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光宗沒料到大妞院子裡竟坐了一圈的人,還都是自已屯兒裡的鄉親。再細看之下,他們竟也都各自帶着東西,立時明白了他們來這是跟自已一樣的目的。想到自已一個屯長竟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去求一個幾輩不合的人家,倒杵在門口不知該不該進了。
見孫光宗也提着東西站在門口,大妞立時就明白了他來的意圖,忙上前招呼道:“光宗叔,站門口做什麼,快進來呀。”大妞一直有心想解除與孫光宗家的不合,一方面大家是一個屯子裡的,擡頭不見低頭見,這樣彆扭着也不是個事。另一方面,孫光宗畢竟如今是這個屯子的屯長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通過他才能發展得下去,比如泥灘,所以大妞一直都在尋機會與他家言和。
這次孫光宗上門正是個機會。只是事情也不太好辦,守着這一大院子的人,收誰家的娃,不收誰家的娃,該咋說,該咋辦,大妞心裡也還沒想出主意。不過大妞已先將孫光宗招呼進門了,把自已的木凳讓與他:“光宗叔坐。”
“噯。”孫光宗坐下了,將手中提着的東西放在一旁,張了張嘴,當着一院子的人卻說不出話來,只咧嘴笑了笑,朝衆人道:“呵呵,都在這兒啊。”
“噯,光宗也來了呀。爲着你家二郎來的吧?”劉大媽一衆人都熱情的與孫光宗打招呼。
大妞正站在那兒尋思着一會兒該咋辦時,方子錚從後捅了捅她的背,示意跟他走。大妞不明所以,只好拉過有根叮囑他照顧好衆人,又藉口說要去衝壺茶,跟在方子錚身後進了屋。
“啥事哩?”大妞拿出茶葉,捏了一點放進茶壺裡,擡眼掃了掃外面的一圈人,壓低了聲音道。
“還能啥事哩”方子錚也裝作是在幫大妞沖茶葉,一邊悄聲地道:“就外頭這一大院子的人,收還是不收,要全收還是收幾人,我瞧着你是有些爲難吧?”
“你咋瞧出來的?”大妞擡眼有些驚奇的望向方子錚,這娃娃什麼時候也這麼有眼力介兒,這麼貼心了?
“反正我就知道。你就說吧,你想咋辦?這麼多人,全收定是不行的。我瞧着,那孫光宗家的你定是想要收了,其它的呢?”方子錚很是自如的將大妞的想法說出來,驚得大妞更是對他另眼相看。只是眼睛的事情緊急,也沒有時間亂扯。
大妞只略一沉思,道:“反正就這麼大一個院子,盛不下幾人。如今已經有了我們姐弟,孫田還有你們兄弟兩個,再加上一個田振林,一共六人了。六人就不少了,本來我打算全推掉外面這些的,只是孫光宗家的……”
“你就說你想留誰吧。”方子錚帶着幾分不耐的打斷大妞的話。
“只留孫光宗家的二郎吧。”大妞垂了垂眸子,不是她不想幫大家,實在是她有心無力:“只是當着這麼一大幫人,我也不好說收誰家的,不收誰家的。你有啥辦法呀?”
“當然有的。我瞧着你的模樣就是沒想出主意來,才拉你進來的。”方子錚得意一笑,見大妞有些着急的望着他,忙又道:“這還不簡單那,就說再收人,也就只能從這麼多人裡再挑一個。什麼身體條件,年紀的就按着孫光宗家的那個二郎來定,挑出幾個與他差不多的,再叫這幾個人當面練習一個,你就說挑一個有潛力,你又中意的。這樣誰好誰壞還不都是你說了算,誰還能說個怎麼滴?”
大妞仔細的想了想,彎起嘴角:“嘿,你個練起把式不要命的娃兒,點子倒也挺多我看這主意行哩,一會兒就這麼辦吧。”
方子錚正了正神色:“比聰明,那孫大倉自是比不過我。若是比力氣,或許現在我比不過他,頂多再過半年,那就不一定了。熟勝熟負,還未見分曉呢。”說着,斜了大妞一眼,端着衝好的茶水壺轉身進了院子。
大妞立在原地頓了頓,剛剛這娃那是什麼眼神?……哀怨?
即已想好了法子,大妞回到院兒裡,就叫幾個小的去忙活着燒火做飯了,衆人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餓得急了,大妞怕餓着他們,弄了點現成的餅子和昨兒的剩菜放在鍋裡,叫幾個小的生火蒸一蒸,一會兒好先墊着餓。又特意叮囑了田振林進堂屋去坐着歇會兒。這娃兒整年整年的關在家裡,啥活兒也不做的,突然跟着衆人跑了一上午,即使只是跑腿,也累得他夠蹌。他這身子太弱,得慢慢的鍛練。
安排好了幾個小的,大妞才進院兒去與衆人說話了。隨意的拉了一會兒話才引出了正題,大妞將方子錚剛纔說的又對衆人說了,這麼多人裡只能挑一個收下。衆人雖失望,但也明白大妞說的在理兒,這麼一個院子,能放下多少人哩?
