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兵之計?
黑暗中的杜河清挑了挑眉,看來虎子這段時間沒少在媳婦面前叨叨那些典故啊!都會用成語了。
“不會吧?”杜河清遲疑了一下,接着又道:“不是都請族裡人做過見證了嗎?聽說還去衙門裡備案了!那可是官家斷過的事情,還能黃嘍?”
劉氏憂心忡忡地道:“那可不一定!不管咋說,楊崢都是齊氏身上掉下來的肉吧?齊氏要是不依不饒起來,認準了楊崢身上流着她的血,不能不管她,誰還能要她的命不成?”
也是這個道理。
杜河清有點傻眼了,“那,那咋辦?”讓他覺得意外的事,媳婦明明想到了這些,卻還是同意了兩個孩子的親事,這讓他十分不理解。
“能咋辦!走一步看一步唄!”劉氏嘆了一口氣,“玉娘樂意,我能咋辦?”
杜河清沒說話,因爲他知道劉氏的性格,知道她接下來肯定還有話說。
果然,劉氏壓低了聲音道:“楊崢那孩子,是個靠譜的!先不說玉娘樂意的事,你就看看他爲玉娘做的那些事,你就知道他對玉娘是真用心了。當初他救玉孃的事兒,咱們就不說了,單說他跟家裡斷家的事!當家的,你說,楊崢他娘打楊崢落地那天開始,就瞧不上他,對他百般虐待。楊崢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爲啥到了這個時候,突然長出反骨來了?突然就要跟家裡決裂了?”
“莫不是他大哥那件事引起來的吧?”
劉氏搖了搖頭,心想老爺們就是心粗,話也說不到點子上。
“他主要還是怕玉娘嫁過去受委屈!你想啊,他是他孃的親兒子,都不受待見,玉娘一個做媳婦的,還不得被他那個娘搓礪死?”
杜河清道:“咱家玉娘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自打她經過那件事以後,性子變了許多,你就放心吧,沒有人能欺負她。”
那件事是哪件事,杜河清沒有說明,但是劉氏心裡一清二楚。
“可是孝字壓死人啊!真要是沒斷親,沒分家,她就是玉孃的婆婆!你見哪家的婆婆是因爲磋磨兒媳婦犯法的?”要不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呢!一個熬字,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也是啊!”
“要不是看在楊崢一心一意對咱們家玉孃的份上,就衝他那個娘,我是說啥都不會把玉娘嫁過去的!你瞧楊崢前後忙活的那些事,哪件不是爲了玉娘考慮的,我是真沒想到,那孩子不但找了全福人來送聘禮,還拿出了八百八十八兩的聘金來!”
“誰說不是呢,也難怪左鄰右舍的眼睛紅,這也太多了!”別說鄉下了,就是鎮上,也少有能掏得出這麼多聘禮的人家。
“你瞧着吧,兩孩子的事兒也瞞不住,沒過多久楊崢他娘就得收到風聲,到時候,還不得跑咱家鬧來?”
“唉,不管咋說,他們是分家了,斷親了,有理不怕說,到時候咱們就把這事兒清清楚楚的跟大夥講講,誰是誰非就一清二楚了。”
也只能這樣了。
“睡吧!早點休息,萬事有我呢!”
劉氏咕嚕了一句,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她是高齡孕婦,精力可遠遠比不上年輕那會兒。
劉氏的擔心,不無道理,可眼下事情還沒有發生,杜河清總不能殺到楊家去,警告人家不要鬧事吧?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心裡有點數,提高警惕吧!
就像劉氏說的,齊氏確實從來都沒有想過不認楊崢這個兒子,就算兒子再不好,但是他能掙錢啊!齊氏還指望着楊崢替她做牛做馬呢,還指望着杜玉娘嫁過去讓她當丫頭使喚呢,咋可能就輕易放棄呢!
齊氏不想放棄,但是杜玉娘和楊崢定親的事還沒有傳到她耳朵裡,要是八百八十八兩聘禮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她能不鬧嗎?
正因爲不知道,所以齊氏現在就暫時把楊崢的事情拋到腦後去了。
楊峰病着,她哪兒還有別的心思啊!她全指望着這個兒了養老呢!
楊峰的身體是養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的性情卻是大變,整個人非常的陰鬱,大概是牢裡的生活給他心裡留下了創傷,所以他不但精神不太好,身爲男人還失去了那方面的功能,這是讓他最不能接受的。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被嚇的,當時他正要推倒小寡婦,結果那兩個人突然闖了進來,還把他毒打了一頓。
難不成他這輩子永遠不能好了?
零部件挺齊全的,怎麼就舉不起來了呢?
這件事壓在楊峰的心裡沉甸甸的,他心裡扭曲,故而脾氣也是越來越不好。楊峰不敢把齊氏怎麼樣,又不捨得衝兒子楊大寶發火。要知道他現在這樣,以後肯定不能再有兒子了,萬一給大寶打壞了,他哭都的不着地方。
所以楊峰就把心裡的這股無名火,全都撒在了郭氏的身上,每天對她非打即罵,動不動就拳腳相向。
郭氏也不是什麼軟柿子,這麼多年她在楊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再又一次被楊峰打了以後,郭氏終於暴發了。
“姓楊的,老孃跟你拼了。”郭氏身形不算瘦小,但是跟楊峰比起來,還是有些單薄。只是楊峰在牢裡待了這麼多天,到底是又吃苦,又遭罪了,有些傷根本。就算是養了這麼多天,也沒養回來,人有些虛弱。加上郭氏是突然發難,所以他根本沒有準備,一下子就被郭氏撞倒了。
“楊峰,你還是不是男人!是我讓你坐牢的嗎?是我讓你去撩小寡婦的嗎?是我把你弄生病了嗎?不是,是你自己作!現在你有火沒處撒,就拿自己媳婦撒氣,你還是不是男人!”
郭氏的話,讓楊峰的顏面蕩然無存,特別是他現在已經有了暗疾,覺得郭氏這話,就是在笑話他做不成男人了。楊峰爬起來,臉上的表情兇狠至極!猶如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一般,“臭娘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