終身大事可是事關自己一輩子的幸福的,她還真能因爲衝動就隨便決定這種事情嗎?
既然都已經說出來,還告訴了司徒玉,自然就是已經想好了,並且打算堅定地付諸行動,讓自己如願以償!
司徒玉的信是在初七那天到的,秦霜和阿辰對此並不意外,只是在看到信裡寫到的文碧中意的人選時有那麼點詫異,既然之前就隱約猜到了文碧的想法,他們肯定少不了也會推測一下對象,而他們心裡也確實有一個覺得最有可能的人選,但,司徒玉在信裡寫的卻和他們想的人並不是一人。
“怎麼會是他?”秦霜納悶道。
阿辰略微一思索,道:“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看這幾天文碧的一些行爲,多多少少能理解,只是那時候我們都沒想到是他,纔沒發現。”
人選是有點令人驚訝,但真正回想起來,文碧會對他上心,也算是有跡可尋,而對方,也表現出了其同樣有點心思的意思,只是同樣太隱晦,不特意往那方面想的話確實很難有人會猜到。
“霜霜,你怎麼想?是順其自然?還是撮合?”反對的可能性他卻是沒想過,因爲根本沒有反對的必要,如果雙方都有這個意思,那人又不是奴籍,也不妨礙什麼。
“先不說順其自然還是撮合不撮合,首先文碧是太傅家的親戚,她爹,大哥也都是當官的,既然他們之前能想着把文碧許配給那什麼丞相家的人,肯定也是希望結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目前最要緊的是,文家若是知道這事兒了會是什麼態度,你覺得他們能同意嗎?”
她當然是覺得自由戀愛很好,兩情相悅的結合才能幸福,包辦婚姻什麼的雖說也可能有日久生情的情況,但總體來說還是少數,多數都只是感情淡淡,相敬如冰,湊合着過一輩子,更有甚者直接釀成悲劇的也不少。
但是,古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點她也沒辦法改變,若是真順其自然讓文碧和那人在一起,不就成無媒苟合了?那像話嗎!文碧身爲官家小姐相比也不至於會作出那般瘋狂之舉,而那人,怕也不會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得到文碧。
秦霜和阿辰商量了好半天,最後才決定,先觀望觀望再說,至少先確定那來人是否真的兩情相悅,並且堅定地決定非對方不要。如果雙方都確定了心思,等阿辰什麼時候要去京城的時候,讓那人也一起去,然後親自到文家提親!這是他們能想到的最佳的方案了。
文家十有八九會強烈反對,但是,只要文家人真心疼愛文碧,希望她成親後能過得幸福,求親的人又足夠有誠意,並且能保證成親後提供給文碧富足的生活,不會讓她受苦,也許過程依舊會比較艱難,但卻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性,而當歷經那些考驗後最終在一起後,他們雙方也能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感情,以後也能過得更加和和美美。
這是秦霜和阿辰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他們也不是文家人,沒辦法百分之百地猜到文家人的態度,因此,還是得走着看,若是發生什麼突發情況,文家打心眼裡沒法接受讓文碧嫁一個尋常百姓,他們自然也有辦法應對。
他們如意莊的人,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尋常百姓,有秦霜和她的系統做後盾,說得放肆點,便是他們誰想娶玄天國的公主,也未必就娶不到,不夠資格娶!
當然,說一千道一萬的,都只是防患於未然的想法,就目前來說,還是那句話,八字還沒一撇呢!先看看文碧接下來會怎麼做,那人會不會有什麼舉動再說!
