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兒回到楊家,興高采烈地對杜玉娘邀功!
“五嫂,事成了,你可得給我多做一些好吃的。”
杜玉娘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柳星兒就道:“還真讓你猜着了,本來四小姐是讓人在門口等着的,結果讓她那個繼母把人支走了,還派人在那兒等着,想把咱們做的蛋糕拿走扔掉!”
關靜好過生辰,請了不少小姐妹。很多貴婦,閨秀,爲了和關家攀上關係,也想方設法的來了。之前關靜好就說過生辰蛋糕的事,不少人都挺好奇的,等着在她生辰這天瞧瞧那個蛋糕到底長什麼樣子,有沒有關靜好說得那麼玄乎。
關靜好那個繼母,不想讓關靜好出風頭,想讓她在衆人面前丟臉,所以纔會有婆子站在大門口,攔着柳星兒不讓她進府的那一幕。
“說來也巧,正趕上大房的大姑娘回來,就順便把我帶進去了。”關家也是大戶人家,門禁森嚴,要不是碰到了長房大姑娘,她還真未必能進去。
杜玉娘心想這還真是巧了。
“我按着你的吩咐,把蛋糕親自送到了關四小姐手裡,還留下來告訴她這個東西的吃法!”柳星兒神秘一笑,“那些珠光寶氣的貴太太,大小姐,一看到蛋糕全都傻眼了,再嘗過之後更是了不得,當真跟我的反應一樣,全像是土包子似的。”
杜玉娘無奈地搖了搖頭,“關四小姐怎麼說?”
“關四小姐是小孩子心性,她繼母的計劃沒有得逞,她又在女眷面前出了風頭,心情自然是好得不得了。”柳星兒道:“我把烤魚片也交給了她,就回了,可惜沒能看到最後。”她很想再聽聽那些貴婦對烤魚片的評價。
杜玉娘知道,若雖不出意外,過兩天來辦貴賓的人應該多起來了。
五百兩瞧着挺多,足夠普通百姓之家幾年的花銷嚼用了,可是在那些貴富眼裡,五百兩,也不過是幾身衣裳,一套頭面的錢罷了。
貴婦人之間最喜歡做什麼?當然是攀比了!大到誰家的孩子都得好,小到時興什麼樣子的衣裳,首飾。你有,我就一定要有!若是被人比了下去,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情了。
杜玉娘前世可沒少見這些事,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強的!今兒衆女眷見了關四小姐的生辰蛋糕,又是羨慕,又是嫉妒,自然也想自己過生辰的時候,也有這樣吸人眼球的東西,好好出出風頭。
“今兒這事兒可是真謝謝你了!”
柳星兒故意裝成生氣的樣子道:“五嫂,你這是說得哪裡話,這麼點小事,說什麼謝不謝的。”
杜玉娘莞爾一笑,“還是要謝的!”
“那,你多做幾次好吃的給我就好了!”柳星兒說完有些不好意思,“五嫂,你別笑話我。”
“怎麼會呢!”接觸時間久了,杜玉娘也看出來了,柳星兒是個活潑性子,只要是對了她脾氣的人,她會毫無保留的跟對方相處。
“對了,之前你讓五哥幫你找人牙子,是要買人嗎?”
杜玉娘點了點頭,“現在鋪子裡,除了小魚兒和姜氏,也沒有別人幫忙了!生意好的時候,兩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杜玉娘若有所思地道:“小魚兒纔多大,幹了一天活,累得回來倒頭就睡,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柳星兒知道楊崢心疼杜玉娘,絕對不會讓她一直待在鋪子裡的。鋪子裡的生意確實很火爆,小魚兒還是個孩子,姜氏只能打下手,要是不找人幫忙,遲早是要把兩個人累出病來的。
“五嫂,我看你做的東西都是非常講究的,而且有很多都是市面上沒有的東西,你不怕被人學了去,獨一份的點心配方興許就保不住了。”
杜玉娘笑了笑,“要是請夥計,當然得提防這個!但是買了下人就不一樣了,簽了死契的,只要賣身契在我手裡,他們就不敢把背主。”
背主的奴才,就是打死也沒人追究,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誰會爲了一時的利益,出賣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主人呢!
