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是方家兄弟,有根也顧不得其它了,對着兩人扯着嗓子就拼命的喊道:“綁人啦~~救命呀~~救命”
高美榮聽見有根的喊聲,想捂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心裡暗呼不妙,這小有根不知哪來這麼多的力氣,掙扎不休的,自已現在抱着他跑動都顯得吃力了,要是這兩個半大小子要跳出來插一腳,那可就不好辦了。她皺了皺眉,立在那一動不動的望着樹下兩兄弟,心裡暗道:別管閒事,別管閒事……
方子然見有根要被綁走,擡頭望了一眼哥哥,方子錚卻面無表情的立在那兒,緊抿着脣不言語,一動不動的盯着高美榮和不住掙扎的有根,見哥哥不動,方子然也立在那兒不動,只是緊盯着不遠處的兩人。
見那兩個小子半天沒有動靜,高美榮暗笑一聲,低聲對有根道:“哼,他們不會管的,你就死了心吧,乖乖的跟我回去,只要你姐姐能利落的拿配方來換你,我保證不虧待你。”
有根卻不言語,眼睛緊盯着樹下的方子錚。
只見他緩緩的解開了棉襖衣帶,將棉襖脫下,露出裡面的中衣,還有中衣外面綁着的縫得歪歪扭扭五顏六色的沙袋。方子錚擡手將沙袋解開‘蓬’的一聲,不知有多沉的沙袋落在雪地裡,發出沉悶的響聲。
高美榮臉色變了變,看來這個小子是想管這件閒事了,而且他們雖只是半大小子,那個瘦的卻長得比自已還要高點,看來不是很好對付。她吸了一口氣,喊道:“你們無親無故的,少管閒事。你們兩個若是閒得慌,我可以賞你們幾文銅板去買點好吃的。你們若是不識相,我後面還跟着幾個壯漢,一會兒攆上來,可有你們受的”
“蓬蓬蓬”方子錚直盯着高美榮不言不語,只是一個一個的解着身上的沙袋,方子然見哥哥行動了,他也立即脫了棉襖,往下解起沙袋來。
那兩個兄弟似乎並未被她嚇到,更未被她開出的條件吸引,高美榮見勢不妙,便不再多說廢話,抱着掙扎不休的有根,轉身就跑,兩人離自已也得有個十幾米的距離,等他們解完了身上的奇怪玩藝兒,再穿上棉襖,再追恐怕也是追不上了。
方子錚見高美榮轉身跑了,眯了眯眼,解下身上最後一隻沙袋,拔腿就追了上去。方子然見哥哥連棉衣都不穿,頓時手忙腳亂的一邊解着身上的沙袋,一邊攏起了自已跟哥哥的棉衣,也追了上去。
高美榮抱着個有根,而方子錚輕裝上陣,何況方子錚解了身上那麼沉的負重,現在身輕如燕,高美榮沒跑出幾步,就被他追上了,伸腳一鏟,就把高美榮連着有根一下子剷倒在雪地裡。
高美榮就地一滾,手上沒抱住,叫有根掙了出去,反倒是踢蹬了自已一臉的雪。她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雪,剛要張嘴罵,方子錚已經揮拳打了過來,半大小子的勁兒最衝,搗在腹上,高美榮痛呼一聲就倒在了雪地裡。
有根喘着氣的整了整衣裳,沒想到是方家兄弟救下了自已,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哥快穿上衣服”倒是候在一旁的方子然跑過來了,把棉襖遞給方子錚。
“ 鱉犢子”高美榮悄悄爬起來,突然從身後撲過來,一把揪住方子錚頭髮,伸手就狠狠的摑了方子錚一把掌,又回手握成爪向他的麪皮上撓來。
方子錚用胳膊擋下高美榮的手,即使是隔着中衣,也立即感到胳膊上火辣辣的一片。他冷哼一聲,曲膝頂在了高美榮腹上,拳頭照着她臉上就砸下來。
拳頭很硬,高美榮嘴裡立即嚐到了血腥味兒,她不甘的掃了一眼有根,張嘴狠狠的咬在了方子錚 的肩膀上。高美榮下了吃奶的勁兒,方子錚肩上立即見了血, 他痛得底呼一聲:“啊~~”卻不敢扯動肩頭,一扯,就怕是要生生扯下塊肉來。
方子然在一邊叫着,跑上去踢高美榮的腿,卻無濟於事,有根抓了幾把雪揚在高美榮身上,更沒甚用。方子錚咬牙忍着痛,抱着高美榮一同翻倒在雪地裡,他肩膀處的中衣已經被血染紅,高美榮還死死的咬在上面。
“死娘們兒~”方子錚低喝一聲,揮起沒有被咬的右胳膊,重拳打在高美榮身上,一拳一拳的,重力打在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高美榮也死性,硬是咬着不放。
“呀這是要咬掉塊肉啊”這時,柳巧蘭與孫田趕了上來,見這情形忙上前一把揪住高美榮頭髮, 往後一扯,她便自動撒了口,一嘴的血,看上去猙獰恐怖,她被柳巧蘭扔在一旁的雪地裡,躺在那一動不動,剛剛死咬住的一口氣沒了,她此時渾身無力,滿身都痛,跟個半死的人一樣。
方子錚捂住自已的左肩,肩頭的這塊肉怕是要叫她咬得半穿了,天又冷,刺骨的痛一陣陣傳來,他咬牙坐起身來,翻身騎在高美榮身上,掄開完好的右手,不停氣的左右摑起來,高美榮的嘴角迅速見了血絲,柳巧蘭與方子然想拉都沒拉得住。
“啪啪啪”的十幾下,方子錚打得手都痛了才停了下來,喘着粗氣的站起身來,對一旁的方子然吼:“給我棉襖”
方子然忙把棉襖遞過去,有些擔心的望着哥哥肩上的血色:“哥,要不,找大夫看看吧?”
