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想得比較多。
總鏢頭的乾女兒,這明顯就是一塊大大的餡餅啊!從天而降,正砸到老二的腦袋上。
如果能把這個餡餅吃到嘴裡,那無疑是件挺美的事!但怕就怕這所謂的幹閨女,仗着自己有靠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誰家的閨女啊?家裡條件咋樣?老二,不是娘說你,你得看好了!別什麼人都要,要真是滿臉麻子,你也娶?”
楊崢輕輕的哼了一聲,“娶不娶的,是我能說了算的事情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您信不信,明個兒我要是回了我們總鏢頭,後天我就不用再去鏢局了!這件事,我作不得主,您可以作主!您要是讓我娶小妮,我二話不說!但是丟了鏢局的差事,您就再別找我說話了。您要是讓我娶總鏢頭的乾女兒,我也無話可說,反正前有狼,後有虎,怎麼着都是娶!但是,我把這話給你擱這兒,總鏢頭的乾女兒,可不是什麼善茬子,您要是在她面前擺婆婆的款,怕是不能夠。”
齊氏氣得胸口疼,真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她煩躁的揮了揮手,“我再想想。”
楊崢二話不說,起身就走,不一會兒,齊氏就聽到了關門聲。緊接着,廂房那邊的門也傳來了動靜。
楊峰不屑的撇了撇嘴,“咋好事都讓他給攤上了。”
齊氏道:“你要是有本事,咱們還用得着看他的臉色?”
“他敢哪您擺臉色,反了天了還!”楊峰道:“娘,他就是那孫悟空,再怎麼翻騰,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啊!”
你知道個屁!
齊氏默默的罵了一聲,眯着下垂的三角眼,心想,這件事情還真有些難辦!
娶小妮,得罪了總鏢頭,那這飯碗肯定是要砸了的!換成是她,好心給人說媒,這人不識好歹,她生氣不?肯定氣死了。
娶總鏢頭的乾女兒!?人家可是有靠山的啊!萬一娶了尊大佛回來,她還不得把她供起來?
“娘,你想啥呢?”楊峰道:“這事兒還用想嗎?當然是讓老二娶總鏢頭的乾女兒啊!”
“爲啥啊?”齊氏這個時候,也想聽聽大兒子的想法。
楊峰把凳子往前湊了湊,討好地道:“您想啊,老二說的,總鏢頭沒有女兒,他家夫人稀罕閨女,就認了一個乾女兒,是吧!”
齊氏點了點頭,她聽得真真的,是這麼回事。
“您想,這乾女兒那麼投總鏢頭夫人的脾氣,將來指不定要從那邊得多少好處呢!只怕嫁妝也不能少了。這人也不一定是個聰明的,老二不是說她是一般出身嗎!眼皮子興許比大寶他娘還淺呢!只要您用點手段把她籠絡住了,還愁她不跟咱們一條心?到時候讓她吹吹這枕邊風,老二那邊不得都聽你的?”
齊氏想了想,覺得老大這話非常有道理。
“老大,你可想好了,這事兒一旦落準了,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八字還沒一撇呢,誰也不敢說那些個大話,再說,將來老二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大寶可就得不着那麼多東西了!”
楊峰嘿嘿笑了兩聲:“娘,您別逗了!我還不知道您的手段?我知道,那藥,您一早就準備好了,就是不想讓老二有孩子,是不是?”
齊氏沒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
“娘,老二是練家子,那藥給他用,未必好使!我看,不如等新娘子進了門,讓她服下!女子體弱,吃了虎~狼之藥,八成就壞了身子!她要是懷不上孩子,咱們就有理由收拾她了,到時候,她還不得服服帖帖的!”
齊氏臉上一下子迸出幾分異樣的光彩來。
娘倆在這裡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楊崢坐在屋頂上,將母子二人的話聽了個正着。
楊崢胸中憤怒異常,這就是他的親人,這就是他的娘,他的兄長!口口聲聲是爲了他好,口口聲聲說他們是一家人!結果呢,揹着他,算計他,還要讓他斷子絕孫!
楊崢足尖一點,直接從正房的屋頂躍到廂房的屋頂上,他的腳剛剛踏在瓦片上,便又是借力向下,落到了廂房門前。
楊崢推門進了廂房。
屋子裡潮氣很重,雖然燒了炕,但是因爲屋子裡還是很冷。
可是楊崢覺得,即便是屋外的冰天雪地,也比上他心裡的寒意。不是早就死心了,絕望了嗎?爲什麼還會有這種痛苦的感覺?
他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他們的親人,一味的索求,讓他們覺得所有的事都是理所應當的!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心情和感受。
楊崢輕笑一聲,真是!他將鞋脫了,衣裳也沒脫,就鑽進了被子裡。
第二天一大早,郭氏起來做飯的時候,楊崢已經從山上回來了。
他打了柴,還獵到一隻兔子,可把郭氏歡喜的夠嗆。
“二弟可真是好本事,哪次上山也不空手。”
楊崢把柴放到一旁,直接道:“我把這兔子料理了,一會兒大嫂燉了就是。”
郭氏爲難道:“大早上的,吃這個太油了,我做了貼餅子,燉酸菜,這兔子就別燉了。”
“一隻兔子也沒多少肉。”楊崢說完,就去一旁給兔子扒皮去了。
郭氏也沒說什麼,反正兔子做熟了,也少不了大寶的,她就不操心了。
楊家的早飯,比平常晚吃了半個時辰。
楊大寶餓得嗷嗷叫,哭鬧了好幾次,後來聽郭氏說有兔肉吃,這纔不鬧了。
飯桌端上桌,楊大寶也顧不得別的,拿起筷子就去挾兔肉。
“我要吃肉!”他才六歲,個子不高,可是長了一身的肥膘,一看就是吃出來的。楊家人覺得人能吃能喝的是福氣,對此越發縱容。
齊氏把這個孩子寵得不像話,差不多要什麼給什麼。
“好好好,大寶吃肉!”齊氏直接把盛着兔肉的大碗端到了楊大寶的面前,“大寶吃肉啊!長得壯壯的。你吃!”
楊大寶十分得意,抓起一個兔子腿就啃了起來。
楊崢一直沉默着,拿起一塊餅子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