司徒玉離開後,文碧的態度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每天一天三頓地享受着如意莊裡各種各樣美味的吃食,包括主食,還有一些小點心,主要的娛樂是那些怎麼玩都覺得玩不夠的遊戲,五子棋和跳棋,或者是擺弄九連環,孔明鎖,樂此不疲。
偶爾玩得累了,便和劉倩倩坐下說話,聽劉倩倩說他們如意莊最初開張時候的事情,還有這兩年多來發生的點點滴滴的事情,關於當初秦家也好,陳家也罷,和他們家裡有關係的事情說得不多,也是因覺得是自家的私事不方便和文碧說太多,怕文碧也覺得煩。
好在不論劉倩倩說什麼,文碧都覺得新鮮,如意莊的那些活動,採摘啊,撈魚釣魚啊,還有相親宴等等,都讓她聽得興致勃勃,一些來找如意莊麻煩的人被他們解決掉的事也聽得特別解氣。
在京城時隨時都需要保持大家小姐的丰姿,講究太多,說句話都不能大聲,吃飯也必須矜持,還不能吃太多,做什麼動作都不能過大,三天兩頭要參加一些無趣的茶藝會,賞花會,亂七八糟這個會那個會,一羣官家夫人小姐們聚在一起互相攀比着衣着,首飾,說些關於胭脂水米分,或誰家寵妾滅妻,誰家的小姐嫁得多好多好,嫁過去後過得多好多好,或者多不好,哪家的小姐被某個家世背景都特別好的人家看上等等等等。
大多數貴女們夫人們可能對這些話題很感興趣,但文碧卻每次聽着都覺得犯困,乏味得很,哪怕是多說些京城裡發生的趣聞呢?可即便是她們談論一些趣聞,也都是些各家後院私宅裡的陰私事兒,那些只會讓人倒進胃口的話題有什麼好聊的?也正因爲聽得多了,文碧才越發不喜嫁給後院裡有小妾有通房的男子,因爲往往只要有妾室在,後院裡必然不得安生,面上那些妾室們可能看着安分,但私底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妾室謀害正妻孩子的事京城也不是沒發生過,而且發生得還不少。
聽得越多,文碧便越怕,也越嫌棄。
還是劉倩倩說得那些事情更有趣,讓文碧覺得倍感新鮮,她在家的時候實在無聊了也會讓身邊的丫鬟到街上走動走動,打聽一些市井裡發生的趣事回來給她講,而劉倩倩說的內容基本都是他們如意莊的人的真實體會,那種真實感又和從前聽丫鬟講的其他人的事情完全不一樣,讓文碧都有種身臨其境,隨着劉倩倩的話興奮地拍手叫好,也隨着她的話義憤填膺,對某些作死的極品厭惡不已。
而文碧作爲叫喚,也會給劉倩倩說一些京城的事情,知道劉倩倩沒去過京城,便主要說京城的建築大概是什麼樣,那裡的百姓們怎麼生活,穿什麼樣的衣服,道路多款,馬車多大多漂亮,還有一些有名的商鋪,什麼樣的糕點特別好吃,哪家酒樓的飯菜特別香,物價對比兩儀縣又有多麼昂貴,這裡賣一兩銀子的東西京城可能賣十兩,這些消息整合在一起,便讓劉倩倩腦子裡一直只能靠自己胡亂想象的京城的形象越發飽滿立體。
城講完了,人肯定也少不了得說說,雖說文碧不喜歡那些貴女夫人們的話題,但她知道的最多的也就是她們常提的,現在她人也不在京城,在如意莊待幾天整個人都覺得倍感輕鬆,提起那些算不上多愉快的話題也不覺得多反感,只當作是一種消遣和長見識的途徑,給劉倩倩說了說京城的不少後宅‘秘辛’。
劉倩倩聽後也覺得歎爲觀止,“以前聽戲本里講說大戶人家後宅裡夫人小妾間的鉤心鬥角還覺得太誇張,聽你這麼一說,我反倒覺得戲本里講得差得遠了!”真正京城的‘豪門’後宅裡發生的事,比戲本里講得更復雜,也更黑暗啊!
文碧不以爲意道:“那些戲本無非是些尋常百姓們靠着自己的想象寫的,好一點的或許是打聽了一些大戶人家的事情後修改修改寫出來的,有幾個人能真正瞭解京城那些官家後院的事情,那些事也就是同樣在京城的背景相當的人家有點途徑能打聽到,而且也只是在私底下傳,不會宣揚出去,因爲基本上八成以上的官家人府裡總會有點糟心事,所以也不會有人隨便傳別人家的事,就怕哪天自己家的事也被人抖出去,到時候大家一起丟人。”
劉倩倩心有慼慼,“看樣子出生在官家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啊。”能平安長大沒被這個小妾那個通房暗害,或者說妾生子們沒被容不下人的正妻們暗中解決掉,都算是走運。
劉倩倩本來還有點好奇想文碧家裡是不是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但看文碧的表情,文家應該屬於那少數兩成當中的吧?她可記得文碧上面只有一個親大哥,她父親只有這麼兩個孩子,既然如此,不就表示對方並沒有什麼庶出的孩子嗎?