最後從幾家的娃娃裡挑出了四個年紀相仿,身形也關不多的,決定到明兒下午的時候上大妞家來練練把式瞧瞧,到時再挑一箇中意的。
那幾家娃娃條件不合的,各自失望的回家了,大妞都是沒要他們的東西,都叫帶回去了。那四家挑上的,自是眉開眼笑,帶着希望的回家了,大妞也沒收他們的東西,都叫帶回去了,將衆人都送走了,才收拾了一下院子,將木桶裡的麻婆兒倒進刷乾淨,盛有乾淨清水的破水缸裡,這時幾個小的已經蒸好了飯。
午飯是,玉米餅子,昨兒炸的麻婆兒,還有昨晚剩的一點炒菜。幾個小的與大妞吃得香,田振林卻有些吃不來這種飯。他在家裡從來都是吃點軟食,像粥,白麪饅頭之類的,哪吃過這種不好消化的粗麪,只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只悄悄放下了筷子,卻也沒有吱聲兒。
大妞見了也沒說啥,低下頭繼續如常的吃飯。他想要個強壯的身體,就得先適應這些,不吃苦,哪來的享福?
吃完飯,大妞又帶着幾個小的繼續下泥灘去了,傍晚收工時,又繞着去瞧了一趟麥地和菜地,都長勢不錯,最近才降過了雨,也不用急着引水。
回了家,幾個小的散去後,大妞與有根湊合着吃了一點晚飯,就開始忙活着炸麻婆兒了。
水缸裡的麻婆兒爬跑了一下午,早就洗得乾乾淨淨,大妞又用清水沖洗了兩遍,便調好了麪糊糊開始下油炸了。
炸好的麻婆兒晾在蓋簾上,一共晾了整整兩個蓋簾,大妞事先惦估了一下,因加了麪糊糊,加起來約摸得有個三四斤沉。開春又買泥灘又買農具種子的,已經摺騰掉了不少錢,如今家裡已沒有幾個存錢了,自是能賺幾個是幾個,希望這點麻婆兒明兒能賣掉賺到錢吧。
夜深姐弟兩個才睡下,隔壁傳來幾聲瘋嫂嫂的喊聲,過了一會兒又趨於平靜,夜闌人靜,小屯兒安靜的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大妞早早就起了,先是舀水澆了後院兒的幾株果樹和葡萄,又出門去割了點草餵了兔子和羊,早飯也做好了的時候,有根才從炕上起了。
姐弟兩個一塊兒吃過了早飯,大妞把有根留在家中,叮囑他一會兒孫田他們來了之後,幾人就鎖了院門去泥灘挖水池,自已約摸巳正時就能回來,到時直接去泥灘找他們。然後把晾好的麻婆兒裝在瓷盆裡,用乾淨的白布裹着,放在竹蔞裡背在北上,便朝鎮上走去了。
到了鎮上的時候,人還不多,今天不是逢集,所以攤位也空着很多。大妞在前往小食街必經之路上尋了處空攤位,將竹蔞倒立過來,把瓷盆放在竹蔞上面,便坐下來等有人來問價兒了。
日漸升起,天色亮起來,人也多了起來。但由於不是逢集,大多都是出來尋早飯吃的,沒幾個是來買東西的。目不斜視的往前走,經過大妞攤前時,卻聞到一股子噴香,是蟹殼炸酥了的香味與炸面香相混合的香味兒,住腳望去,瓷白亮澤的瓷盆裡,擺着一隻只金黃的東西,上前細看,才瞧清了竟然是麻婆兒。
這些出來尋早飯的,不是家裡有錢的人家兒,就是有錢人家兒的總管,見了這饞人的麻婆兒,都忍不住要嘗一嘗,大妞也不吝嗇,拾起一隻麻婆兒掰開了分與衆人嘗。
麻婆兒炸得又香又酥,又帶着鹽味兒,吃起來很可口,價格也算是公道。這個時候的新鮮麻婆兒也有賣的,一般是四文到五文錢一斤,大妞的炸麻婆兒加了白麪,又費了油火,只要到十二文一斤,這時候的油條也在六文一斤,這麻婆兒十二文一斤也實是算不得貴。
圍上來的幾人各自要了半斤的麻婆兒,大妞正在忙着過稱,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在旁道:“給我來一斤,一會兒送到呂府上,就說是趙管家要的。”
週六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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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實》——無名指的束縛——閨閣之中爭鬥多,嫁人還要侍公婆,幸好夫君可調教,打造個夫榮妻貴的好前途————這本斷更王的書不能保證坑品,不過快完本了,估計再斷也斷不到哪裡去,偶鄭重聲明,不對此書負任何責任。