再有,杜玉娘只會把配料,秘方這些東西傳給小魚兒,她對別人,自然也是提防萬分的。
買來的人,一開始也只是打下手,日子久了,小魚兒就能從繁瑣的工序中解脫出來,只要負責關鍵的步驟就好。
柳星兒這才放心了,“還是五嫂想得周到。”
杜玉娘心裡微暖,估計柳星兒是擔心她不懂這些事,纔會故意問了幾句。
就算她不懂,還有肖誠啊!
“對了,柳姑娘,肖誠的毒……”
提起這個,柳星兒也十分沮喪,“我學藝不精,只能暫時幫他壓制住體內的毒~性。”
杜玉娘無奈地想,這世上,竟有那樣肖誠父親那樣狠毒的爹,爲了一個家主之位,居然就將兒子捨出去了。
以前她也覺得小魚兒的養母範氏是個狠辣的,但是小魚兒畢竟是養女,肖誠可是親生的!
“那他……”杜玉娘面露憂色。
柳星兒看得出來,杜玉娘是真的擔憂肖誠,就道:“若是養得好,一年還是不成問題的。”
杜玉娘驚呼一聲,“這……”她愣了一下,眼珠亂轉,心也慌了,一點主意也沒有了。
“五嫂,他自己知道的,你別擔心了。”擔心也沒有用啊!
“可是……那他現在是不是不應該太操勞?”杜玉娘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我去說一聲,讓肖誠好好養着,不要在鋪子裡了。”
柳星兒沒有想到杜玉娘反應這麼大,連忙跟着起身拉住了她,“五嫂,你還是別去了,你就是去了,肖誠也不會同意的。再說,我說的這個養,也不是指一般的那個養病方法,而是要用各種的藥材毒物壓制毒~性。”是另外一種養法。
杜玉娘這才坐了回去,憂心忡忡地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柳星兒咬脣,“當年江湖上有位赫赫有名的遊醫,人稱丁四喜!那位大夫不知師從何派,醫術非常高超,在江湖上聲望極高。只是此人行蹤不定,想要找到他卻是不容易,後來關於他的消息,卻是越來越少!有人說他不在人世了,也有人說他遊歷到了海外,更有甚者,還說他功德圓滿,去了西方極樂。”
“難道找到此人,就能解了肖誠的毒?”依着楊崢的性格,若是真的有這般厲害的神醫,他是一定會將此人找出來的。
“這個丁四喜,年紀也不小了,如今要是還活着,應該也有六七十歲了!”柳星兒道:“我懷疑他這個名字都是假的,只是此人在江湖絕跡數十年了,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杜玉娘也就不再說話了。
柳星兒見杜玉娘有些悶悶不樂的,當下懊惱,要不是她,也不會惹得五嫂不快了。
杜玉娘心思玲瓏,看了柳星兒的懊惱,連忙道:“不關你的事,是我不該問得那麼詳細!你五哥很看重肖誠,雖然兩個人一見面就是掐來掐去的,但是他們也是真的關心彼此。”
楊崢說,他們認識好多年了。
柳星兒點了點頭,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江湖待了幾年,生死離別之事也見了不少,早就看淡了。對於肖誠的事,她愛莫能助,所以她早就知道,肖誠的命數多少,是要看天意的。
“五嫂,我先回去了。你也別多想了,肖誠早有準備。”
杜玉娘嘆了一口氣,繼而道:“你晚上過來吃飯~”
柳星兒一個勁兒的搖頭,“不了。”她是真的不想看到五哥那張冷臉啊,太嚇人了。
“也好吧!等飯做好了,我讓姜嫂給你送過去!”