“當然不是好事。”文碧認真地說道:“我覺得出生在尋常人家才更好,官家人就因爲有錢有勢,男子在家裡納三五個小妾的都算少,有的多的十來個都有,孩子更是十好幾個,嚇死人了!你說那麼多小妾擺在家裡,怎麼可能所有人都是安分不會惹事,沒有小心思的?保不齊哪個就想把正妻落下來自己上位,妾室之間也會互相爭寵,爲了得到丈夫的重視無所不用其極。”想到曾經聽說的那些事情,文碧不由抖了抖。
“所以我纔不願意嫁給呂越,他都已經有一個通房一個小妾了,而且我離開家之前還聽說他又看上了一個,打算領回家做妾,就這麼個男人,能指望他一心一意地對我嗎?”文碧憤憤道:“聽說呂越特別寵愛他那個通房丫頭,更離譜的還曾經說只要那通房丫頭能給他生個兒子,就要把人扶正!你說可笑不可笑,那通房丫頭可是個奴籍,我倒不是瞧不起奴籍,覺得她們就低人一等,但看他這態度,我真要是嫁過去了,還不得被那通房踩到頭頂上來?而呂越肯定會站在通房那邊,到時候我還有臉在嗎?”
劉倩倩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呂越也產生了厭惡感,既然他喜歡那個通房,爲什麼他家裡還有和文家去探口風想把文碧娶回去?就只爲了什麼權利啊,鞏固地位那些東西嗎?
劉倩倩拉住文碧的手,道:“你不嫁給那人是對的!你真要是嫁了,以後可就有的苦要受了!”
對呂越不喜是一回事,劉倩倩也有些不滿文碧爹孃的做法,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那個呂越多寵愛那個通房嗎?如果知道,怎麼還想把文碧嫁過去!
事實上,文碧的爹孃確實知道呂越寵愛通房,但再怎麼寵愛,丞相府也不可能讓一個通房給呂越做正室,說出去丞相府就要成爲笑話了,正因爲確定那通房不可能成爲正室,文碧的爹孃纔想着,文碧嫁過去以後只要給呂越生一兒半子的,就算呂越依舊更疼那個通房,文碧的地位也不會被動搖,只要她是正室,在丞相府就會有她應得的權利,通房再怎麼也不至於壓過她,日後丞相府的家產也是正室所出的嫡子纔有資格繼承。
按律法來說,他們的想法確實沒錯,但他們卻忽略了,京城裡,素來不缺寵妾滅妻的事,從呂越對那通房的寵愛來看,幾乎可以說已經預示了這樣的未來八成會出現,只是文碧的爹孃都覺得以他們文家的身家背景,呂越不敢那麼大膽虧待了他們的孩子罷了。
說白了就是不信邪!可是你們不信邪是你們的事,怎麼能就因爲你們認爲呂越不會這樣做,就要文碧用自己的後半輩子去賭?萬一賭輸了怎麼辦?到時候被毀了一輩子的可是文碧,不是他們這當爹孃的!當爹孃的最後發現事實和他們想得不同或許會後悔,但後悔有什麼用?到時候悲劇都已經釀成,文碧已經被他們一手給毀了!
再說,那呂越不過是二房的嫡次子,日後真正要繼承整個丞相府產業的是大房的嫡長子,就算有二房什麼事,也是長子的事,呂越最有可能是當一輩子的官家紈絝,爭家產方面並沒有太大優勢,能力也平平,他自己也沒想過硬要去爭。
在這種情況下,他肯定是自己覺得怎麼過舒心就怎麼過,哪怕是不把文碧放在眼裡,專寵通房,最多就是被家裡覺得丟人,又不會因此就丟了本就和他沒什麼關係的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