“不用”方子錚不再多說什麼,也沒再看有根一眼,彷彿其它人都不存在一般,穿上棉襖就徑直往前走去,到老樹下一一拾起他的沙袋,又將地上踢翻的簸萁撿起了,與方子然頭也不回的走了。
有根有些怔然的望着方子錚的背影,他從開始追上來,拌倒高美榮救下自已到挨咬到打高美榮,都未與自已說一句話,現在又轉身就走,不落一個字。有根想起那日他們兄弟兩個跪在自家門前的情形,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了。
孫田倒不知道剛纔的事,只知道是方家兄弟攔下了高美榮,方子錚還受了傷,連藥錢都未提就走了。在他小小的心裡,方家兄弟的形像立刻提升了上來。
高美榮被打得臉已經浮腫了起來,嘴角掛着血絲,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很是狼狽,此時依然一動不動的仰躺在地上,她現滿腦子想的不是這次事情會落得個什麼結果,而是她的百姓酒樓,終是要保不住了。
柳巧蘭見方家兄弟走了,回身望了望地上的高美榮,對孫田道:“那個小二叫我綁在樹上了,現在有根不敢亂跑,你進鎮一趟吧。去把木捕快叫來,我跟有根在這兒守着。”
“噯”孫田應一聲兒,轉身就往北頭跑去了。
有根吸口氣,剛纔被抱着一場快跑,畢竟有些嚇到他了。他定了定神,擡頭對柳巧蘭道:“巧蘭姐,今兒可多虧了你了。”
柳巧蘭卻搖搖頭:“剛纔我是沒攔住。要不是那兩個小兄弟,恐怕你就叫人抱走了。該謝的,是剛纔那兩個,唉,那個娃兒還受了傷的,也不說去看一下。根啊,那兩個是你們屯兒的吧?”
“嗯。”有根點點頭,轉了轉,站在高美榮兩米開外的地方,緊緊的盯着,生怕她再爬起來。一邊對柳巧蘭道:“巧蘭姐,你這麼早進鎮呀?啥事哩?”
“哦,呵呵”柳巧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今兒是剛從鎮上回來哩。冬日裡磚窯封窯,我就去鎮上找了個活兒做。今兒正巧放假,我就趕早兒回來了。不過,也幸虧叫我碰上了,要不你可咋整啊。”
“巧蘭姐,你不看窯,進鎮做啥活兒呀。”有根眨了眨眼,巧蘭姐不是應該在看守磚窯的嗎,怎麼進鎮做活兒去了?那磚窯咋辦?
“唉,我不進鎮活兒,哪有錢過年呀。窯子我爹在看着呢。”柳巧蘭摸了摸懷中,是剛發下來的五十文工錢。入冬前開磚窯是賺了一點,但是她家身上畢竟是有債的,那點錢全叫債主要了去,現在爺兒倆的吃食都成問題,這年眼看着就要過不去了,她不進鎮做活兒,可咋辦?
今兒這麼急着回來,就是擔心着家裡老爹的吃食,特地從鎮上捎了五斤的粗糧回來,希望能接上急。想到這,柳巧蘭‘哎呀’一聲纔想起來,剛纔與小二扭打時,那粗糧袋子落在一邊了,可千萬別叫人撿了去呀
“咋了?”有根嚇了一跳。
柳巧蘭有心想回去尋一尋,但一見地上的高美榮,又不放心。仔細的想了想,只揮了揮手,道:“沒事兒。”算了,反正現在還早,路上沒人。呆會兒木捕快一來,定要將高美榮和小二一同帶走的,到時再回去尋也不遲。
而這時,進鎮的孫田在路上正碰上了大妞,兩人一塊兒去找了木捕快,說明了情況,木捕快立馬帶了幾個人,跟着兩人急匆匆的往孫家屯兒的方向趕過來。
小方同鞋表現咋樣?有改觀沒?有改觀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