柳星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喜笑顏開地謝過杜玉娘,轉身回家去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楊崢就回來了。
如杜玉娘所料,楊崢確實是把買人的差事交給了常氏。
“她在鎮上經營多年,人脈不少,你儘管放心。”
杜玉娘遞過去一條擰十的毛巾,道:“義母辦的事,我自然放心。”其實知道雷氏夫婦與楊崢的關係後,她確實覺得有些彆扭,她叫義父義母,但是這二人又是楊崢的下屬。
不過楊崢也不介意,在外人面前隨着她叫,這一點她也是很感動的。
“今天走得匆忙,明日我讓人給義父義母送些點心去。”鏢局那邊,外男衆多,她也不好過去。
楊崢想了想,“若我所料不差,明天常氏就會把人牙子帶來,到時候你親手交給她,也省得來回跑。”
杜玉娘也沒再說別的。
天色以晚,杜玉娘和楊崢已經歇下了。
姜氏打了洗腳水,讓小魚兒泡腳。
小魚兒哈欠連天,眼皮沉重。
姜氏心疼地道:“娘來給你泡腳,泡完了就睡覺去。”
小魚兒使勁兒睜了睜眼睛,道:“娘,你別擔心,我沒事的。”她是怕姜氏太過於心疼她,不肯讓她繼續去鋪子那邊。
姜氏望着小魚兒清瘦的小模樣,心疼得直嘆氣,此刻鋪子剛剛開張,太太正是難的時候,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讓小魚兒撒手的,所以也只好苦了女兒了。
“你放心,太太已經在找人牙子來了,等日後買了會手藝的下人,你就能輕快不少了。”
小魚兒聽了這話,也不困了,一下子就精神了,“娘,太太怎麼要買下人?送到鋪子裡來嗎?也教他們手藝?會不會靠不住啊!”
“你這麼點個小人都能想到的事情,太太會想不到?你放心吧,買來的人,都是簽了死契的,命在太太手裡攥着呢!也不敢翻什麼風浪出來。”除非是不要命了。
“再說了,你纔是太太的徒弟,那些人,估計就是打打下手,幫你分擔一點,配料什麼的,太太應該不會告訴他們。”
小魚兒哦了一聲,“娘,你也簽了死契嗎?”
姜氏愣了片刻,方纔道:“孃的命是老爺救回來的,那時候你丟了,你爹也死了。後來老爺幫着你爹報了仇,娘便想着做牛做馬來報答老爺的恩情,可是老爺說什麼也不肯,娘沒辦法,就只好等着報恩的機會。後來老爺娶了太太,這報恩的機會就來了,所以娘才簽下了死契。”
屋裡一陣沉默,娘倆誰也沒開口說話。
“也幸虧,娘簽了死契。”姜氏一臉得償所願的模樣,“要不然,娘哪能把你等來?”
說來說去,都是因果了。
“行了,別想了,早點睡。”
“娘……”小魚兒欲言又止。
姜氏定定地看着女兒。
“我爹……”我爹是誰啊?
爲什麼娘很少提爹,而且只小她的小名,從來不提她姓什麼,大名是什麼。
姜氏微不可見地嘆了一口氣,“你還小呢,別瞎操心,睡覺。”
小魚兒悶悶不樂的哦了一聲,擦了腳,鑽到蚊帳裡,很快就睡着了。
姜氏愣了一會,起身把水倒了,進了屋吹了油燈,鑽進蚊帳裡,替小魚兒打了一會兒扇子,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杜玉娘起得很早,親自做了飯。
姜氏本來都起來了,卻被杜玉娘推了回去,“時辰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先別叫小魚兒,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累着了可不好。”
姜氏十分感激,“我就不睡了,幫太太一起做飯。”
“真不用你,以前我在家裡的時候,一做就做十幾口人的飯呢!”
姜氏說什麼也不肯回去,非要給杜玉娘打下手。
杜玉娘沒辦法,只好由着她了。
杜玉娘煮了甜粥,炸了油條,還拌了涼粉,切了粉腸。
姜氏把昨天晚上煮好的滷蛋剝好了,轉身去叫小魚兒起牀。
小魚兒睡了一覺,便又生龍活虎了,她迅速穿好衣裳,又洗了臉,給自己把頭髮梳好,到廚房幫忙。
“不用你,都弄完了。”杜玉娘打量了小魚兒幾眼,“好像又長高了,該給小魚兒做衣裳啦!”
小魚兒咧嘴笑着,露出兩個小豁,她正在換牙,這麼一笑,就顯得特別可愛,有童趣。
杜玉娘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去吃飯吧,鋪子那邊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